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刺客本無名……
居然提前向夜秋發難,而且狡猾之極的提前逃遁……
這刺客本無名,無論是對于大勢上「先下手為強」的實施,還是偷襲時「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那切入點的把握,以及真正臨陣時對危險的察覺、和「敵強我退」的果斷,這都給夜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刺客本無名,到底是不是一組數據?即便是,至少說明遠古曾經有這樣的玩家,在夜秋輕車熟路,從新手村坐地起丹的光環下,這個無名玩家卻一直保持級別上的遙遙領先,並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乃至得到了他的ID,都無法找到什麼線索。
夜秋有些興奮,現在終于有人能威脅到他了,給他波瀾不驚的游戲生涯,帶來了一些變化。
但是夜秋的計劃不會變,就在幾百萬玩家圍攻青雲山的時候,青雲山卻又加入了三千多名丹修,都是從別的丹修門派跳過來的,原因很簡單,這麼久過去了,青雲山一直挺立,這才是實力的證明。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對青雲山的圍攻也平息下來了,那些玩家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的前程,誰也不是公會養大的,都不過是父母養大的,上學也好,工作也罷,不過是玩了游戲才入得公會,何必死磕,原來的公會不行,那就退了唄,大不了重練個丹修,上青雲門,反正現在拍賣行的丹修入門心法不過兩個金幣一本……
夜秋兩個月來一直在干一件事,那就是殺那些玩家,如今無人可殺了,發現善惡值剛好是正九十八萬多,夜秋有預感,到了一百萬應該有什麼獎勵,即便沒有,也就不再糾結了,他沒有精力再弄到兩百萬,三百萬,他現在要趕快把仙品靈石落實了,然後盡快沖擊神人境。但既然快到一百萬了,那就先花兩天沖沖看。
帶上足夠的靈石,夜秋通過附近主城的傳送陣,來到了破天國的洛夏城,這里已經大不如前,一副破敗景象,原國主真金已經消失游戲很久了,听說盛世集團的股東們,在破天國的投資失敗後,在宣布破產倒閉之前,找人把他給做了。
現在的破天國被一個西陸公會給買下了,大街上都是金發碧眼、鼻高眼深的玩家,偶爾向夜秋投來一些目光,多有輕蔑和不善。夜秋有時不太理解,為何西陸玩家來到九州,那些遠古祖先們就會友善禮待,甚至丟個坐騎都能幫忙找回來,可九州的遠古祖先去了西陸,卻多受歧視,還死乞白賴地留在那里,拿熱臉去貼冷。
這時,一個棕毛法師走了上來,沖夜秋嘰里呱啦的一陣,夜秋忙打開翻譯器,听了大概。
「……看你的樣子是個丹修!听說丹修就是東方的魔法師!既然如此!我們兩個來決斗一下,看看誰才配得上‘魔法師’這個……」
唰——
那棕毛法師剛插下旗子,一道真氣凝射,被夜秋被滅了……
就在洛夏城的城門口,不是決斗模式,而是直接被強殺了,被人突然襲擊,一招秒殺,那人的翻譯器里還說了一句話︰「我從不決斗,只PK,丹修也不是東方的魔法師,丹修就是丹修,跟魔法師沒關系,蠻子。」
旁邊的西陸玩家們受不了,正義的、善惡值是負數的騎士出手了,聖潔的、善惡值是負數的牧師出手了,偉大的、善惡值是負數的戰士出手了……
……
當——當——當——
洛夏城的警鐘狂叫,城邦頻道里抱著坐標和敵人ID,滿城西陸玩家立刻趕來,倒不是情勢多危機,而是很好奇,一個人怎麼一下就殺了幾百人?
等他們趕來時,被一陣黑風或一潑冰雨秒殺時,他們開始加入了刷頻的隊伍,說有人單槍匹馬就殺了幾千人……
夜秋本來只是想從洛夏城往西陸走,畢竟西陸不能直接傳送,可沒想到剛一見到西陸人,就直接殺得歡快。
一個九州玩家正傳到洛夏城,打算倒賣點西陸貨物,剛一現身傳送點,就被西陸人放倒了,打開翻譯器一看,原來西陸人現在要滅掉所有的九州佬,因為有個九州佬正在屠城。
很快,九州玩家都知道了,夜秋在屠西陸人的城,他們當然不知道,夜秋只是想到個遠點的地方,避開刺客本無名,殺出兩萬善惡值來,沒想到一下搞這麼大動靜。
西陸玩家對九州人是很不齒的,這些九州人升級快,在線久,游戲里都非常有錢,害得物價飛漲,西陸人不得不用王霸信用點,買九州玩家的游戲幣,又不斷叫囂著,要求屏蔽九州玩家,要求服務器分割。
這就好像他們N國聯軍的時候,先是往九州賣鴉片,九州燒鴉片,他們就借口開戰。說白了就是飯毒不成,開始砍人,當然,這還算文明了。他們遠隔重洋,行出三角路線,把黑兄弟抓做奴隸的時候更是無本生意。
夜秋在《易時空》知道了很多遠古的歷史,知道這些白皮蠻子已經突然穿上西裝,成為了文明人,成為了紳士,他們怒斥九州人野蠻落後,卻忘了一位九州人七下西洋,沒有進行過侵略,而他們剛剛發現某個美麗的大陸,就將上面的原住民殺了干淨。
他們搶掠了一圈,並以此為榮,有個西蠻國家還說自己是什麼「日不過弟國」,他們完成了血淋林的原始積累,他們發展了滅典技術,他們取得某方面的先進,比如他們擁有殺人效果最好的武器,他們可以漂洋過海而來,把別人的家園夷為平地,還稱之為「解放」和「文明」。
是的,他們終究是「文明」了,拿著搶來的資源蓋了工廠,發展了滅典,然後西裝一穿,他們成了「文明」人。他們開始說現在工廠太多了,特別是某些進展中國家,太能污染環境了;他們還說,黑兄弟們不能生產救命的藥物,更不能使用,因為那侵犯了他們的滅典產權,盡管黑兄弟沒有錢,只想弄點藥治療下矮子病。
他們還學會了反對戰爭,反對恐懼主義,經常去別人家檢查滅核武器,看人家有沒有對世界構成威脅,為了世界和平,他們已經大搖大擺蕩平了南甜萌,又搞定了盛產太晶的不出汗、一拉咳,很快便在北飛大陸確立了威信,接著又去一浪家繼續搜查武器,他們干這些事情用的是更加先進的武器,當然,是用來維護世界和平的武器,他們是文明人,文明的白皮人,文明的西陸人。
他們不是傳說中在酒館里放個屁就能引起混戰,多看一眼就能殺人,決斗被合法化,打死人不犯法的種族。他們不是傳說中,只精通冶鐵和馴馬,將兩河文明橫掃殆盡的那個種族。他們不是傳說中,不把黑兄弟當人看,強□黑姐妹還罵婊子的那個種族,那個畜生種族。
他們反對種族主義,他們反對種族歧視,他們說不能懂不懂就說種族,可他們還就是個種族,種族這個概念本身還就是他們提出來的。
誰跑出去抓過奴隸?漂洋過海的抓奴隸?抓完奴隸說自己文明?
他們說都是舊事重提,可真放眼當下,那些被抓了奴隸、被掠奪了資源的國家,弄點藥物治療矮子病,西陸人就叫了「你們不文明!你們用的藥物已經被我們注冊專利了!你們侵權了!」。
他們弄一個窗口程式,說這個侵權那個侵權,幸虧平面成像系統結束的早,否則只要是個程式,那都是窗口類的,都侵權,因為平面的、方框的,就是窗口!這是知識產權?幸虧他們剛學會放屁的時候,還只會冶鐵和馴馬,還沒想起來把放屁也注冊了。
太有趣了,這個時候誰都會說「勝者王侯敗者寇」,所以看著西陸玩家在那叫,夜秋沒有一點憐憫,他本來就不會憐憫,要麼殺,要麼不殺,天地萬物沒有貴賤之分,誰也沒資格憐憫別人,而他現在的想法是,殺。
大陸與大陸之間的戰爭開始了,無數九州玩家傳送到洛夏城,無數西陸玩家向服務器投訴。
九州玩家放下了幫戰,開始屠宰西陸玩家,也不在乎是誰挑起的,飛天殺人狂?飛天殺人狂最起碼不在西陸人面前裝孫子。
夜秋還听某些遠古人說過「落後就要挨打」,這個很貼切,但夜秋想問,甚至講述夜秋故事的呂白也想問,為什麼先進了就去要去打人?
「落後就要挨打」的前提是,「先進就要打人」,不可能落後者滿地打滾的求打,只有先進者仗著先進要打人,其實落後和先進,與打不打人沒啥必然關系,九州領先過那麼久,不一樣沒去打人?「先進就要打人」這是蠻子的邏輯,其實它們不先進也要打人,打到「先進」未知。
勝者為王?王可是「三」加「一豎」,天、地、人三道通達之人,勝者是要當王的,因為勝者能力強,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所以勝者為王,而不是勝者為霸。
這世界一直在變,只盯著一段歷史,說什麼「落後就要挨打」,那也只能運用到一段歷史,而不是全部,否則真就比「先進就要打人」的蠻子還要蠢了。
殺,不過是證明實力,不過是提高實力,不過是要做勝者,做了勝者是要為王的。槍桿子,筆桿子,一個都不能少,否則拿槍桿子上去了,筆桿子寫不出王道,一樣是個蠻子。
就好像那些穿上西裝,叫囂著侵權,剝奪矮子病藥物的那些人,他們勝了一時,也沒當什麼王,不過是王霸。
比武霸還要牛□的王霸,夜秋突然有些不耐煩了,就先拿王霸練練手,出去了好滅九州的武霸殘余,比如通里真人,其實骨子里還是武霸!
王霸玩家發起著正義的沖鋒,他們手握十字架,激發出數千年前骨子里的蠻荒,他們聖潔的蠻荒,見誰就打誰的蠻荒,他們如此沖鋒著,被九州玩家隨意虐到不行。
他們有工作的,他們忙著還屋貸,他們的載具需要加太晶,他們沒時間在游戲里泡,他們只能用王霸信用點買游戲幣,從九州佬手里買,然後罵九州佬是打金的低等「伐木」。
他們被低等「伐木」一頓狂虐,一頓暴菜,他們不打了,消停了,下線了,剩下一小部分在論壇和世界頻道里開罵。
他們說︰
你們的出海口都他□被封了,還有空玩游戲呢;他們說你們出口那麼多好東西,可惜自己喝的都是他□獨女乃;他們說你們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星期,天天熬夜,周末還要加班,收入卻比不上他們一天八小時所得;他們說他們負債了,你們要來買單,要少吃肉……
他們不停地說,直到他們自己也被九州玩家殺得上不了線。
夜秋的善惡值已經到了一百四十萬,卻沒空看系統提示,他不明白,九州這是怎麼了,他很慶幸,最起碼二零一二之後,沒有變得更遭,僅僅是維持這種水平而已,這已經值得所有人燒高香。
「恭喜,您的善惡值突破+1000000,獲得追魂羅盤,稀有絕品,請查收。」
「恭喜,您的善惡值突破+1000000,獲得追魂羅盤,稀有絕品,請查收。」
「恭喜,您的善惡值突破+1000000,獲得追魂羅盤,稀有絕品,請查收。」
……
系統一遍遍提示,夜秋終于打開包裹,看到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的羅盤,系統提示才算停止。
追魂羅盤
類型︰道具
品質︰唯一絕品
等級要求︰無
使用方法︰本道具默認不能放入倉庫,除了銷毀,一直佔用儲物袋一格空間。持有本物,在系統命令中輸入「/羅盤[角色名]」,地圖界面就會出現該角色坐標,並在地圖上以紅點作為標記,如果已下線,則標記下線地點。一旦輸入角色名,必須將之擊殺,否則無法追蹤新角色。另,使用間隔為三十天。
夜秋看明白了,一個月內只能追蹤一人,要想追蹤第二人,還需要清除當前目標。
夜秋一個卷軸回到了門派,打開系統命令欄,輸入了「/羅盤刺客本無名」,然後點開世界地圖,卻看到了三個紅點,兩個在九州,一個在西陸,而九州的兩個紅點也一南一北,都離青雲山很遠。
這家伙居然會分身……
…………
「該不會跟我一樣,弄了人鼎?!哈哈!」柏雨成大笑,發現自己已經打斷了呂白,便索性道︰「你說,一零為什麼要囚禁夜秋,非讓他玩那個游戲?還有,你所說的續帝之魂,是不是青龍那里的念凝?」
呂白只知道人腦中的數據量龐大,沒想到只講他游戲中這部分,竟也花了幾天幾夜,听柏雨成這樣問,便順道整理下思路,緩緩答道︰「囚禁談不不上,因為她知道夜秋一定會答應;那個游戲呢,如果讓我玩,我也會玩,至于為什麼讓夜前輩玩嘛,後來你就會懂,別急;續帝之魂,不光是指念凝,更多的是另有所指,還是那句話,後來你就會懂。」
柏雨成點了點頭,又道︰「我已經感覺到了,夜秋的心境在游戲里發證著轉變,難怪後來他主動接下擴建豫州城的職務,還有給我火雷戒的時候,他都像是變了個人……呂白,如果我不要求你細致講來,你是不是也要這樣講?」
呂白神情極為嚴肅,陷入了沉思,許久才眉頭緊鎖道︰「是的,心境是事實擺在眼前的,是一步一步的,不是什麼‘忘我’、‘超然’、‘仁者’、‘至聖’那些空洞的詞語所能表達,真想知道境界……我不知道夜前輩的算那種境界,但最起碼要知道他在那種心境下,都干了什麼,為什麼這樣干,境界不是空談,想听境界,就要準備好枯燥,而我也只講真正的境界,要麼不談,要麼談真的。」
「哈哈哈!對!要談就談真境界!夜秋的故事能被你所知曉,也實屬幸運,換個人未必能講出他的境界。」柏雨成如今所言發自肺腑,其實他不過是把夜秋看得太重了,眼里早看不下別人,如今從呂白口中听到夜秋的事,才讓他重新打開心門。
張慶豐听到那刺客有著分身,興致大起,手中正持筆作畫,見他們聊了半天,終于不耐道︰「換個人能讀取夜前輩的記憶嗎?趕快講。」
呂白和柏雨成相視一笑,便繼續講來。
…………
波蘭沙漠,這是《易時空》虛構的一個地域,夜秋不得不綻出真氣,才敢快速地飛行在黃沙中,免得高速下被沙粒打成篩子。
越是在《易時空》里呆得久,夜秋越是驚異,特別是九州和西陸這樣的地圖格局,居然會出現在遠古時代,到底是一零真的推演了出來,還是一零在竊取自己的記憶,或者根本就是給自己施加了幻術?
夜秋暫時甩掉了這些疑惑,因為自己在大地圖上,正與紅點重疊,打開小地圖,紅點還在附近慢慢移動,可滿眼的黃沙,沒見到玩家的痕跡,也看不到善惡值,這家伙在哪呢,在隱身嗎?
只是稍一思考,夜秋當即有了想法,真氣一催,憑借真丹的強橫,一招江火獨明,往正下方的沙丘旋轉砸去,夜秋緊隨其後,沖進人造的流沙漩渦中。
在流沙中打通一層厚厚的磚石,夜秋進入了一條通道,一條屬于沙下古堡的通道。
夜秋又看了看小地圖,見那紅點仍是在附近緩緩移動,似乎並未察覺他,便拿出將一張寶符級水遁符催動了,僅憑借水行真氣而無需實際的水,就在夜秋周身形成了一個水罩,接著千彩閃過,隱去了夜秋的身形,無水的、可移動的遁形水法。
在九州,丹修們很少使用遁術,因為能夠憑借查探微弱的真氣波動,甚至捕捉別人意識散出的氣息,就察覺出修者所在的手段實在不少,一切還是要實力說話。而游戲里就不同,職業眾多,所以夜秋也發現了隱遁的妙處,故而早就讓門派的制符師研究高等級水遁符了。
夜秋隱于無形,又借助追魂羅盤之便利,在通道中向著紅點的所在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