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有說有笑的上了山。劉二叔倒是又喜又憂。現在看到了希望,可是人家生意人沒拍板,買賣還不一定成。
只是,劉二叔不斷的向李小龍說好。先是說茶好,又說什麼劉小龍和王小龍兩個孩子命苦……搞的李小龍都有點情何以堪的味道。
這次上去,路雖然顛簸,但是好歹路上也沒有了第一次那樣,來了村民土匪。倒是順利,一個小時就開了上去。眾人扛著菜和酒,興致勃勃的去劉二叔家。一路上,劉二叔路過一家人就開始吆喝,把鄉親們都集合到劉二叔家的院子來了。
劉二叔家也是窮。房子雖然比王小龍家的泥巴房子大一些,但是爛得一塌糊涂。要是遇上下雨天,恐怕就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不一會,鄉親們就聚過來了,足足有三十幾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李小龍忙著和鄉親們打招呼,倒是沒觀望華雄和秋爽二人。這兩人,看見一塊一塊的山地都是種著即將收獲的茶樹,直接就跑下地里面去了。特別是秋爽這個行家,看見綠幽幽的茶樹,就想看見了自己的親爹一樣,渾身上下都是興奮勁。
「孩子他娘,趕緊回家把咱家灶頭的那塊臘肉拿過來!小龍兄弟難得上來一次……」一個四十幾歲的瘸腿大叔對著他身邊的婦女說。
婦女掉頭就往自家跑。
「我也去把家里的鴨子趕回來!」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大娘說。
…………
「鄉親們,可別!我都買著菜上來呢!」李小龍趕忙叫住大伙。指了指堆在門檻的那幾個蛇皮口袋的菜說。
「買的菜都是飼料做出來的,哪有自家種出來的菜好吃啊!」劉二叔說。此時他正在院子里追他自家養的公雞。
「是啊是啊!小龍兄弟是城里人,平時可吃不到咱農村的菜!」有人笑著說。
看著鄉親們這麼客氣,李小龍也不好再說什麼。每次自己上來,鄉親們都是客氣得很。李小龍只能在心里說,如果這個茶葉生意能行,自己一定給鄉親們的價格出高點。
還是李小龍前兩次上來那樣!婦女們就是吆喝著在劉二叔的灶房屋忙活,男人們則是搬來幾根大凳子在土大壩上坐著抽煙吹牛。李小龍本就不是個什麼富二代,自己從小就過過窮苦的日子,倒是跟農民極合得來。
談笑間。大伙也都是明白了李小龍此時上山的目的。雖然大伙嘴上都不說明白,但是李小龍哪里不知道鄉親們的心思啊!李小龍這個外鄉人以前就幫了鄉親們一個大忙,鄉親們也都是知足的人,也不好再求李小龍什麼。
不一會,華雄和秋爽就從田間回來了。秋爽手里還捧著一把剛從地里采摘的女敕茶葉!
「年輕人,咱們村的茶葉不錯吧?」劉二叔看著秋爽臉上帶著笑意回來,當然是樂開了花。
「嗯!剛才隨手摘了點茶葉,是不錯!家里有漲開水嗎?要是現場泡上一壺,我就更滿意了!」秋爽笑著說。
華雄則是走到李小龍邊上,坐在李小龍身邊。朝李小龍點了點頭。
李小龍心中就有數了。
劉二叔趕緊找了個裝菜的盆子,從灶房屋鍋里面舀了一盆漲水,拿了個沾滿油煙的鍋蓋出來。秋爽也知道這是農村,條件自然沒法跟城里比,也只好將就了。簡單的泡了茶,將鍋蓋放在盆上蓋著。
此時,在座的近十個男性父老鄉親們也沒心思閑聊了。一個勁的注意著秋爽這個專業人士的一舉一動。大伙都知道,今年的茶能不能賣掉,全看這個戴眼鏡的城里人了。
由于條件限制,秋爽也倒是將就了,省去了正規泡茶的幾道程序。幾分鐘後,將沾滿油煙的鍋蓋揭開,一股水蒸氣冒上來,伴隨著清香味鑽進李小龍的鼻子里。
此時,已經有人從里面抱出來十數個陶瓷舊碗。
「來!小龍兄弟,華雄老弟,還有這個秋小弟,你們嘗嘗!」劉二叔就拿著碗,從大盆里舀了三大碗遞到李小龍三人手里。
三人雖然是城里人,但是都是爺們,也不矯情。接過茶,李小龍倒是怕燙,只是聞著那茶蒸汽的清香味就覺得好。但是秋爽這個專業人士倒是很會喝茶,幾弄幾不弄就開始喝起來了。喝了一口,秋爽似乎還在醞釀什麼,回味什麼……
眾位鄉親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秋爽!!!!!
「好茶!」秋爽突然朗聲一笑,像是剛才和一個極品美女大戰三百回合舒舒服服的卸了身子一樣。
「就說嘛!咱茶香村的茶,哪個城里人喝了就要說聲好!」大伙也笑了。「是啊!幾百年的歷史了,能不好嗎?」「對了,那你們是要收下我們這里的茶了?」「你們收多少啊?咱們村可是家家戶戶都種茶!就咱們村就有上千斤的女敕茶和茶尖……」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在問華雄二人如何收購茶的問題。
「茶,我們會要!如果價格合理,我們就全收!」華雄笑著說。
李小龍則是在一旁抿著茶,沒有說什麼。
「還是前兩年的價格!女敕茶葉和茶尖30元一斤!粗茶葉10塊錢一斤!如何?」劉二叔問。
眾人也是點點頭,然後目光盯著華雄看。大伙都看出來了,華雄是老板,這個品茶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助手啥的,而李小龍則是一個介紹人而已!
華雄瞟了一眼李小龍,見李小龍在自顧自的喝茶。華雄笑著那對大伙說︰「那行!就以這個價格,我們全收了!」
眾人無不歡欣鼓舞。「真的?」
華雄連連點頭。「咱們今天就可以交一部分定金!我們立馬在山下的鎮上辦個廠,我們要生產茶葉!」
「那好啊!你這廠開多久?要是一直開,我們全村的茶每年都賣給你!」劉二叔問。
李小龍在此時開口了!「我正想給鄉親們說這事呢!我們的廠不是開一天兩天,也不是開一年兩年!我們會一直開,把咱茶樹村的茶在全國乃至全世界打出名聲來!我想說的是,只要鄉親們每年都把茶賣給我,我價格上絕對不會虧待大伙!每年在行價的基礎上加一成的收購價格!也就是說,今年我們的收購價格是30元,那麼一成就是3元,你們今年一斤女敕茶葉和茶尖能賣33元!」
大伙望著李小龍。「小龍兄弟,這開廠子的老板是你?」劉二叔問。
「也不能這樣講!我和這位老板都投了錢進去!只是我在這邊熟悉而已!他們有技術有門道!」李小龍指著身邊的華雄說。
「哦!那感情好!既然小龍兄弟就是老板,以後咱們就好了!大伙的茶就不愁賣不出去了!」有個老大爺拿著大煙斗,滿臉笑意的說。
「既然是這樣,那麼小龍兄弟你們的廠子怕是想多收點茶!」劉二叔問。
「當然,越多越好!」秋爽說。
「那回頭我去找隔壁二村的村長說說這事!他們恐怕也還沒找到買家!」劉二叔笑呵呵的說。
李小龍頓時就犯懵了。隔壁二村?莫非這茶樹村還有兩個村?
「二叔,隔壁二村是什麼村?」李小龍好奇的問。
「茶樹村啊!」劉二叔愣頭的說。看著李小龍茫然的眼神。劉二叔頓時知道了李小龍的茫然從何而來。連忙解釋道︰「茶樹村只是個統稱!那個時候搞人民公社的時候我們和隔壁村本來是一個村!但是七十年代的時候國家做什麼制度調整,把我們整個茶樹村劃分成了兩個村!以那個山坡為界限……」劉二叔指了指幾百米外一座還算有些高的小山坡說︰「東山頂的這邊是茶樹村,壹村!那邊也是茶樹村,只不過是貳村!我們兩個村世世代代都是家家戶戶種茶!只不過現在村里的年輕人都去城里打工掙錢了,農村也沒啥勞動力,貳村的很多地都荒了,茶葉的產量怕是比我們村低了不少!」劉二叔耐心的解釋道。
李小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茶樹村只是個統稱!其實還真有兩個村!
「二子村長,貳村的許村長怕是不好說話!上次咱們村和他們村為了那條馬路的事就鬧翻了,你現在去找他,他怕是不會賣你的好!!」一個年紀稍大的大伯對劉二叔說。
劉二叔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媽了個巴子!這事還真不好辦!許國長那老東西就是個死不講理的活兒!就這樣去找他談買茶的事情,他怕是以為我劉二子騙他了!」
正在此時。大嬸們端著熟菜出來了。「都別吹牛了,吃飯先!」
「先吃飯!飯吃完再說!」劉二叔估計是早上就下山去找買主,中午沒吃飯,此時五點多了,肚子恐怕早就空了!
幾十個人,擠擠坐了四張桌子。
農村的茶,吃著就是跟城里的不一樣。即使用土灶燒出來,就放點鹽巴醬油,就連點花椒生姜都沒有,味道都比城里的菜肴好。
大口大口吃肉,大碗大碗喝酒!在農村的日子,並不比在城里差勁!
酒過三巡,李小龍則是單獨敬了劉二叔一杯。李小龍說的很隱晦。「上次的事,麻煩你了!」
劉二叔點點頭。自然是在說上次幫助李小龍處理那幾個西裝男尸體的事情。「沒事!小龍兄弟幫了咱這麼多,幫你點小忙還道謝,以後可別這樣了,太見外了!」
喝了酒!李小龍對劉二叔和村里幾個看起來比較有聲望的大伯大叔說︰「吃了飯,我們大伙去隔壁的那個許村長家里走一遭!茶葉他們要賣給我就賣,不賣給我咱拉到!」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李小龍心里當然不會這麼想!既然這茶鄉村的茶是好茶,能賺錢。那麼你那個啥貳村的茶賣給我是最好了,不賣給我也得賣給我!
「好!小龍兄弟跟鎮長都熟,去貳村找許老頭,看他還敢拿著鋤頭攆人不!」眾人大笑著說。
听著這樣的話,李小龍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民風野蠻」。怪不得茶樹村盛產這麼好的茶,沒有哪個企業來長期收購。交通那都不是個很大的問題,關鍵是這里的老百姓。這里的農民沒啥文化,對付他們說容易也容易,說難那倒是一點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