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擦黑,鐵金、鐵火、呂白以及鐵金的四個徒弟︰小甲、小乙、小丙、小丁,一共七人就在城外預定的地點等著了。葉*子悠*悠
忽然天空飛來一物,周身泛著綠光,居然是一艘巨大的舫狀飛舟……
「請上吧,我剛下班。」說話的竟是張一玄,只是此時他正穿著一套深藍色的制服。
眾人上了飛舟才發現那個張慶豐小道人正趴在一個座椅上對著一個本子又圖又畫,頭上系戴著一條黑色幅巾,之前的劉海兒已經收入其中,而兩個發髻也已經解開,黑亮的長發從幅巾垂下披在背後。
看見呂白上來,張慶豐三下兩下地完成了畫作,跑過來將畫作撕下遞給了呂白。
呂白接過來一看上面畫著的正是他,而且非常的像,只是上面寫著「婬賊呂白」。
……
原來那些飛舟用的都是根據不同的舵手甚至按照舵手的要求定制的飛行法器,這樣更有利于操作,所以張一玄下班後就開著自己專屬的飛舟過來了,現在上面一共搭了九個人,正快速地向望月山飛去,只是這巨大的飛行法器隱去了光芒,令人很難發現。
不多時,飛舟載著九人到了望月山,在鐵金的指點下停在了山中的一個小湖邊,張一玄隨手將飛舟收入宇囊。
「子時,那獨角兕王必然來此飲水望月,現在還有幾個時辰來布置。」鐵金小聲地說道。
「你如何確定他會來?」張一玄固然相信鐵金所言,只是想知道其中就里。
鐵金又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動靜接著說道︰「這獨角兕王雖然修得千年有了靈性,但非常的孤傲,即便知道我們在此埋伏,他也必然前來,而且他不允許別的獨角兕夜晚來這里打擾他望月,沒有了兕群,這會讓我們的狩獵更加容易。」
當下,眾人便在鐵金的部署下行動了起來……
皓月當空,夜半將至。寂靜的山林只剩下一個沉重的步伐,樹上一片片的落葉回應著,湖中一圈圈的波紋回應著,大地一陣陣的顫動回應著,仿佛整個山林都回應著那個沉重的步伐,回應著那隨風而來的一聲聲巨響。
這步伐重復了千百年,千百年?能造就什麼?續帝大興修真,不過千百年;上古人族衰亡,不過千百年;鐵覺悟道成覺,不過千百年;征武王平天下,不過千百年;世間出一真人,不過千百年;日月成一龍牙,不過千百年……
獨角兕王頂著那顆千百年修來的龍牙,邁著重復了千百年沉重的步伐,終于來到了湖邊。他先是飲了幾口甘甜的湖水,然後舉頭望月。
突然,明月上映出一個黑影,正好阻去了在月光中傾瀉而至的精華,這是對月神的褻瀆,這是對兕王的不敬!
身形數丈的獨角兕王對著那黑影「哞哞」地怒嚎,終于被無法抑制地憤怒佔據了靈性,蠻蹄奮力一蹬便躍向了空中,龍牙直直地頂向了那個罪惡的黑影。
可黑影一晃便消失了,月光再次傾瀉到獨角兕王的身上,只是他此時已經開始向湖心掉落。
「嘩嘩嘩」,就在獨角兕王快要接近湖面的時候,水中伸出一簇簇水草,迅速將獨角兕王包成了一枚巨大的綠葉兒粽子,然後才下進了湯鍋。
湖面上濺起了巨大的水花,千百年的平靜還是被打破了。清冷的湖水並沒有使這頭巨獸冷靜下來,而是被獨角兕王的如雷暴跳激蕩起無數的波動,有如沸騰!可是他的反抗只是扯斷了幾根水草,嗆了幾口水……
「拉!」隨著鐵金一聲號令,天工坊一行數人都卯足了力氣,將撒在湖底的大網合力拖拽。
鐵金和鐵火一人牽起一根連著大網的粗線,沿著湖的兩邊迅速地跑向對面的甲、乙、丙、丁四人,只見四人並排站著,正全力地將網從湖中拉起……
卸了力的獨角兕王似是回復了幾分理智,掙月兌了水草的束縛,開始用他那引以為傲的龍牙去挑割大網,摩擦出耀目的火星。原來這獨角兕王的龍牙已經在上下兩側生長出細細的鋸齒,只可惜這大網是鐵金用特殊合金打造而成,那巨獸又無處借力,怎能輕易被他劃開。
而此時,一人正躲在林中,拿著筆快速地將這些場面畫成一幅幅生動的連環畫。
火、金二人迅速地與大家會合,將網口攏住,卻不急著收網,而是讓那獨角兕王在水中喝了個夠,只要他稍一上浮,飛在空中的張一玄便會施展出水草將之捆住,每掙斷一根水草,那些帶毒的汁液就會從水草中滲出更多,獨角兕王慢慢失去了知覺……
當獨角兕王被覺者們拉到岸邊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前幾天在這里頂傷數人的威風已經不在,而今天就要奉上那根令他無比驕傲的龍牙。
鐵金已經拿出了絞龍線鋸,只消套上一拉,這把祖傳的寶物便能鋸斷任何靈獸的骨頭、獠牙、尖角,此時,鐵金正要將其套向那潔白的龍牙。
呼—呼—呼……
一根根削尖的粗樹干帶著風聲從遠處飛來,眾人馬上想起了上次出來搗亂的黑衣人!
只是這次鐵金絲毫不予理會,還是將絞龍線鋸穩穩地圈在龍牙的根部,「哞……」隨著獨角兕王一聲痛苦地哀號,那令他驕傲的龍牙便只剩下一寸來厚的根基,那不是**的疼痛,而是痛徹靈魂的創傷。
「雲嬋?!」林中突然傳來了呂白的聲音,他早就埋伏在附近,等待黑衣人的出現。
沒想到黑衣人听到那獨角兕一聲慘叫,便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絲毫不去防備前來偷襲的呂白。
呂白從她擲樹干的動作以及哭聲猜出了此人正是鐵雲嬋,而那些飛擲出的樹干已經被早有防備的鐵火一一化解,其中還包括一柄用來割斷合金大網的玄鐵回旋鏢。
「我恨你們!你們殺了他!」雲嬋看見圍上來的眾人,一把摘下蒙在臉上的黑布,大聲地嚎起來。
鐵金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女兒,勃然大怒道︰「瞎叫喚什麼!?我們殺他了嗎?!」
旁邊的鐵火忙拉住鐵金,示意他不要太過惱怒。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我想雲嬋也是不忍看到我們屠殺靈獸,而做了糊涂事。」呂白也在旁解釋道。
「屠殺靈獸?我鐵金若想殺他還不容易,何必兩次都帶著一幫人去設下圈套?真是…氣死我了……」鐵金說著便一頭鑽進樹林,先行回天工坊了。
鐵金說的沒錯,若是他披掛整齊再手拿神兵,殺這個只有蠻力的獨角兕王可能只要幾個回合,他之所以叫上那麼多人,還要去五常居雇佣外援,就是想在不傷獨角兕王性命的前提下,取了那龍牙,好趕制龍牙槍向那兗州城主交差。
不多時,那喝了一肚子水的獨角兕王便掙扎著站了起來,又吐了許多的水,然後迅速地消失在了湖邊,以後這片飲水望月之地便不是他所獨享的了,想要稱霸這望月山,要待他重新長出龍牙才行……
「黑衣人就是她!」張慶豐一邊喃著一邊畫完了最後一幅畫,口中喃的正是他給連環畫中的人物安排的台詞。
鐵雲嬋看到獨角兕王沒有死,心情大振,此時被旁邊的張慶豐一聲瞎叫,似是找到了出氣的對象。只見她一把抓過張慶豐手里的畫筆,沖著這個小畫家的臉上就是一通亂畫,又把畫筆往他身上一扔,便一頭鑽進山林,如她父親一般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