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柳若思,很高興認識你。」
李毅相信,就算再過一百年,假如他還健在,他也一定記得這人世間最動听的一句話。
看著她伸過來的手,李毅微微有些顫抖,他站起身,將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其實他的衣服比他的手干淨不了多少。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像穿過時空,握住了他夢中那個柳若思的手,看到她迷人的微笑時,這一刻他有些恍惚,自己到底置身何地,夢境?現實?
柳若思並沒有抽出手,雖然被他握得有些小痛。
她在好奇打量他,因為她從他眼里,看到了一種只有見到久別重逢的熟人時才有的激情。
但是,她十分清楚,她跟他,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姚林嫉妒地道︰「這小子,一看見美女,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你們看看,抓住人家的手,也不舍得放了。」
李毅深深呼吸了兩聲,平靜下來,松開她的手,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我一時忘情了。」
柳若思報以燦爛的一笑。這樣的笑容,在後世有關她的所有報道里,是不曾有過的,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現在的她,雖然穿著普通,為生活所苦,但她內心是純潔的,是開心的。
李毅在這一瞬間做出了決定,就算為了她這燦如桃李的一笑,今生,他也要守護住她,不讓她受任何壞人的欺凌。
「你好!李毅。」
柳若思攏了攏鬢角的頭發︰「能和你談談嗎?」
李毅毫不猶豫道︰「好。」
李毅拉過一把椅子,請她坐下。
朱楓在唱他的那首童年,其它同學們雖然在听歌,但都豎起耳朵,听著李毅和柳若思的談話。
在他們看來,李毅真的變了,一場車禍,簡直讓他變了一個人。以前的李毅,感覺像一個小弟弟,任性,貪玩,現在的李毅,成熟,穩重,像一個大哥哥。也許,苦難真的能鍛煉一個人吧。
「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歌啊?真好听。」
「哈哈,瞎唱的。這歌,只有你在場時,我才會唱的。」
「為什麼?」
「因為你就是我的煙雨。」
柳若思小小的羞澀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通內向的男生,這麼會逗人,她眨了眨眼楮︰「我們以前認識?」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很久了。」
「是嗎?」柳若思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她從李毅眼里讀到了真誠,可是,她還是覺得,這只不過是他的一種表達方式。她在學校里,遭遇過很多男生和男人,他們向她的表達的方式各有不同。
「前世,我是一棵樹,一棵種在你家院子里的樹,你每天為我澆水,直到你離去。我也就枯死,化成了今生的我,我保留著前生的記憶,而你,卻把我忘了。我終生的等候,換不來你剎那的凝眸。」李毅說得很認真,仿佛在說一件真事。
「是嗎?」柳若思又習慣性的攏了攏頭發,看著李毅,似在凝眸。
「我知道你的右腿內側有朵小小的紅梅,別人都以為是紋的,可是我知道,那是胎記。因為我的前世,就是一顆梅花樹,這朵紅梅,是我在你身上做的記號,是用來今生相認的。」李毅輕輕的在她耳邊說。
柳若思吃驚得張大了嘴,用小手掩住,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李毅,眼楮里甚至有了一絲驚駭。
「你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人?」柳若思有些發顫,因為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這個胎記,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自己至親的幾個人才曉得。可惜她不知道,她出名後,所謂的,就不成為了。後世的八卦雜志,什麼都敢挖,什麼都敢登!她的這個胎記,十年後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要關注她的粉絲,沒一個不知曉的。
「我當然是人,很正常的人。我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你相信我,我是你的保護神,我不會貪求你什麼,但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而且,我會幫助你,讓你做你想做的事。」
「你幫助我?」柳若思苦笑了笑︰「你也是學生吧?」
李毅莫測高深的笑了笑︰「當然。你如果還不信我,我可以再說一些你的事情給你听。」
「哦,你還知道些什麼?」柳若思為人單純,竟有七八分相信李毅這家伙的胡扯了。
「你初中時,有一次去河里游泳,差點淹死了。是一棵樹枝救了你的命。那是一棵梅花的樹枝。」這麼說著,李毅都有些佩服自己編造的才能。
「從高一開始,你有了記日記的習慣,要不要我念幾篇听听?」
「啊!不要了!」柳若思搖著手,笑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知道這些事,但你說的故事,肯定是騙人的。可是,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呢?我真的很好奇。」
李毅笑而不語。
「唉!對了,金總叫我來問問你,他想買你剛才唱的那首歌的版權,看你多少錢賣。」柳若思瞥了一眼金總,金總正注視著她。
李毅道︰「如果你相信我,就離開他。他根本給不了你想要的。」
柳若思自嘲地一笑︰「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前途。你的星光大道。」李毅一字一頓。
柳若思搖了搖頭︰「我只想我爸爸的病,早日好起來。只有他,是願意幫我的。」
「伯父得的什麼病?」
「你不是無所不知嗎?」柳若思譏諷的一笑,只是笑得很是勉強。
李毅沉默了,他在回憶有關她的新聞,半晌才道︰「我知道了,是心髒病,冠狀動脈硬化。這是小問題,動個手術就能解決。」
「小問題?」柳若思淒涼一笑︰「手術費加上各項雜費,要花四五萬呢!我家為了供我讀大學,已經借了一萬多塊錢了。你覺得這是小問題?你真是……」
「五萬塊錢?為了五萬塊錢,你就把自己給賣了?」李毅也明白五萬塊錢對一個貧困家庭來說,意味著什麼,那簡直就是一座山,一座肩挑不起,腳踏不過去的大山!
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因為沒錢治病而死去。前世的李毅,經常捐錢做善事,可是,就算傾他全力,也只能幫到極少極少一部分人。這是社會的大山,需要政府的努力。
「你說什麼?」柳若思一改溫婉的脾氣,氣沖沖地盯著李毅問。
「我說什麼了?」李毅有些莫名其妙,「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說我出賣自己?」
「難道不是?」
「啪!」
一記脆響,柳若思的右手跟李毅的左臉,來了個第一次親密接觸。
這記耳光,打得那叫一個不同尋常!事先沒有絲毫預兆,李毅根本就被打懵了!整個大廳里的人都懵住了。
金總快步過來,問道︰「咩事?咩事?」
「金總,對不起,我不想跟你簽約了!我們的口頭合約作廢。」柳若思冷靜的說完,抬腳就走。
李毅模著半邊臉,毫無疑問,他與夢中情人的第一次接觸,就這麼完成了。這一天,注定要載入李毅不凡的歷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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