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說的哦?」少年全然感受不到鐵火的憂慮,反而興奮起來。
「當然,我鐵火說到做到。」
「那你帶我出這豫莽山,到外面去玩!」
听到這里鐵火傻了……
「這個不行,要出去你自己出去,何必一定要我帶你出去,你還是換個吧,比如教你點本事什麼的。」鐵火明白,現在的小孩就想學本事,學修仙,便用這個來做引誘,他若應了就隨意教些覺者入門的基本功便是。
「沒有你我就不能下山!此乃機緣!」少年突然一臉嚴肅地說道,那神情相當認真,甚至讓鐵火聯想到了自己的師長。
鐵火疑惑地問道︰「機緣?」
修真者是最講機緣的,听到少年嚴肅地說出「機緣」二字,鐵火不得不認真起來。
「那你且說說有何機緣?」
「先父遺囑,要我不遇有緣人便不可下山,只能在山上孤獨終老。」,說到這里少年眼圈有些紅潤,但終究沒有流下淚來,而是強換起一臉的剛毅,接著說道「那有緣人,便是大覺宗的弟子,只要我遇到了大覺宗弟子就能下山,先父臨終就是這樣說的,所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就因為你父親的一句話,你就要在這山里面一個人等下去?如果一輩子遇不到有緣人,你就一輩子不出去?」鐵火不敢相信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竟能如此听話孝順。(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YZuU)
少年點頭道︰「自然是了,我雖然不理解先父為什麼這樣囑咐,但是我不忍先父在泉下因此氣惱,而且我已經答應了先父,就要講信用。」
「你父親當真是這樣說的?」
「當真!」
「當真是要大覺宗的弟子?」
「當真!」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鐵火看到少年回答得一次比一次堅定,心中已然信了,卻還是慣性地問了出來。
「我有沒有騙你,你心里已經很清楚了,否則怎麼對得起你這一身的浩然正氣?」少年居然反問了起來。
「哈哈哈哈……」鐵火听得此處胸中暢快無比,不禁大笑起來。
笑得良久,鐵火才止住道︰「小兄弟說的正是!我們大覺宗弟子個個都一身正氣!這正氣與正氣之間最是惺惺相惜!我也已經感受到小兄弟的一身浩然正氣了!浩然正氣……好!說得好!」
少年見鐵火大快,道︰「這麼說義士是答應帶我下山了?」
「誒,小兄弟,且不要再叫我「義士」、「貴人」這些我不懂的稱呼了,如果看得起,就叫我一聲鐵大哥!」
「鐵大哥!」少年聞言便朗聲向鐵火稱起大哥。
鐵火听得此處更加高興,想說什麼卻又卡了殼,皺眉問道︰「對了,小兄弟,我還未請教你尊姓大名啊?」
少年听聞此言不由皺起眉頭,眼簾低垂,躊躇了起來。
「怎麼?難道連姓名都不能坦誠相告?」
少年只好紅著臉說︰「我沒有名字。」
「什麼?小兄弟滿月復經綸,想必你父親也頗有學問,怎就沒有給你起名字呢?」
「我爹說,如果沒有機緣,那麼我便不會出現在塵世,如死人一般,也就不需要名字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那你父親叫什麼?我叫你姓氏便是。」
「我也不知,曾問過幾次,先父都說‘你我父子緣分淺薄,只需叫我父親便是,叫得一天是一天…’。」說著這少年又學起他口中「先父」嚴肅的樣子。
鐵火听到此處一時語塞,少年也惆悵起來,兩人又是無話。
鐵火心想,這少年的父親能算出機緣定是了不起的人物,興許就是那被修真界追殺的易師,在這世間定有許多仇家,所以不想連累後代,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那不如隨便取個名字便是,不過是個代號,只是為了下山後方便與人稱呼。」鐵火打破了沉默,只在心中感慨這少年的身世奇特。
听到鐵火提及下山,少年心中愁雲頓消,道︰「鐵大哥與我甚是有緣,不如賜我一個名字如何?」
鐵火听到此處趕忙擺手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小兄弟身世奇特,我鐵火只是勉強識得幾個大字,不敢誤了兄弟的前程。」
「你都說了名字只是一個代號,隨便取個便是,怎麼又跟前程扯上關系?而且你言語之間禮數周全,又听得出上古典籍的端倪,怎麼能說勉強識得幾個大字呢,這般的謙虛可和虛偽無異了,所以鐵大哥還是給我起個名字吧。」
鐵火知道他說不過這個小兄弟,只好苦著臉道︰「小兄弟還是放過大哥吧,其他的事都好說,這舞文弄墨的事情還是不要再為難大哥了。」
「那好,就由我自己來起!」少年突然有了興致,好像這起名字也是一件好玩之事,連鐵火也有幾分期待地看著少年。
少年仰頭思索了一會兒,終于說道︰「有了,昨天深夜能遇到有緣人,實在是一個大日子,而我剛好也背完最後一本古書,這古書是本詩集,其中有一詩人的詩作最為豪邁激昂,瀟灑不羈,我最為喜歡,將來我也要做這樣的人,借他的姓名一用便是……」
「這可不妥,小兄弟如要下山,千萬不能再引用這上古典籍中的精妙,不然會引來殺身之禍,更不能借用這典籍中遠古祖先的名號……」鐵火就這樣接著話題,跟少年仔細地講解了一番這些上古典籍是如何的燙手。
「原來如此,那定要稍作修改。」少年說著又踱起步來。
「正是。」鐵火實在覺得前路茫茫,先不要說如何出得這豫莽山,就算出去了又不知去往何方,現在又要帶上這個小兄弟,他滿月復的上古典籍,實在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有了!」少年本已從「督伯」處踱步到了水潭邊,這回怕是想到了絕妙的主意,快步地又奔到鐵火身旁。
「鐵大哥,你是我大哥,我既是你小弟,你姓鐵,那我姓呂也理所當然嘛,跟那詩人的姓氏又是諧音,就叫呂白好了。」少年說出這個名字顯得甚為滿意。
「呂白…呂白……嗯,簡單且不俗。」鐵火念了幾遍也認可了這個名字,正如他一貫認為的,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
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呂白二字將來是如何地撼動九州……
鐵火既然結識了呂白,便將心中的困惑一一地問了出來,例如呂白孤身一人是如何在豫莽山生存的,又是如何來到這豫莽山,又是如何習得那麼多上古典籍,甚至還問到了「督伯」的由來等等。這些問題困擾得鐵火渾身不自在,早就想問,之前卻被呂白的連番奇言怪行不斷地引出更多疑惑。
呂白便盡量用平實的語言一一作答,期間不免抖出幾個「亂詞謬語」,又是幾番解釋,鐵火則一邊听一邊細細地觀賞起那瓖滿火玉的「仙宮寶殿」。
非是這殿中景觀不夠奇特,鐵火現在才開始細細觀察,只因再奇特的景觀到了呂白面前,也只能被這奇似天人的少年比得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