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姓什麼我也不能告訴你。」
易不佔說完之後又坐下喝酒,表情嚴肅,四個年輕人被他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話弄得有些急躁,卻沒有多言,只因他們看得出,此時的易不佔極其認真。
灌下兩口,易不佔又說了起來,仿佛這話語就是極好的下酒菜︰「不是我不想說啊,是不能說,你爹都已經言出必行,我又怎能壞了約定,能告訴你的只有……十八年前我們在此相約,約在今日,當時我還笑話他‘你不是說十年後就自裁嗎?怎麼又約到十八年後’,他說到時自會明白,沒想到從那時起我就被這老滑頭‘算計’了。」
易不佔又灌下兩口,接著道︰「孩子,不要迷茫,你爹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蒼生……既然他都言出必行了,看來我也該還債了。」
易不佔說著放下酒壺,雙手同出,舞起法訣,很快只見他手訣一收,一粒烏黑夾在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道︰「孩子,能不能參悟本仙畢生絕學,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易不佔就屈指一彈,將那粒烏黑打入了呂白眉心。
三個同伴心中自然憂慮,可見呂白不躲不避,也就只好同他一起相信了這易不佔,任由那粒斂光之物進入呂白腦中。
呂白只覺此物從印堂穴竄入,隨即緩緩上升,一直來到了額頭正中,恰恰停在了左右陽白穴的正中,不等他反應,頓時腦海如爆炸一般,有人、有劍、有情、有恨、有法、有道、有大洋、有星海、有天地、有宇宙、有萬物!
好似活了幾世,好似月兌了輪回,好似斗了萬年,好似靜了許久直到現在……呂白的神識終于得以凝聚,才看到三個同伴正在關切地望著自己。
鐵雲嬋見呂白精芒重燃,終于稍稍安心,問道︰「怎麼樣?」
「很多很多……很久很久……奇怪,剛才我明明有如親身經歷,為何此時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呂白說著向旁尋去,卻見座位上空空的,忙問︰「易前輩呢?」
郝彩道︰「哥哥不必擔憂,那些人還不是易前輩的對手。(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YZuU)」
「對手……?」呂白奇怪地喃了句,終于立刻捕捉到南方幾十里正有一大群怪異的氣息,非常單薄只隱約能捕捉到殺與邪,而他們正包圍著一團正氣,那正氣十分強大且令人熟悉,呂白驚道︰「是易前輩!」
郝彩點頭道︰「嗯,剛才哥哥正在承接念凝時,我們發覺正有大批修真者包圍而來,易前輩吩咐我們快走,他來幫忙斷後。」
「念凝?」呂白只覺像是做了一場大夢,醒來後卻什麼也回憶不起。
郝彩接著解釋道︰「是的,易前輩臨走時說這叫念凝,其中包含著他一生的修為……」
鐵雲嬋打斷道︰「不行,不能多說了,我們要即刻離開,不然再被那幫人探到,就麻煩了。」
「是啊,走吧,坐我的飛舟。」張慶豐說著去小心地開門。
這時店主也出來了,頂著門開著一個小口,放幾個年輕人出去,等那些年輕人都離開了,他又重新關好門,收起桌子上留下的幾錠金子……
窗外是漫天飛雪,盡管一道道紅光環著飛舟,將那些飛雪阻隔在外,可稍遠的情形還是難以看清,四人只覺飛了好久,那團正氣還依然清晰可感,接著就變成了斗氣,再接著似是斬盡了邪魔,也遠去了。
呂白才終于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那粒黑點就是念凝,是易前輩召喚自己的天地之魂,並分離出來極小部分,將他復制出的一部分神念進行包裹,形成的記憶凝體,也就是念凝。
不過,念凝只能被祖腦所「消化」,能否真正被呂白找到並參悟,還要看他的歷練何時可以帶他觸及到那層境界,也當真是看造化了。
易不佔臨走時,說那些悄悄跟來的人應該都是和派來的,但是關于和,他沒有多說,只留下一句話「其中關乎重大,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的,還要看你們今後的造化。(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YZuU)」
「造化造化,這老家伙就會說造化,不過也好,有他收拾那幫狗崽子,也省了本少爺動手。」張慶豐一面駕著飛舟,一面看著地圖,一面還不忘發泄著心中的郁悶,那種完全模不著頭腦的郁悶。
鐵雲嬋命令道︰「再開快點,我要你全速前進!避免被暗處的敵人跟上。」
「知道、知道、知道了,我的女王,本少可是飛舟界的神級舵手,走起!!」
正在極速馳騁的飛舟,船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靈玉光點,猛然間速度又是一提,憑空消失一般,將寂靜留給了冰原……
……
冰原上,一群披著獸皮的彪悍斗士,正圍成一圈,為中間的兩人吶喊助威,盡管其中有個人身份尊貴,可他們的助威卻不偏不倚,冰山族向來崇尚公平、公正。
「祖臘。」一個冰山族大漢從遠處跑來,擠進人群單膝跪下,行禮道。
這是在向著他們的「天星」行禮,「祖臘」就是冰山族古語中的「天星」,隨著他的行禮,圍觀的那些大漢也都跪下行禮。
打作一團的兩人立刻停了下來,兩人中一位異常壯碩的丈許大漢也忙下跪行禮,另一人則有些意猶未盡,這時才看得出,他的身形雖也算得上高大,可跟這幫壯士相比卻只能略顯單薄,他就是現在冰山族的天星——習星。
習星扶起前來稟報的冰山族戰士,同時示意大家起身,然後接著對身前的斗士道︰「請講。」
「稟祖臘,有四個人乘坐飛舟而來,領頭的說他們是九色鹿。」
習星臉上立刻綻出笑容,驚喜道︰「真的?」
那冰山族戰士有些不安,忙再次行禮,道︰「回稟祖臘!屬下不敢撒謊,真的有……」
「好的,好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忠誠的戰士,你快快請起,還煩勞你同我一起去迎接他們,九色鹿的人都是我習星最好的朋友!」習星扶起那個戰士,就大步走向營地入口。
彪悍的戰士們听說天星來了最要好的朋友,也都紛紛列隊,跟在他們天星身後,體容威嚴。
……
一座冰丘上,站著密密麻麻的冰山族人,有戰士,有獵戶,有平民,甚至這片駐地的男女老少都來了。
冰丘邊上還立著三位年輕人,張慶豐、郝彩、鐵雲嬋,他們正望向下方山底里的兩個渺小人影。
兩個人影拉開著**丈的距離,好像開始說話。
「謝謝你讓我找到了強者的道路。」習星仍是光著膀子,身上添了不少傷疤,人卻變得隨和許多,連他胯下那條極地靈犬也不再隨便呲牙。
「天星過譽了。」呂白抱拳道。
習星忙擺手道︰「剛才不是說過,你我之間不用如此稱呼,叫我習星就行。」
「您畢竟為一族之天星,非同小可,再說稱呼不過是個代號,天星何必拘泥。」
「哈哈,呂白就是呂白,好吧,隨便你叫我什麼,總之我敬重你!」
「天星一定要與在下比試一番嗎?」
習星閃出一絲疑惑,道︰「怎麼?難道你們此番前來不是赴信上之約?」
呂白抱拳道︰「我們此行,的確與天星三年前留下的信函有關,可也另外有事相求,而且……此事還關乎重大。」
習星先是一怔,又隨即笑道︰「哈哈,那你就必須跟我打一場,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有什麼事等下也就可只管開口了。」
呂白心中無奈,看來打一場是難免了,當即雙手按在劍上,道︰「那天星可要手下留情。」
「好!」習星大喝一聲,手上已經多了六道雪篆。
切磋須得真情誼,過招可留不可怠。
哪能等習星灌注完畢,呂白操起乾陽、坤陰即刻殺到。
一道青紅光影,一道黑影,黑影還是慢了點,雖然避過第一下,卻難以避過第二下,眼見青紅光影已然追上了黑影,黑影一分為二,逃向兩側。
原來習星與靈犬極夜相互借力,分道揚鑣,同時習星已經祭出一樣飛行法器,再有三四個眨眼就能將第一張雪篆催活,不能給呂白追到。
呂白自不會去追那極夜,一個飛縱已經向著正在騰空的習星殺去。
哪知習星只在飛行法器上一點,竟是單憑體力又一次改變了方向,朝斜下方直直俯沖而去。
呂白一劍揮下,破了那個法器,趁其不再受習星掌控,大膽地點在上面,再次向習星追去。
一道黑影躥過,呂白只得落到了地上,原來習星又騎上了極夜的黑背。
這就過去了兩個眨眼,習星終于就要催活第一道雪篆。
呂白看差不多了,當即君子有道,身上暗金光芒綻出,乾陽、坤陰凝出光華,天、地、人三劍向著習星直接殺去,勢不可擋。
習星的驚異已經顯在了臉上,可他不會認輸,身上竟綻出無限斗氣,全力催動起那道即將兌現的雪篆!
曾經滿身殺氣的人,如何能有這般蛻變?冰丘上的張慶豐、郝彩均是心中感嘆。
只見呂白殺來之際,一團黑黃之物也被習星的雪篆召喚了出來,竟然是黑黃色的雪,更像一團帶著泥濘快要消融的雪球。
呂白不敢怠慢,當即使出君子無憂,打算用劍風一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