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慶豐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呂白和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進入了他視野。葉*子悠*悠
呂白的目光中充滿了關切,而那個小姑娘卻頗為冷靜,正是他們這次任務的雇主,她見張慶豐醒來便起身離開。
「沒事吧?」呂白看到張慶豐要起來,馬上攙扶著問道。
張慶豐深深地吐納了一番,感覺體內經脈舒暢真氣平穩,又模向背心,上面一片血污卻沒有傷口也不疼痛,才點頭答道︰「嗯,應該沒事了,這小妮子的方術還真是厲害。」
呂白見張慶豐沒事,笑道︰「注意你的稱呼,郝彩可是我們的雇主。」
「切,她不也是剛拿到身份牌,不過說起來……剛才到底怎麼了,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呂白便將剛才的情形又講給張慶豐听。
原來,呂白在鐵金給他的白色宇囊里能找到的最輕的盾也是一塊晴天遮陽盾,而且還是一對陰晴護體盾中的一面,另一面則是陰天擋雨盾。
這套護盾是給初到蓄境的體覺使用的,一面便有八百斤,呂白作為一個剛到令境的速覺能舉起一面還要移動已經是極限了,若是要游刃有余的使用一套護盾也只能是開覺了,可這種普通的任務作為初覺又怎麼會輕易開覺,開一次就是七天間隔。
當那巨鼠出乎意料的借盾躍起之時,呂白已經預判到了將要發生的危險,便當即棄盾同時抽出乾陽坤陰全力向那只飛天的巨鼠斬去。
論速度呂白當然遠遠超過這只碩鼠,但一個是馬力全開,一個是剛剛啟動,所以直到那碩鼠撲至張慶豐一丈處才被呂白追上用雙劍攔腰剪成兩段。
可誰知那碩鼠沒了下半身卻殺念不死,硬是伸出利爪借著前沖之勢撓在了張慶豐的後心,好在張慶豐早就開始逃跑,否則非被掏個大窟窿不可,最後張慶豐又被那大老鼠壯碩的上半身給砸地暈了過去。
「幸虧郝彩妹妹及時施展祖傳的回春術,在你血管和髒器破裂的一瞬間控制了傷勢,重新使之愈合,否則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講到這里呂白感激地望向那個名叫郝彩的雇主。
張慶豐听完也是一陣後怕,如果被這個臭烘烘的大老鼠砸死就太虧了,一邊想著就開始找那老鼠的尸體。
他卻發現那老鼠兩端肥碩的尸體正在一個綠色的法陣上被慢慢分解,同時旁邊的郝彩正揮杖將分解出的綠色靈氣一邊聚集起來,一邊分批導向周圍那些被糟蹋的靈藥。
這個仙草園四處多有靈胚,其中已經灌注了相當的木行真氣,故而能夠使這些靈藥在正月里的北風中繼續生長。
顯然,這不是凡人能夠做到的,而是修真者布置好仙草園之後交與凡人進行打理。
這種情況在九州倒是很常見,是那些沒有門派的散修能夠自給自足的主要方法,修真者與幫自己打理藥園的凡人便是上家與下家的關系。
郝彩施出方術一陣導引,那些靈藥甚至包括剛剛從碩鼠肚子里嘔吐出來的斷根,都紛紛在這只巨鼠殘存的生命靈力的導入下重新獲得了生機,又開始生根發芽……
這就是九州最有淵源也人數最少的職業——方士。
很久很久以前,金丹派系都還只是修真者一個細小支脈的時候,那是方士的時代。
一開始方士也是分五行的,在修真的道路上,他們更側重與天地的溝通。
每一位方士的誕生都代表著一個凡人從後知後覺進化到了先知先覺,這「先」也就是與天地間幾種自然之力相通之後而獲得的超人靈性。故而,「先知先覺」不過是能做到凡人所做不到的融入自然。
方士即是不需要對自己的真氣進行特殊修煉,便可將先天真氣與天地真氣相連的質樸修真者。
五行方士中有水、火使,他們通過模索到自然運轉中從混沌到有序的關鍵點,只需要導出自己的先天真氣對那關鍵點進行微妙的改變,就能將事物導向更為強大的有序或無序,也就是冰霜與火焰。
掌握質變奧秘的大地方士,他們可以很好的把握住事物從量變到質變的要訣,當他決定向你施展方術的時候,小心自己變成一塊石頭或者一尊金人。
然而,最為神奇的還要屬醫者和亡徒,用五行來說他們分別是木方士和金方士。
醫者,木方士。他們能夠感受到流轉于天地、山川、大地、森林、眾生等萬物之中的生長之氣,然後成為這些生氣的靈介,對生氣的流轉進行疏導,從而治愈一切創傷,哪怕將生靈從死亡的邊緣拯救回來。
亡徒,金方士。與木方相反,他們不是將自己融入生氣的循環,而是貪婪地對這些生氣進行收藏,據為己有,或者干脆將憎恨之物的生氣禁錮在其內部,永遠不得生發,就如死物。
方士的能力以「里」來劃分,「里」即是一里地兩里地的「里」,這里指方圓。這個方圓就是指他們施術時能夠改變、影響或者調集外界真氣的範圍,根據這個範圍可以分為一里、十里、百里、千里……
方士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他們曾是國之重器。可也正是這種強大,為他們樹立了太多的敵人,最終招致了滅亡。
方士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們本身非常脆弱,甚至除了醫者和亡徒,其他方士的壽元都只是凡人的兩倍左右,無論他們是「一里、十里」還是「百里、千里」。
方術的釋放也需要很多特定的條件,例如長時間、布法陣、查地貌、觀天象等等等。
所以,方士具有左右軍隊、國家甚至天地的力量,同時也極其的脆弱,施法時間過長,幾乎無法自保。
最後,在一次次次動蕩中,只有長壽和能夠救人的醫者,也就是木方士,活了下來,直到現在九州很少有人知道方士,知道方士的人也認為方士就是郝彩那種可以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醫者而已……
…………
「真是好人啊,大恩大德我劉家上下八十九口沒齒難忘……」老劉頭流著淚激動地感謝著呂白三人。
其實這個老劉頭才是真正的雇主,只是他沒有足夠的錢雇人來除去這鼠害,到五常居一看甚至連辦身份牌的手續費都不夠。
幸而他在五常居被郝彩踫到,郝彩剛剛獲得了身份牌可以免費雇佣一百兩黃金以下的佣兵一次,便雇了呂白和張慶豐這對組合。
「這是我們全家上下湊出的二十兩黃金和一百五十兩白銀,幾位不要嫌棄請收下吧。」劉老頭兒帶領全家人一陣拜謝之後又舉過一盤錢財。
「我與這位道人都是被郝彩姑娘雇來的佣兵,要謝只需謝她一人。」呂白說著指向身旁的郝彩。
郝彩微笑道︰「積德行善不求回報,而且我也是借機歷練,你就把財物收起來吧,凡人的日子更為艱辛,只希望你這次能向上家交差了。」
這劉姓一家的上家還是個散人後期的散修,不過那個修真者對他們比較冷漠,除了定期來收靈藥時發放給他們一些佣金和賞錢,平時是不會出現的,而如果收成不夠,還要責罰他們。
其實作為修真者的下家也是會有不少積蓄的,可是老劉家中不久前出了個修真的苗子,正遠在萬里外的蜀山恃劍宗修煉,全家上下對其寄予厚望,更毫無二話的拿出了大半的積蓄以盡綿力。
那劉家人眼看這個幫自己渡過難關的修真者不求回報,不免又是一陣感激涕零,呂白三人卻迅速地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