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又好笑又好氣,心里更加肯定自己跟晨陽以前感情甚篤,一時沖動,找了一把水果刀,將及肩的頭發「 嚓」一聲剪掉了。綁成一綹,送給了晨陽。
沒想到晨陽抓著這把不起眼的頭發,咧咧嘴,哭了。
子軒當時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想說什麼,但是看著小雅坦蕩得有些單純的目光,終究什麼都沒說。
跟小雅在一起時,晨陽說得最多的話就是,「秦小雅,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都是替你撿回來的,你一輩子都要對我好,對自己好,一輩子都要報答我,听到沒?否則的話,我天天跟在你後面,說你欠了我的。」
「秦小雅,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沒,好好上學,好好讀書,不要亂交朋友,不要整天跟任曉風一起聊天,說不定哪一天,我想回國了,會跟你一起在一所大學里讀書,知道嗎,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這當姐姐的不如我這做弟弟的學習好,人家肯定會笑話你的……」
「秦小雅,以後出門的時候不要帶錢包,只裝幾張紙幣就夠了。還有,坐公交的時候千萬要看仔細了,別跟人家擠,你擠也擠不過人家,否則的話,要是再從車上掉下來,可沒人管你了……」
小雅只覺的這個弟弟比秦琪還要羅嗦,頻頻點頭,卻又心不在焉。
回去的路上,跟子軒聊了會天,小雅忽然神秘兮兮得對子軒說,「噯,我怎麼覺得晨陽倒像我的男朋友呢,對我這麼了解,我都有些替你嫉妒他了。」
子軒像是沒听見她說的什麼,跟往常一樣,親吻了一番,就對著小雅上下其手。很快,小雅就將心中諸多的疑問給遺忘了,也不再對以前的事過多糾纏。其實,再怎麼問,也沒有多少意思了。畢竟,現在的她,親人,朋友都生活得很好,不是嗎?
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秦琪跟鄺由然變成一對最不像情侶的搭檔,秦琪討厭鄺由然一身公子的做派,卻又覺得跟他在一起日子沒什麼不好。至少,他能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不寂寞。
看電影,打球,唱歌,跳舞,甚至喝茶,聊天,總之,花樣迭出,卻又樂此不疲。
這樣的相處比跟邵清風在一起時輕松也幸福多了
倒是小雅,偶爾見到張牙舞爪的鄺由然總是在氣定神閑的秦琪這里吃癟,很為表姐得意。
所有的人都步入了新的正軌,所有人都開始了新的生活,甚至曉風,也漸漸過起了父慈母親的日子。
小雅舉起剪刀的那一刻,晨陽真想從她身後抱住她,依他現在的身高,保護身材嬌小的小雅簡直綽綽有余了。但是他知道,那個位置,這輩子都不會屬于他了,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晨陽永遠忘不了翹著馬尾總是連名帶姓喊「謝晨陽」的那個秦小雅,雖然現在的秦小雅依然讓他感到怦然心動,難以忘懷。甚至在某些時候恨不得立刻就要見到她,心情才能平靜下來。
但是,一聲姐姐,將他們隔在了歲月之河的兩岸,血緣,阻隔成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大一開學的那一天,小雅從學校里回來,剛剛走到玄關處,就發現了整個客廳里的不同。牆壁上,樓梯上,甚至沙發旁邊的茶幾上,都貼滿了她的照片。
小雅又羞又惱,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震驚。
因為四樓被子軒開闢成辦公室兼書房,當然是他們兩個人的書房,有時候嫌棄子軒聒噪,小雅就會悄悄躲到閣樓上去。
不知道以前的閣樓是什麼樣子的,反正現在的閣樓,跟樓下的客廳,子軒的臥室一樣,到處都貼滿了小雅的照片。利落的短發,清澈的眼神,縴細的身材,窈窕的背影。有站在海邊沉思的,有隨著浪花飛舞的,還有跟子軒在一起嬉鬧游戲的。
為了怕子軒隨時潛入她的營地來打攪她,小雅給閣樓上配了一把鎖,鑰匙只有一把,戴在她一個人身上。
偶而,子軒會趁著小雅在里面看書的時候溜進來,賴著不走。
「冷子軒,你丟不丟人啊,整天跟孩子一樣黏著我,你公司有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子,難道就沒有一個入得了法眼的。」
子軒哪顧得上小雅說的是什麼,早就抱著小雅的脖子跟品嘗人間美味一樣賴上了。
問你呢,沒听見嗎?
听見了,我們公司有好多漂亮的美眉……
後面呢,有這麼多漂亮的美眉干嘛不去追?
那些漂亮的美眉太漂亮了,只能當畫看,不像你,跟西蘭花一樣,有營養,既能看,又能吃。
冷子軒?
有一天,子軒帶著小雅去給一個女孩子掃墓,小雅看著墓地上年輕女孩的照片說,「這個人,長得這麼漂亮,不會是你以前的初戀情人吧!不過我不介意的啊!我也有初戀情人,我記得在老家上初中的時候跟一個戴眼鏡的小男生談戀愛,我們還在路燈下接吻了呢!」
子軒立馬橫眉冷對,好半天都不搭理她。
後來,還是小雅跟小狗一樣不停得蹭他的褲腳,弄得他啼笑皆非。
子軒是懷著很莊嚴肅穆的心情去給舒雅給德姨上墳的,但是有小雅在,心情卻總是沉悶不起來。
並不是他薄情,對德姨對舒雅的那份感情越來越淡漠。實在是,這個秦小雅,總是在他不經意的時候,頻頻出狀況,弄得他視線一刻都不敢離開她。
不是走路崴到腳,就是下山的時候差點摔倒。要麼,就是手機丟了,錢包沒了,甚至上車的時候頭猛得一下撞到車門上。
子軒氣急敗壞得攬著她回家,上樓的時候見小雅走不利索,趕緊走上去抱起她來,使勁咬了下她的脖頸說,「秦小雅,你能不能讓我更省心一點?」
「嗯,嗯,讓我想想啊,鬧了這麼半天,你是想讓我換人啊!對了,那個叫陳子恆的男生,約我看電影來著,要不,你把這麻煩丟給他?」
「你敢!」
小雅醒過來之後周圍所有的人都告訴她子軒是她的愛人,雖然她覺得他們之間年齡相差太大,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些怪怪的。但是周圍人都覺得他們在一起很正常,久了,自己也覺得正常了。
「秦小雅,你可是咱們冷總的命根子呢!那天他正躺在床上輸液,接了一個電話,跟瘋了一樣,針管一拔,就沒命的跑出去了。等我跟護士追著跑出去看,才知道你出了事。」
所有人都跟她說當初她受傷的那一天只是一個意外,是有人擦槍走火。小雅憋得難受,問子軒。可每次沒等提起這件事情,子軒總是扯東扯西,顧左右而言他。
曉風說,秦小雅,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幸福嗎,跟以前相比,在老家的時候?
秦小雅歪歪頭,看著手機上子軒修長挺拔的身影,繾綣溫柔的眼神,反問,我幸福嗎?
如果不幸福的話,不該是這個樣子吧?,
那不就結了!既然幸福,干嘛去想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干嘛要故意為難自己非要刨根問底?
不知是不是小雅變得越來越懶,還是那場意外損壞了她太多的腦細胞,現在的小雅越來越不願費腦筋想事情了。
對哦,我干嘛還要故意為難自己呢,現在幸福,不是最重要的嘛!
子軒曾經無數次望著小雅熟睡後恬靜安謐的樣子,想,這樣的人生,也算圓滿吧!無論小雅以後想不想起來,重要的是,他會永遠都陪在她身邊,愛她,呵護她,執子之手,與子天涯。
子軒永遠都感謝上天安排的這場與秦小雅之間的相遇,瞬間出現的相遇,卻照亮了他的一生,並且,永遠照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