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侯立陽給岳東臣打電話的時候,岳東臣已經帶著妻兒到了古台市,他首先就打听了一下這幾盆春蘭的來源。
在得知岳東臣是在瀛海市購買的之後,侯立陽著實驚訝了一把,做為瀛海市地界最大蘭花店的店主,瀛海市蘭花協會的會長,他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的地界上還有這樣一個花圃!
他甚至不知道呂家溝這麼個地方!只是听岳東臣說是在北山鎮那邊,後來問了自己的弟弟侯立光之後才知道呂家溝的具體位置。
侯立光和他哥哥不一樣,對花草興趣不大,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游山玩水,驢行,登山,越野這些才是他興之所在,之所以知道呂家溝,還是因為大澤山的原因,不過大澤山他很久以前就已經爬過了,侯立光的目標早就轉移到一些崇山峻嶺,適合挑戰極限的地方去了,大澤山根本勾不起他的任何興趣。
難道,這座山上有野生蘭花?!
這麼說也說得通,岳東臣拿來的蘭花都是沒見過的品種,要麼是變異,要麼是雜交,很有可能是下山種的野生蘭花,又听說賣家是個學生之後,侯立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那麼年輕的一個孩子,上哪去弄這麼多奇異的品種?
只可能是從山上挖的!
心癢難耐之下,侯立陽恨不得馬上就去大澤山上看一看,只是行程已經安排好,機票酒店都聯系過了,雲南那邊還有幾個朋友在等著一起進山,沒辦法,這呂家溝之行就拖到了十一長假結束!
事實上,在找到呂浩然家門之前,侯立陽兄弟倆早就到了呂家溝,整整一上午,這兄弟倆就在大澤山上四處尋找野生蘭花的蹤跡。
大澤山上自然是有蘭花的,但不是野生品種,都是呂浩然移栽的,而且不在山體上,全都在觀音洞里藏著呢,兄弟倆累死累活忙活了一上午,野生蘭花沒找見,野菊花倒是見著不少,入秋了,正是菊花盛開的時節!
侯立陽失望而歸,侯立光卻是來了興致,當年爬大澤山的時候明明很輕松的,他清楚地記得,正是大澤山,這座瀛海市範圍內的最高峰,勾起了他爬山的興趣,自那以後,爬山就成了他最大的愛好之一!
當時爬山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很累,但還是很輕松的,沒有曲折的道路,沒有嶙峋的山石,山上也沒這麼多的荊棘,兩個小時就能到達山頂!
十多年過去了,山路竟然會變得如此難行?!
唯一沒變的就是山頂秀麗的風光了,當年,也正是在山頂遠眺時所感受到的那種震撼,讓他喜歡上了爬山這項運動。
呂浩然不知道這兄弟倆的底細,還以為是岳東臣介紹來的客戶呢,很是熱情地招待了一番。
「小兄弟年少有為啊,看你年級不大,很可能是我們瀛海市範圍內年紀最小的養蘭人了!」侯立陽笑著說道。
呂浩然撓了撓頭,「沒那麼夸張,其實我也是入行沒多久,還算是新手呢!」
「你這個新手可把我們這些老人比下去嘍,听岳先生說,你的蘭花都是自己養的,不容易,真是不容易!」
「養蘭之道在乎于心,哪有什麼高下之分啊!互相交流,互相交流!」呂浩然引用了書中的話,文鄒鄒地說道。
侯立陽眼楮一亮,不管怎麼樣,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那一定是真正的愛蘭之人,「倒是我落入俗套了,呵呵!」
侯立光翻了翻白眼,真是無聊,這小家伙年紀輕輕怎麼老氣橫秋的,真是無趣,他插嘴道︰「行了,大哥,你們倆就別在這里互相恭維了,小兄弟你的花圃在哪,能帶我們去看看嗎?再聊下去,我哥眼楮都得紅了!」
「呵呵!」侯立陽笑了笑,「小兄弟,能帶我們參觀一下你的花圃嗎?我們邊看邊聊,怎麼樣?」
「沒問題!」呂浩然點頭道,「花圃算不上,只是個小小的花棚,侯大哥你們跟我來!」
進入十月份,山區的氣溫明顯開始降低,呂浩然一般都會把花棚的門關上,只有在中午的時候把天窗打開,透透氣。
推開門,一股溫潤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夾雜著泥土的芬芳和草木氣息,侯立陽聳了聳鼻子,暗暗叫了聲好。
這種氣味,一些專業養花大棚都聞不到,果然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水土就是不一樣!
「地上的都是花苗,成株都在花架上,侯大哥你隨便看!」
侯立陽順著呂浩然的手,目光轉向花架,眼楮頓時亮了起來,首先拋開這些花的品種不說,單單就是花架上每一盆植物的健康茁壯程度,就讓侯立陽不斷點頭,非專業人士,絕對不可能把花草侍弄得這麼健康茂盛!
再看到蘭花的時候,侯立陽三步化作兩步地沖了過去,腦袋差點就貼到花盆上了!
果然,這里面就沒有一盆是普通蘭花啊!
侯立光搖了搖頭,對自己大哥的愛好和熱情表示無奈,他隨意地在花棚里轉了起來,倒是讓他相中了一盆小葉杜鵑,從枝干上看起來像是野生杜鵑,但枝繁葉茂的,很是惹眼,拿回去放在家里倒是很漂亮。
呂浩然左右無事,就拿了個噴壺開始給花澆水,澆水、松土、施肥,這些已經成了呂浩然的日常工作,時不時地就得在花棚里忙上一陣,不僅僅是掩人耳目,呂浩然也希望可以通過這些工作來減少靈氣的消耗,畢竟不管干什麼都靠靈氣支撐不是長遠之計。
足足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呂浩然給地上的花苗都澆了一遍之後,侯立陽才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呂浩然,問道︰「小兄弟,這些蘭花都是……你自己養的?」
呂浩然點了點頭,道︰「當然,我一般不在外面買蘭花,除非是幼苗!」
「你是說,這些蘭花都是你買來的幼苗成長起來的?」侯立陽又問道。
呂浩然剛準備回答,看著侯立陽灼熱的目光,卻是心中一動,腦海中忽然就冒出各種從書中看到的養蘭知識。
自己買的?
「不是,有幾盆是以前在山上挖的,也有和別人淘換來的,我大姑在浙江那邊,大姑父也是養蘭的人,有些是他給我捎過來的!」呂浩然說道。
「哦!這樣啊!」侯立陽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浙江、雲南等地,有全國最大的幾個蘭花市場,尤其江浙一帶,那里的人生活相對富足,蘭花這種高檔花卉也很有市場。
呂浩然二姑在瀛海市,大姑也確實是在浙江,爺爺女乃女乃也在那邊和大姑一起生活,大姑父喜歡養花,卻不是蘭花,只是因為年紀大了,喜好一些花鳥魚蟲之類的事物而已,純屬業余愛好。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自己的蘭花的形態實在是有些不正常,很明顯的異于普通品種,剛開始的時候他自己都不太懂這些,說是自己養的,糊弄一個兩個人倒是沒問題,但隨著最近看的書越來越多,他發現這種說辭有些太過牽強了,很容易引人懷疑!
要說這些蘭花是變異的,那也沒錯,但絕對不能說是自己培育之下產生的變異,那也太驚世駭俗了,很多研究蘭花研究了一輩子的人都培育不出變異蘭花來,何況呂浩然這個新手菜鳥呢。
說出去人家根本就不信,那些話糊弄糊弄呂國棟馬淑芬這種對蘭花一竅不通的人還說得過去,在專業人士眼里,這種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不能是人工培育的變種,但如果說是在自然環境下產生的變異,那倒是沒問題了。
近些年來蘭花市場火熱,全國各地生長蘭花的山脈老林,幾乎被養蘭人翻了個遍,各式各樣形態的下山種蘭花層出不窮,有的能賣出天價,有的卻是一文不值,全看這些蘭花的品相和買家的眼光及喜好來決定。
與一些傳統銘品相比,下山種市場極不穩定,呂浩然慢慢也看出點門道來了,以後有錢,完全可以出去購買銘品的幼苗,回來自己催生,分株繁殖。
一個花棚的傳統銘品,固然讓人眼熱,但比起全部都是下山種而且都是極品的變異蘭花所帶來的震撼,更容易讓人接受。
而且傳統銘品的市場更為廣闊,很多名蘭都是有數百上千年的歷史底蘊的,經過了時間沉澱和無數人的驗證,不少名蘭背後都有很長的歷史故事。
用一個簡單的方式來說明這其中的問題,比如有買家花十萬塊錢買了一盆三苗的「學林荷」,不管喜不喜歡這種蘭花的人,都承認其價值,因為這是經過市場驗證的,但如果用同樣十萬元買了一盆下山種,或許就只有少部分人能認可其價值,不喜歡的人很可能感覺這錢花的不值。
如果把傳統名蘭比作保值的商品,其價值很大一部分體現在歷史傳承上,那下山種就是風險投資,意義在于珍稀物種的保護和研究價值,兩者有很大的區別。
變異蘭花,呂浩然已經打算慢慢放棄了,日後主攻傳統銘品蘭花,就是那種一般對蘭花有研究的人都能叫上名字的,偶爾有點差異,也可以說是水土的原因,不會引起任何懷疑,當然,也會留一部分通過靈氣變異的,對外就說是下山種,形態夠好,花型夠漂亮的,如果繁殖到一定規模,完全可以自己命名,做為一個新品種蘭花,這種事情近些年在下山種泛濫的情況下很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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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幾天頭頂烏雲,臉上刻著生人勿近幾個字,心情極度惡劣,在下午睡了一會兒之後,這種惡劣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不是更年期就是來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