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臉上的慍意去了不少︰「我恨你,不是你弄丟了我,而是你一直在我的身邊,卻不敢站出來認我。七路中文」
短短的一句話讓歐陽天感慨莫名︰「我就知道,你的想法和一般人不大一樣,這六年來,我看著你踏著一個個腳印地走上來,有很多次我快控制不住了,尤其你在鬼市出車禍的時候,我沖出去,卻只是打完120,送你到醫院就離開,早知道你是這種態度,我就不折磨自己六年了。」
駱天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在失去意識前,湊過來的那一張臉,可惜當時視線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楚,那麼,當時那個人就是歐陽天了?堅強的駱天鼻子一酸,但他馬上控制下來,這種贖罪的方式駱天並不贊同,可是心底立刻原諒了歐陽天,他想起了夜光杯和鮮于樞的手記︰「手記和夜光杯也是你做的了?」
「是,我一直有在關注你的動向,你來古玩街的時間並不算多,我只有利用僅有的渠道去打听你的現狀。」歐陽天閉上了眼楮︰「最近,你有些消沉,這不像你之前,之前的你意氣風發,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是的,資金問題。」駱天點頭︰「和泰華合作拍賣原石之後,這種念頭更加強烈了,我知道自己和人家差在哪里。」
徐俏君的手蓋在了駱天的手背上,憐惜兒子的她眼角也濕潤了,這麼大的一個攤了,駱天獨力支撐下來,這有多難啊!
「借故送手記給你,是希望你能夠開闢新的天地,夜光杯,是為了幫你積累資金。七路中文」歐陽天說道︰「我听對面文房四寶的余老板說,你要帶那個洋小子去鬼市,我才臨時有了這個主意,夜光杯是我諸多藏品中的一個,價值連城,我相信它能夠幫到你。而且以你的眼光,肯定能夠注意到這一對夜光杯。」歐陽天說道︰「你有多少能量我還是知道的。」
難怪,那天晚上,駱天就覺得不對勁,那個賣夜光杯的老板一將夜光杯出手,馬上就撤離了鬼市,從頭至尾都把帽沿壓得低低地,看不清楚面目,原來是怕駱天見出他來,這一番苦心也真是難為了……
徐俏君听到這話,心里對歐陽天的怨氣也少了幾分,黃立德則是驚訝道︰「難怪說你失蹤時,藏品也全部不見,原來是一起帶走了,這可是大動作啊!!」
「並沒有全部帶走,我有處理掉一部分,委托拍賣,不過是要求一年以後再從拍賣會上出手,我這麼幾年也要生活啊,來到古玩街做生意也純屬為了過活,沒想到因緣際會,駱天也會來到古玩街,大家做了街坊。」歐陽天說道︰「時也,命也。」
駱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年來,自己無數次地從入口處走進來,都要經過他的店面,自己卻不知道,里面有一雙眼楮關切地盯著自己,他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干,黃立德和周伯齋對視一眼,現在的氣氛有些太冷了,周伯齋說道︰「這是好事情啊,來,為今天的重逢大家應該干一杯才是!!」
黃立德立刻配合道︰「是啊,歐陽,俏君,來,喝一杯吧,今天也是我們老友重逢,實屬難得!」
酒杯踫到一起,每個人的心都有一些融化的意思,歐陽天看了一眼徐俏君,喉間一緊,終于還是什麼話也沒有問出口,駱天看在眼里,知道歐陽天的心思,不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樣,錯過了,能否回頭,一切未知,站在他的立場上,自然是希望一家人能夠真正在生活在一起,不過,媽媽如今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對方的來頭還不小,這希望看起來有一些渺茫。
歐陽天看著駱天,道歉還是要正式地說出來的︰「孩子,對不起來了,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當初要不是我糊涂,就不會讓你被人拐走了。」
「沒關系,也許這樣的結果才會造就今天的我。」駱天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爸!」
歐陽天兩行眼淚立刻掉落下來,這一聲他心心念念了六年,有時候做夢都是夢見駱天叫自己爸爸,有時候看到駱天,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和他打招呼,心里卻是難受得緊,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好了,好了,大團圓的日子,不要讓眼淚掉下來了。」黃立德推了一把歐陽天︰「歐陽,把眼淚擦一擦,今天是開心的日子。」
歐陽天抹去眼淚︰「是的。」
駱天突然說道︰「真是奇怪,給我取名字的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名字里居然也帶了一個天字,這樣不是爺倆的名字都是天?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而且我現在對外的名字也是曾志同,所以也無所謂了。」歐陽天說道︰「我倒是覺得,天字很適合你。」
徐俏君悶悶地吃著菜,話並不多,反倒是歐陽天與駱天的話多了起來,駱天把夜光杯在拍賣會上的表現講給歐陽天听,同時也把自己成為索斯比拍賣公司的首席鑒定顧問的事情講了出來,這樣一來,氣氛就上來了不少。
提到索斯比,歐陽天愣了一下︰「想不到你已經走出國門了。」
「我還要請人替我補英文,不然每次工作的時候還要帶上翻譯,這有些……」駱天模了模自己的頭︰「難為情。」
「那位程真小姐不是香港人,而且也在國外學習過,英文水平應該不錯。」徐俏君還真是會抓重點︰「不如請她來替你補習,而且你不是說,她是考古專業的嘛,在事業上也能幫助你。」
駱天有些慌亂︰「媽,程真她……」
「程真又是誰?」歐陽天立刻有了疑問,駱天有種要抓狂的感覺︰「程真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好了,一到我的問題上,你們倆就有默契了,吃菜吧。」
駱天掃向一邊,看到周伯齋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明白干爹的想法,以前自己無父無母,周伯齋等于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可是現在自己找回了父母,周伯齋有一些不確定和擔心,也符合老人家的想法,看來,自己需要給干爹一顆定心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