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江父也顧不上別的了,對著警察一臉擔憂地說,「實不相瞞,警察同志,我這姑娘從小嬌寵慣了,有些做法,難免跟一般的女孩不同。她大概從十三四歲起就開始交男朋友吧,無論時間長短,膩了就再換新的,跟換衣服差不多。也因為這個,有好多男孩子為她爭風吃醋,還有為了她鬧到拘留所的。我一直以為,她年齡尚小,又不是真心談戀愛,年紀大了自然就定下心性了。有時候雖然也听說有女孩子跟她鬧別扭,可能是因為家庭的關系吧,也沒有女孩鬧到家里去。可今天這個女人,看樣子不善呢,一直對我女兒指手畫腳的。要麼就是她跟我女兒以前就認識,有過節,或者她有孩子跟我女兒有矛盾,見了面就掐上了。噯,對了,說不定這玉鐲就是她們矛盾的起因呢,說不準就是哪個男孩送給我女兒的,這個女人見了礙眼,所以跟我女兒發生爭吵了。當然,話說回來,這女人是沖著我來的也有可能啊。沒準這女人就是我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斗不過我就想拿我的女兒出氣,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把我女兒挾持了。警察同志,這可怎麼辦呢?現在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警察先生,麻煩你快點吧,趕緊想想辦法,趕緊把我女兒找回來吧,萬一,萬一,時間一拖延,就什麼都來不及了。警察同志,我家祖輩三代,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啊,求求你了,要是人手不夠,錢不夠的話,我有,我立馬給朋友,親戚打電話。你們說怎麼做,我立馬安排人去做……」
警察見江父激動得語無倫次,好好安撫了他一番,就關門開起了討論會。
過了不一會,警察開始布置任務。但凡與江美琪有過接觸的,尤其是近幾天的都要進行調查。而監控錄像上面的男子,已作為重大嫌疑,被警察確定為主要目標,至于那個女人,自然也是重點嫌疑對象,早早安排人去排查了。
江美琪手上的那枚玉鐲,也被公安局的工作人作為線索之一展開了非常細致周密的調查。
待到有細心的人從網上挖出來那枚手鐲其實是一件拍賣會上的精品時,江雲林也愣了。
隨即,拍到手鐲的子軒被牽扯進來。但是因為子軒剛剛發生了車禍,所以,這條線索剛剛揪出來就被迫中斷了。
後來,江美琪的司機忍受不了強大的精神壓力,偷偷告訴江雲林那枚手鐲其實是江美琪從一個名叫張文正的混混身上低價收購來的。而這枚手鐲的真正主人實際上是張文正的女兒,江美琪的同學秦小雅。
那天,小雅跟張文正爭執的時候,江美琪就相中了小雅腕上佩戴的這枚玉鐲。
她不動聲色得安排司機盯緊了張文正,待張文正得意洋洋得拿著手鐲離開小雅不久,江美琪就尾隨而至。連蒙帶勸連利帶誘,軟硬兼施,張文正總算答應將小雅的手鐲賣給了江美琪。
江美琪說,「你能幫你女兒做生意賺大錢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呢!要不是這手鐲跟我媽送我的生日禮物特別像,我又不小心把它給弄丟了,我還舍不得出這麼大價錢呢!你女兒買的時候也沒這麼貴吧!噯,我自認倒霉算了。再說了,守著個手鐲又不能吃不能喝的,你留著也沒意思。這下好了,你也能給你女兒買點好吃好喝好衣服穿了。一萬啊,就算去打工的話,也得掙個半年六個月才能掙出來,你這不是平白無故撿了個大便宜嘛!你若怕你女兒不同意,大不了,你這錢暫時拿著,實在不行,我再退還給你,反正我們都是同學,好說話。我自己跟她說也行。其實,對秦小雅來說,錢比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物件實惠對了。喏,這是我的地址,家里電話,還有我的手機號,你若是再反悔,可以直接聯系我。記住,千萬不要讓我媽知道啊,要是被她發現我把生日禮物給弄丟了,我一準死定了!「
張文正猶猶豫豫了好久,總覺得這事做得不爽利。這不又坑了女兒了嘛,萬一小雅再送錢過來換手鐲呢,他到哪里再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再說了,她不是說鐲子不是她自己的嘛,萬一人家跟小雅要怎麼辦?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能保證小雅不是為了糊弄他才這樣說的?
況且,小雅能給她拿來一萬塊嘛?她自己都說只能從生活費里擠,能擠出來多少啊?連零頭都不一定能拿出來。
不行,看在錢的份上,他只能失信于小雅了。
嗨,反正失信就失信了,又不是頭一回了,大不了,他走得了,讓小雅找不著自己不就沒事了嘛。
張文正一把搶過江美琪手中的錢,死死攥在手里。
他哪知道他這一無恥之舉,反倒救了小雅,冥冥中讓她躲過了一劫。
可佔了便宜的江美琪就糟糕透頂了。這枚手鐲于她,簡直就是一場飛來橫禍!
子軒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茫然得看顧著四周雪白的牆壁,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因為手腕上插著針管的緣故,只是輕輕動了子,就覺得手臂被扯得生疼。
他稍稍抬了抬腿,發現雙腿都有些麻木了,連手臂都是僵直的,他模了模身上雪白的薄被,被子上散發著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床頭干淨整潔的茶幾上堆滿了濕巾,礦泉水,衛生棉。看樣子,他躺在這里已經很久了。而且,很顯然,這里是醫院的病房。
倏地,他掀了掀被子,還好,除了寬大的病號服,胸部,月復部,兩條腿,全身上下但凡是重要的部位都沒有什麼異常。他抬了抬腿,發覺小腿月復部疼的厲害,但也不是那種刺骨鑽心的痛,至少還可以接受。他又不放心得模了模頭,感覺額上靠近眉毛的地方,突兀得隆起著,輕輕再模,終于確認,這地方被纏了細細密密的紗布。
看樣子,除了小腿,傷得厲害的就是這里了。
不過,自己的意識如此清醒,能辯得清房間里大大小小的物件,至少說明傷的不嚴重吧?
他暗自慶幸得嘆了口氣,抬頭仔細打量了下四周。
房間里的設施還算不錯,電視,冰箱,沙發,茶幾,錯落有致得擺放在屋子的各個角落,一點都不顯得擁擠。如果不是自己跟木乃伊一樣躺在這里,四周都是雪白一片,他都有些懷疑他是來休假的,而不是來住院的。
住院,對,住院,他怎麼會住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