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硯高高飛起,傾下藍、紅兩飛瀑,青書、丹繪兩支斗筆法器同時凝出光柱,隨意在那瀑布上一掃,就在那流淌的真液上打出數道符。
這還不算完,滾落的那些真液,正被張慶豐一招碧落黃泉,打出無數水、火光體紛紛收住。
碧落黃泉,上窮碧落下黃泉,這是張慶豐將《孤星嘆》中的摘星手和《玄月思》中的攬月彎,進行變化融合所自創的招式,為了修習此術,當然少不了星月真人指點。
水,重陰。火,重陽。要上升到更高層次的單陰極陽,當然困難之極,可如果辦到了,也就如跨境界的土行真氣一般,自然可以施展出摘星手和攬月彎。只是人家打出來的是星星月亮,而張慶豐打出來的是水球火盤,星月真人干脆給起了個新名頭——碧落黃泉。
那些水球、火盤密集之極,將硯台上灑落的真液接得滴水不漏,同時借助這些真液水球、火盤迅速增大,分成五股打向摧劍莊五人。
五人剛剛結束全體總攻,火修還在灌注,之前兩番強攻都沒效果,這時見九色鹿有人大施修為,怎能再有攻念?一同全力防守起來。
兩個水修竟憑借幾個法器織起結界,原來那些法器上都帶著靈胚,實為巧妙的戰術。
那厚鎧覺者也迅速擺出盾陣,將身後的火修護個周全,接著挺起一面巨盾伺機協防。
啾啾啾啾啾啾……
五道由「碧落黃泉」擰成的炫彩光柱,大辮子一般追掃而來。直接就破了那個剛剛撐起的結界,將兩個水修掃落。
砰砰砰……
盾陣成片震飛,逼得那火修不得不憑借飛甲騰空閃躲,可也只是稍阻了一下他對符的灌注。
碧落黃泉不是覺者的投擲武器,自然可以被張慶豐神識驅使,不斷追蹤起來,一下就將火修鎖在了中間。
眼見火修就要不行,倒在地上的兩個水修干脆盤膝而坐,將剩下的所有法器祭上去防護。那個大塊頭覺者則持著雙盾,飛躍而起,不時蹬飛一個法器借力,身子轉成陀螺,擋開那些刁鑽的「水火麻花辮」。
輸了,他們知道自己輸了,可他們要奮戰到底,不是不服輸,而是要盡完斗士的義務,帶給斗迷最精彩的斗技,也證明自己是真的強者。
終于,本場斗技那火修的最後一擊,無數只火禽炎獸,紛紛跳起飛聚,凝結成純粹的火柱,數十條,仿佛巨大的真氣凝射一般,與碧落黃泉那一叢炫彩凝柱斗了個平分秋色。
自由人也拼盡全力,一道道金行真氣凝射猶如雨下,也不攻向九色鹿三人,而是直接打在水、火凝柱的松散處,倒是使火修隊友的火柱稍稍佔了上峰。
然而這只是張慶豐後發先至的快招,重頭戲在後面。只見那瀑布上的數道真氣符同時激活,冰皙、篆,數十位堅冰結成的天兵天將,踩著一朵朵紅彤彤的風卷,都巨大無比,呼嘯殺來!
五人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最後一刻!奮進全力,聚在一處,覺者已經成為了防御核心,構築起高厚盾陣,那些修士則把真氣注入其中,誓死防到最後。
轟轟轟……
寒冰天將們跳離風火卷,先讓那些火紅的狂風沖擊著盾陣,終于打出了空隙,幾面盾牌上的水行真氣消耗殆盡,巨盾也被吹離了位置,冰將們借著躍起之勢,直接俯沖下去。
當當當……
那空擋就在盾陣正上方,開口越來越大,覺者不斷的撐起盾牌,卻被那些天將循環往復的沖擊給打裂、打偏。
迅速之極的兩番強攻、兩番死守,四個修士都已經真氣見底。毫無停歇地持盾擋護,覺者兩個小臂在冰、火之中不斷壞死,不斷自愈,到這時也開始不敵……
不就是個死?!來斗技就代表可以直面死亡!戰至最後一刻!雖敗猶榮!
呼————————
一團暗金光芒撲來,旋起所有防具,也旋走了所有法術,將那些天將、風魔一同包攬,形成了一顆巨大的金光隕石,向下緩緩壓來。
強大的氣場,不允許任何人逃逸,一步一步將人逼向死亡……
當死亡如此慢慢靠近時,哪個人還能心中淡然?五人紛紛做起垂死掙扎,盡管他們的神通和武器好似泥牛入海……
嗖嗖嗖……
一幫斗族護場沖入場中,拉起結界,將那顆金色「天體」罩在一個巨大多面體中。
原來是摧劍莊的訓練師舉了白旗。
呂白緩緩收住金光,將那些神通化為無形,身子悠然飄落。護場們這才撤去屏障,也都松了一口氣,以那奇異真氣團的氣勢,如果他不收招,估計那些屏障也只是擺設。
留下五人復雜的神情,九色鹿退了場。
甬道中,三人快步走著,張慶豐一臉不爽,嘆息道︰「哎……大哥,你太心慈手軟了,這不故意給他們機會投降嗎?你以為那些人會領情?這里是講究實力的地方,哎,反正我那招是虧大了,根本沒放出效果。」
「你就別嘰歪了,搞了半天才弄出那點動靜。」鐵雲嬋對剛才張慶豐的表現很是不屑。
「切,這叫一招制勝,一瀉千里!」
鐵雲嬋嘲笑道︰「你不覺得有點用詞不當嗎?看你那點水平……」
「噓——你們听。」呂白手指放在唇邊,打斷道。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鬼七斗技廳,卻听見高牆中傳來陣陣歡呼,聲音越來越大︰
「
九色鹿!九色鹿!
九色鹿!九色鹿!
九色鹿!九色鹿!
……」
「看來這些斗迷的水平還不算很低嘛。」張慶豐得意道。
「總之比你高多了,還‘一瀉千里’,不知道在哪讀的書?」
……
伴隨著二人相互調侃,今天斗技也有了結果,這個結果也是一個新傳奇的開端……
駐地內,呂白對著傳神晶石愁眉不展,因為五常居那邊仍然沒有郝彩的消息。
晶石中繼續傳來星月真人的聲音︰「听說第一場你們只有三人?」
「三人是有點托大了,我手頭上有一些斗技團的資料,里面不乏頂尖組合,必須認真對待……只是現在,我這里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呂白總是盡量保持不驕不躁,其實這也是中正之道。
星月真人贊同道︰「是的,這次不僅僅是斗技,伙伴一定要足以信任,而且你們現在也沒有醫師,你和鐵雲嬋還好說,如果張慶豐受傷的話就麻煩了。」
一旁的張慶豐立刻豪言道︰「哪里啊?我怎麼會受傷?!」
鐵雲嬋一指戳上,皺眉道︰「別亂插話。」
那邊星月真人听得清楚,笑道︰「對啊,哈哈,慶豐很厲害的嘛,怎麼會受傷,是我烏鴉嘴了,不過……我這里有兩個人選,值得信任,可以暫時填補下空缺。」
「哦?請問是哪兩位?」星月真人處世隨和,但不隨便,他的推薦令呂白很感興趣。
「確切地說,他們應該快到了,請恕我唐突,可是不管他們是否符合斗技的標準,這兩人都能排上一些用場,所以我就先讓他們出發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星月真人話語中有些歉意。
呂白點頭道︰「真人言重了,這番厚愛我等怎有二話?實際上……已經有個人先到了。」
「哦?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哈哈!」傳神晶石又恢復了純淨。
呂白收起晶石,轉身言道︰「出來吧,我們都發現你了。」
一陣沉默,毫無動靜,三人都一臉無奈。
張慶豐終于氣惱道︰「你個呆子快出來!」
還是沒有動靜。
呂白只得對著那團熟悉的氣息行禮道︰「宇翔兄,請—吧——」
憑空中現出一團黑暗,黑暗中亮光一陣閃爍,宇翔一面現形,一面納悶道︰「原來真的被發現了……什麼時候發現的啊?我這隱遁術都已經到虛境了,看來上次不是被你詐出來的……」
「你再廢話我炸死你。」張慶豐哪肯听他那麼多廢話。
旁邊二人忍住笑,就听呂白說道︰「宇翔兄,敢問另一位在何處?」
跟宇翔說話要帶上名字,不然他很難發現到你是在跟他說話。
宇翔皺起眉一陣思索,小聲道︰「哪一位?」
「少他媽廢話,星月真人說派了倆人過來,另一個呢?」張慶豐七竅已經有五竅開始生煙。
宇翔這才恍然大悟,趕忙道︰「哦!你說十三啊,在外面等著呢,接待大廳人太多,擠不進來,幸虧虛境隱遁可以穿牆,找到了一個斗技場的人問話,他卻一個勁兒的威脅我‘你要干什麼……你要干什麼?!’,斗技場的人太奇怪了,沒辦法我就自己來找你們了。」
「宇翔兄,下次跟人說話,記得先月兌離隱遁。」呂白笑著說了一句,就向外走去,迎接醫師的到來。
「原來這樣啊,我剛才確實是隱著身說話呢,難怪那人……」
「快隱身跟我們出去,你這私闖進來,被斗族人發現是會砍頭的。」鐵雲嬋沖宇翔催促道。
「哦,是!」宇翔一听會被砍頭,立馬藏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