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超答道︰「昔日劉邦對韓信也不過是解衣推食的恩惠,如今袁項城願意拿吉林都督、和東北軍的番號作為交換,條件只是徐公在選舉時把票統統投給我們。」
徐天寶嘿嘿一聲,說道︰「口說無憑,先生又不是袁大總統,我總不能這麼就信了?」
梁啟超面露不悅之色,「難道我梁某人作保還不夠?」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怕到時候袁氏反悔,徒使先生尷尬而已!戊戌時他就能出賣譚嗣同,更何況如今?」
梁啟超低吟了片刻,說道︰「好,這事包在我身上,徐公大可敬候佳音。」
徐天寶起身,向梁啟超微微躬身,「那就叨擾先生了,徐某告辭!」
梁啟超起身,還禮道︰「恕不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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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飲冰室,徐天寶就去了紫竹林,去看望自己的喉舌之一《新中華》報社的員工們。《新中華》報社的總編輯是丁開璋,主筆主要是周樹人,有時候章太炎也會寫些文章寄到報社來發表。總之,《新中華》在天津、北京、河北、山東、山西、河南一帶也是小有名氣的。
除了報道時政,介紹眼下最時髦的共和、議會、選舉之類的嚴肅內容,《新中華》也象現代報紙一樣,設有專門的版面為商家刊登廣告的廣告版,或者刊登一些市井花邊新聞的市井趣聞版,又或者是專門為一些小文人小知識分子賺點小錢的文苑版,專門刊登一些不大知名的文人撰寫的鴛鴦蝴蝶派小說之類。
主筆周樹人對此類作品的評價是︰「佳人和才子相悅相戀,分拆不開,柳蔭花下,像一對蝴蝶,一雙鴛鴦一樣。雖然內容講的往往是男女主角掙月兌封建禮教,自由戀愛的故事。但是但他們所寫的婚姻問題絕非為了揭露和批判封建制度的不合理,而是玩弄愛情。太不嚴肅啦~~」
因為是年底,徐天寶到了報社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人封了一個大紅包。徐天寶握著很久不見的丁開璋的手,說道︰「你們可別小看了報紙輿論的力量,古語有雲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說的就是這個。在收復蒙疆的時候,你們的報紙宣傳使得全國人民上下一心,弄得老毛子灰頭土臉,向洋人展示了我們中國人的膽氣和勇氣。(更新我們速度第一)」
丁開璋說道︰「當初我留學日本,就見識過日本國的報紙是如何使得日本國民上下一心與俄國開戰的。不是我丁某人自夸,有時候,我們手里的一支筆,勝過沙場十萬兵。」
天津報社匆匆一會,徐天寶又馬不停蹄坐船趕往上海。
辛亥之後的上海繁華依舊,碼頭上依舊有永遠裝不完也運不完的貨物。
徐天寶一身西裝,帶著大帽檐的帽子,在藥元福等人的簇擁下登岸,然後立刻雇了車趕往江南制造局高昌廟工廠。經過整修,當時陶成章攻打高昌廟時的血火痕跡早就被覆蓋下水泥和白灰之下。如今的江南制造局已經改名為振華集團江南機械制造廠。
徐天寶等人的車子在門口停下,立刻有荷槍實彈穿著卡其色軍服的士兵上前盤問。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里干嘛?」士兵先是敬了一個禮,隨後一臉警惕地問道
藥元福沒有說話,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那士兵,那士兵一看,立刻恭恭敬敬地將本子遞了回去,然後又敬了一個禮。隨後,他小跑到門口的崗亭處,示意開門放行。門衛上的士兵掛了一個電話,隨後便開了大門。
江南機器制造廠的城牆被加高和加厚了,原來的單層鐵門也加厚成了三層鐵門口徑一下的大炮只能在上面打個洞,卻打不爛。
車子在大院里停下,陶成章和李燮和已經在那里等著了。陶成章一直在南方活動,幾乎踫不到徐天寶的面,這一次相見,陶成章自然十分熱情。李燮和更是一次真人都沒見過,他了解的關于徐天寶的一切,都來自秋瑾的書信,陶成章模糊的描述和報紙上的新聞和照片。
「煥卿,柱中,你們辛苦了。南方的事情都是靠你麼吶!」徐天寶上前拉住二人的手
陶成章坦然道︰「我的志向就是革命,哪有什麼辛苦?」
李燮和也笑道︰「如今滿清已經推翻,我們樂呵還來不及,有什麼辛苦的?」
徐天寶與二人一起進了辦公室,三人坐下之後,徐天寶說道︰「滿清是推翻了,可中國還沒富強,這革命還沒算完!」
陶成章道︰「陳英士那樣的人當上了上海都督,此人私德敗壞,如何能當此大任呢?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主席你要我們不去爭。」
李燮和也說道︰「在江浙一帶,我們光復會的老底子還很厚實,只要煥卿一句話,很多人還是願意跟著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走的。」
徐天寶笑笑,說道︰「不錯,但是眼下我們黨的聲望還是不如袁世凱和孫文,我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超越他們的機會。」
陶成章有些不樂意,說道︰「難道又要等十年半載?」
徐天寶笑道︰「不會的,明年就能見分曉。」
李燮和想了想,說道︰「主席說的是大選?」
「對,就是大選!」徐天寶笑笑,隨後又把說給梁啟超听的話,說給了陶成章和李燮和听。隨後,又加了一些猛料
听完之後,李燮和大感驚詫,「你說孫會殺宋?」
陶成章則點了點頭,說道︰「不奇怪啊,宋教仁的威望不必孫文低,而一旦宋教仁那套什麼民主選舉、陽光參政、和平競爭方面坐了實,那你讓靠暗殺起家的陳英士等人為首的激進革命派人士,陷入「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被動境地。陳英士是什麼人?他能善罷甘休?」
陶成章繼續說道︰「如所周知,辛亥前,同盟會發生過兩次倒孫風潮,在這兩次倒孫風潮中,宋都沒有站在孫一方。第一次倒孫風潮中,孫通過日本浪人購得村田式快槍2000枝,子彈120萬發,準備秘密運回國作亂。事為章先生(章太炎)得知,他認為村田步槍早已過時,這麼作是坑害國內同志,使他們白白丟了性命,于是便以民報社名義明碼電告香港《中國日報》︰「械劣難用,請停止另購。」孫中山極為惱怒,令胡漢民寫信給東京同盟會本部,譴責章太炎,又派林文返回東京傳旨,禁止章太炎、宋教仁干預軍事,並寫信給賣槍的日本浪人,要他以後再做此類生意時一定要背著其他黨人,只和他一人單線聯系,由此可見他對宋偏袒章頗為懷恨。實際上呢?收了錢的日本浪人買回來的都是一批破銅爛鐵,根本沒法用。」
李燮和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一說,我到也想起來了,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宋與孫的主張可以說是處處相反。孫主北伐,宋主南北議和,推袁作總統。孫主定都南京,宋和章太炎都主張定都北京,最後參議院票決定都北京。孫黃大為惱火,黃甚至威脅派兵把議員抓起來。在槍桿子的威脅下,參議院被迫再次投票改變了原來的決議,同意定都南京。在政體問題上也是這樣。孫文回國次日,即在上海召開同盟會最高干部會議,討論政府組織形式及總統人選。孫主張實行美國式的總統制,宋主法國式的責任內閣。孫堅持要做大權獨攬的大總統,不願受人制約,理由是內閣制「斷非此非常時代所宜,因為在此非常時代,吾人不能對唯一置信推舉之人,而復設防制之法度,而誤革命大計」。雙方爭到面紅耳赤,不歡而散。」
徐天寶笑笑,說道︰「孫黃輩沒有治國長才。因此,民國成立之後,孫、黃都如有所失,相繼淡出了政治舞台。孫鼓吹「實業救國」,發誓十年內修建二十萬里鐵路,但他豈是辦實業的人?自他擔任全國鐵路督辦之後,根本就沒有過問過有關的專業。而黃乾脆下海經商,利用名望與地位大發橫財。與此同時,宋卻急劇上升為新的政治明星。他以一人之力組建了國民黨,孫黃根本未與聞其事,參與密謀的是胡瑛、張耀曾、李肇甫、魏宸組等。國民黨的成立,大大提高了宋教仁的政治聲望,進一步確立了他在政治舞台中的顯著地位。國民黨最高領袖名為理事長孫中山,但實際主持則是代理理事長宋教仁。著名記者黃遠庸當時曾有評論︰「國民黨之改組也,實系鈍初一人主持,」「宋君……實為國民黨政界運動之中心」。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如果宋真的如願以償,入閣當揆,則必然要成為實際上與名義上的國民黨魁首,孫勢必從此出局︰誰會去理會那毫無實權,基本退出國內政治舞台,只知道去抱日本首相粗腿,與之發起共建「中日同盟會」,並一廂情願地到處演說,鼓吹「大亞洲主義」的過氣政客。罷了!」
李燮和卻有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主席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不也是沒坐實嗎?」
「是啊!」徐天寶笑道︰「所以,我才讓你們靜靜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