問淵 二十二 舉族遷徙

作者 ︰ 玉縝則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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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陽子見那手掌從天而降,自己知是無幸。他驀地一發狠,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博朗哲一怔,玉陽子已與那血霧化作一團消失于空氣中。博朗哲長嘆道︰「血遁!這廝倒是真狠得下心。」他默然片刻,忽然高聲叫道︰「哈多依!」

外邊登時有人應聲入帳道︰「族長有何吩咐?」博朗哲道︰「立即吩咐所有族人打點行李,我們今夜之前要遷徙新居。」哈多依一驚道︰「這是為何?」博朗哲嘆了一聲道︰「我們惹到大對頭啦,若不如此,恐怕我克倫族全族上下有難。」哈多依還在猶豫道︰「可是……」博朗哲一瞪眼怒道︰「可是什麼?按我的話去做便是。」哈多依一听,忙不迭的下去了。

博朗哲神色蕭然,徑自出了迎賓帳向著自家走去。他正走一半,但見一壯碩漢子向他走來。博朗哲瞧了不禁一笑道︰「雙月兌,你傷勢好些了麼?」但雙月兌卻是氣哼哼道︰「姐夫,你為什麼要讓大伙搬走?此處草鮮水美,正適合放牧。」博朗哲嘆了口氣道︰「還記得我很早以前同你們提過的中原大對頭麼?」

雙月兌一愣道︰「自然記得。」博朗哲道︰「我被他們發現了,方才我想殺人滅口,卻被那人逃了,我看不出一日他們便會尋來。屆時,不光是我,恐怕克倫族上下族人都要遇難。」雙月兌听後直是驚怒交集道︰「那我們便和他們拼了!」博朗哲搖頭道︰「他們俱是有修為之人,你們不過尋常牧民,貿然與之相斗,無異于自取滅亡。」雙月兌急道︰「那該如何是好?」博朗哲微微一笑道︰「所以才要全族舉家遷徙,我們走的遠了,不會影響到他們了,也自然便會放過我們。」

雙月兌一听,登時點頭道︰「既然你這麼說了,看來是沒錯的,我這就去幫著大家收拾行囊好盡快出發。」博朗哲點了點頭,也不答話徑自去了。好在克倫族人本是游牧民族,自出生起便與馬背為伍。眾人說搬便搬,不出兩個時辰已將所有事物收拾妥當正準備啟程。

正這時,卻見伯里海蠻一臉怒容的來到博朗哲面前道︰「博朗哲,你這算是什麼意思?」博朗哲一怔道︰「我怎麼了?」伯里海蠻怒道︰「你剛剛送我牛羊各二十頭便要全族遷徙,莫不是誠心報復麼?」博朗哲微微一笑道︰「遷徙是全族之事,與報復你有何干?」伯里海蠻臉色一紅嚷道︰「你便是想趁著這次遷徙的機會鞏固在族人中族長的位置,好叫我不能奪回是不是?」博朗哲見他如此小肚雞腸猜忌他人,不禁對他頗為厭惡道︰「怎麼想都隨你,只是大家就要出發,你不要來礙事才是。」

伯里海蠻臉色時青時紫,猛地一坐地道︰「好啊,那我不走了,我伯里海蠻一家子自己尋地方放牧去!」克倫族中自古均有規矩,絕不能拋棄任何一位族人。伯里海蠻如此做,無非是再想從博朗哲身上刮些油水。博朗哲見他耍無賴,倒是冷冷一笑道︰「如此也好,既然你願意,那麼月兌離我克倫族便是!」伯里海蠻一怔,知道若是博朗哲以族長身份驅逐他出克倫族,勢必全族上下都會同意,那時克倫族的規矩自然不再適用于他。

他心中一陣驚慌,忙站起來道︰「我同你一起走便是!」博朗哲卻不理他,他心中一陣煩亂,忙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伯里海蠻討了個沒趣,嘟囔幾句自己走了。又是半個時辰一過,博朗哲正好收拾完物品,攜著蘭艾一同與克倫族全族上下聚在一起朗聲道︰「如今我族逢大難,我們就要搬遷,這塊養育了我們幾十年的寶貴草場看來便是守不住啦!」說著,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見眾人面上皆有憂色。

博朗哲神色一正又朗聲道︰「不過我博朗哲在此立誓,定要代領大家再尋找一處比這里好的地方,絕不會讓我克倫族人餓肚子!否則,就有如此刀!」說著,他自腰間拔出彎刀,猛地另一只手化作手刀,將那彎刀自刀背切做兩半。眾人見了,有不少老一輩的人叫道︰「斷刀誓!」眾人听了,無不又是欽佩又是驚訝。這斷刀誓是克倫族族中第一毒誓,相傳若是違背誓言,必會遭到神譴,所以眾人一見博朗哲發這等誓言,無一不大是欽佩。

令眾人驚訝的則是這博朗哲僅以一手斷刀,這份勇猛,實在是族中無人能及。博朗哲見眾人臉上憂色頓去,欽佩信任等神色漸漸浮現,他心中不禁一喜又是朗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勿要多等,即刻啟程!」眾人一听,紛紛呼起口號,一時間草原上人聲鼎沸,但听馬鳴羊叫,好不熱鬧。眾人行了一陣,博朗哲見那以前營地之處已漸漸沒于眼前,他心中感慨萬千,但見蘭艾還是那般痴樣,只是逢著手中的皮襖,博朗哲心中不由得一陣心煩,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草原風沙寒,入夜點星辰。

也不知行了多久,已是入夜時候,博朗哲看著天空中繁星閃爍,他勒住馬朗聲道︰「今晚便在此安營罷!」眾族人听了一陣歡呼,忙到處扎營燒水做飯。此時夜已偏深,眾人沒多久便用完晚餐紛紛睡了。博朗哲安頓好蘭艾以後,只身一人來到營外。

他心中總有一絲不安,這一路出逃未免太順利了些,他以往知道的十老狗那群人可不是什麼善茬,若是知道他在此,定然會前來尋找。畢竟他身上還背負著一個絕大的秘密。博朗哲想到這些,睡意全無,他找了處高些的地方坐下,任由月光灑遍全身,將他映得乳白。

冷風凜冽襲來,將他衣衫吹的獵獵飛揚,在濃墨的夜中翻滾。博朗哲忽然嘆了一口氣吟道︰「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接著,他隨手找了塊石頭在地上胡亂畫了幾筆。他陡然一震,繼而苦笑道︰「我這是怎的了?」說著,他將地上那‘艾瑪’二字抹去,孑然一人望著那天上的滿月。

一人一月,誰知世間愁?

正這時,卻听一人冷笑道︰「想不到當年叱 風雲的一笑閻王,竟然心甘情願的在此窩囊一生。」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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