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號離唐燕的家並不遠,只有1公里左右,華中親自下廚做了飯,接唐燕過來吃了,兩個人親熱了一下下。這時,馮莉的電話過來了。
•她問,在哪兒呢?
•他說,馮莉,你算準了騷擾我的是不?
•她問,我算準了騷擾你,你在騷擾誰?
•他說,我只想騷擾的只有一個人。
•她開玩笑,任萍兒?
•他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歡唐燕。馮大警司,有何吩咐小的去做。
•她說,來了就知道了----小的,還不爬過來。
燕子,對不起,離我們家的韋源口鎮雙規的阮成出事了,我要與公安的馮莉說你事,過去了哦,寶貝---親一下,安慰你!
嗯!----
真乖!
坐上車?
•馮莉問,過來了嗎?我還沒吃飯呢。
•華中愣了一下,到現在還沒吃飯?那也就是說,她並沒有約別人?
•他說,好,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過去陪你吃飯。
•她說,我在曼晶茶座。
•華中知道柯東給他的客房就在曼晶茶座上面。
•馮莉定的包廂叫了一個很古怪的名字︰今夜盛開如玫瑰。
•華中進去的時候,對馮莉開玩笑說,你今晚準備盛開?
•馮莉說,你讓不?
•華中臉紅了一下。因為想到她還沒有吃晚飯,便開始點菜。他自己是吃過飯的,自然不需要點太多。考慮到她還有一個朋友沒來,便問,你的男性朋友吃過飯沒有?要不要點他的量?
•她說,我不知道。
•他說,你打電話問他呀。
•她說,他已經來了,你自己問。
•他這才明白,她所說的男性朋友,竟然是指自己,心中自然一陣激動。
•既然是兩個人,吃的又是西餐,自然就要點一瓶紅酒。
•他將酒杯舉起來,說,祝你……對了,我應該祝你多少歲生日快樂?
••她端起酒杯,調皮地說,你想我幾歲。
•他和她踫了一下,說,你十六歲,我三十六歲,大你N歲,那我是你長輩。來,長輩祝小姪女生日快樂。
•馮莉意識到被他鑽了空子,立即揮起粉拳,作勢要打他,可畢竟隔著西餐桌,只是被他的粉拳推動的空氣,大概沾了他的邊兒。她說,我才不當你的小姪女。
•他說,那你要當我的什麼?
•她故作思考狀,然後說,當情人已經不可能,情人被燕子霸了,當同事,太沒情調,就當一張老婆好了。
•華中說,天,當老婆----你太無恥了兼貪婪了?
•馮莉說,當老婆----我貪婪?老實說,那位置留給誰?
•華中說,結婚?這個想法----我真沒有。
•馮莉問,你真不結婚?
•華中說,我嚴重受傷----有障礙了----不說這。
•這里氣氛很好,很浪漫,但華中看出來了,馮莉也不開心。他再一次舉杯,和她踫了一下,說,警花,來,快樂起來。
•馮莉說,有什麼快樂?人生就是來受苦的。
•華中愣了一下,問,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她說,談不上。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好樂觀的。
•華中說,你還不滿足?你這麼小,就到了副局。我在這條路上走了十八年,現在還是個借調人員。
•馮莉說,進了副局又怎樣?權力是一塊蛋糕,所有有職有權的人都分了一塊,剩下來的,就只是一點渣子。
•想了想,這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大家都想往權力場里鑽,還不就是為了進來分權力蛋糕嗎?能夠分到大塊蛋糕的,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人,所能得到的,僅僅只是蛋糕渣子。也正因為如此,大家才都想得到更大的一分,才會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擇手段去爭取。
嘴上卻說,你太悲觀了,沒這麼嚴重?
•華中說,沒這麼嚴重?比這個嚴重多了,像我這種權力邊緣之外的人,連蛋糕渣都分不到,現在還年輕,也算有點姿色,所以做了副局,也就這號數了。
•華中說,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馮莉說,確實有人惹我生氣了,或者說,我的氣從來就沒有順過,我被這個權力場傷害了。你看看這官場,每一個角落,都被劃分了權力範圍,每一片瓦,都是某個人的權力自留地。
•華中說,你說得太嚴重了。
•馮莉說,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華中問,我知道什麼?
•馮莉說,公安局,你知道是誰的自留地?
•華中問,誰的?
•馮莉說,陳勇的,別說公安局是他的自留地,就連黃石黑社會,也是他的私人物品。
•華中說,越說越不像話了。
••
••馮莉說,你不相信算了。陳勇一上任,就把黃石所有的場子罩了。長安賓館你知道嗎?那里是陳勇玩新-疆來的小姐的婬-窩。
•華中說,你這都是听誰說的?
•馮莉說,我听誰說的?說出來你也許不信。你知道我這個副局怎麼來的嗎?
•華中問,怎麼來的?
•華中說,陳勇讓我來性-賄-胳你,所以從普通警員提撥的。
•華中暗吃了一驚,月兌口而出,這是真的?
•馮莉說,權力場是什麼?權力場是四大家族。也是一個建築,一般人以為,建築是由一磚一瓦組成的,所以,我們小時候常常听到一句話,革命同志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可是,你如果認為身在權力結構中,你只是其中一塊磚,那就大錯特錯了。權力結構並不是由單獨的磚或者瓦組成的,而是由鋼筋水泥結構而成的。每一個結構件,就是一個勢力團體,相互支撐相互依存,如四大家族一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某個人出了問題,肯定不是這個人的原因,而是這個結構件的原因。只要這個結構件不出問題,組成這個結構件的每一分子,只可能越來越好。誰如果不想成為結構件的分子,誰就無法在這個權力場生存。我就是一個例子。
•華中真的對馮莉刮目相看了,到底是專業出身,思維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經她這麼一比喻,官場就變得清澈透明起來。所有的官場現象,全部得到了解釋。但他不能沿著她的話意往下說,否則,她的心理可能更灰敗。他說,你的話或許有道理,但我想,人類社會自從成為社會的那一天起,其實就在建立社會規則。不管這種規則存在多少弊端,它畢竟是規則。任何人面對規則,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適應規則,要麼改善規則。除此之外,恐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你可能會說,我難道不能回避?是的,你或許可以回避,但你走到社會的任何一個領域,都可能有其自身的規則。你不能適應一個行業的規則,很可能也無法適應其他行業的規則。
•馮莉說,我沒有說過自己要逃避呀。雖然我覺得這樣的上層建築存在很大的問題,同時我也知道,這些問題,很可能是一種普遍存在,只要是官場,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都存在同樣的問題,或者都遵循同樣的規律,都是由各種各樣的結構件或者說利益團體組成的。我也承認你所說的,面對這樣的結構,你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適應它要麼改造它。對于普通人來說,改造它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你其實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適應它。
•華中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去適應呢?
••
••馮莉說,不是我不願意去適應,而是沒有我願意適應的結構。這些結構,全都是利益團體,你要適應或者加入,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獲得更大的利益。可人家憑什麼讓你獲得利益?這就像商場一樣,你要獲得利益,就必須付出,必須進行等價交換。權錢色,是這個市場的通用貨幣,前兩者我沒有,只有第三種。可是,我不願意和那些人進行交換,我覺得那是在自我侮辱,既侮辱我的人格又侮辱我的智商。我想,若是被他們潛規則和被強--奸擺在我面前,我甚至寧願選擇後者。
•華中說,若是按你這樣說,我可就麻煩了。權錢色三樣,我一樣都沒有,我不是慘了?
•馮莉說,可是,在權力場中,永遠存在兩種人,一種是被結構的人,一種是建立結構的人,你就是建立結構的人,你所以有價值,是因為你有背景。
•華中立即笑了,說,我怎麼成了建立結構的人?你要知道,我無職無權。
•馮莉說,我想我沒有必要和你討論這個,甚至沒有必要提醒你要建立自己的權力結構。我只想告訴你,如果建立你的權力結構,我希望能為你出一臂之力。----你想想,李鴻對你這麼囂重,決不是因為他在下鄉時與你認識這麼簡單。說不定他只是建立結構的主梁而已。
•真的沒想到,馮莉竟然連這也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