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嘿嘿一笑,接著說︰「這是我開發的,用來屏蔽這個地區的生命信息。所以這十幾年才這麼太平。隨著能源的耗盡,這個系統已經失效了。」
林甲頓時想到了,大叔最近幾乎每天都趴在光腦前演算程序。他一定是試圖調用生存系統的能源維持他那個遮掩系統,看來他失敗了。
林甲有些奇怪道︰「失效就失效,那也沒必要放棄這里啊?」大叔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你不懂,我的生命體征很特殊。只要遮掩系統一失效,就會有人發現我。而且他們很快會追蹤到這里。所以,你必須走。」
林甲看著大叔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人?」「仇人。」大叔的臉色依然平靜,但口氣卻凝重了許多。林甲舒了口氣,然後笑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大叔。這個身材修長的英俊男人,有著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他的仇家找上門?林甲只能為大叔的這幫仇家祈禱。
大叔看到林甲的神色怪異,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哼一聲道︰「你笑個屁!你以為來的人是誰?黃沙鎮的小混混?這些人都是最精英的戰士,只是不知道這次來的是誰。」
林甲有些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想通了一件事。大災變之後人類的科技文明崩壞,既然大叔的仇家可以通過技術手段找到這里,那麼就說明來的人絕非尋常人。
大叔眼神閃亮而冰冷,緩緩道︰「我不是尋常人,來的也不是尋常人。他們是我以前的戰友。」林甲瞪大了眼道︰「戰友?大叔,你…你是說,你是聯邦警察?還是全球聯邦的軍部官員?」
大叔冷笑道︰「警察?聯邦警部的部長曾經被我一巴掌扇掉了幾顆門牙。從此以後他見到我,都得管我叫爺。」林甲的心開始往下沉了「果然是聯邦軍部。」
林甲大概知道一些軍部的傳聞。自從全球聯邦成立之後,為了表達全球一統的思想,曾經龐大的各**隊逐漸被裁軍、解散。有些成為地方警察部隊。而屬于聯邦直屬的只有一個神秘的部門「軍部」。全球的軍人中最精英的十五萬人組成的「軍部」,高高在上,地位超然。
雖然神秘的「軍部」是聯邦的最強武裝,地位超然。但能對聯邦警部的部長動手,大叔在軍部的位置肯定不低,只能是軍部的少數高官。
想到這里林甲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大叔,照你這麼說,你應該是軍部的大官。肯定應該是聯邦最先撤離地球的人。你現在應該在火星上坐辦公室喝咖啡才對。」
大叔揚起頭,眼神變得犀利無比,喝道︰「你懂個屁!老子要去火星,誰能攔得住?但是軍人就意味著犧牲和服從。大災變來臨,那些無恥的政客都提前跑了,有錢的、有勢力的人也跑了。剩下了大多數不明真相的普通人,他們有的到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彗星撞地球這種天災,老子雖然沒辦法阻止,也沒法去救人。但老子至少也要死在地球上。這是戰爭!老子是軍人,我的陣地在這里,不是操蛋的火星。」
大叔神情激奮起來,他很少這樣一本正經說話,這讓習慣了他油腔滑調的林甲有點發懵。
大叔平緩了一下情緒,緩緩道︰「所謂軍人必須就保家衛國,做了軍人就要有犧牲的覺悟。所謂犧牲就是以一己之生命,護民眾之安全。扔下平民逃生?呵呵,老子做不出來。我部直屬五萬余人,加上軍需後勤將近十四萬。大災變來臨無一臨陣月兌逃者,皆與民眾共存亡。」
大叔灰色長發遮掩下的面容英俊而冷酷,聲音舒緩而清冽,但語言間透出的是一種張狂到極點的熱血。
林甲深吸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想到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猥瑣大叔。竟然有過這樣的顯赫的身份和這樣熱血豪情的胸懷。
林甲忍不住問︰「大叔,那你的仇家也是軍部的?就算有仇家,在大災變之後,能不能活下來也不一定啊。你何必這麼緊張。」
大叔冷哼一聲道︰「不要忘了,我們是軍部。人類最精英的戰士,是食物鏈最上層的掠食者。大災變雖然恐怖,但地球並沒完全毀滅,人類也並未死絕。獵物都未死絕,掠食者怎麼可能先死?」
林甲感覺有些棘手了,思索著道︰「真這麼厲害?這就有些麻煩了,不像一般的變異獸還好對付,黃沙鎮那些暴徒也只有一些砍刀棍棒和老式的火藥推動武器。但是軍部的話,很可能有非常先進的武器裝備,搞不好還有大型能量武器。听你這意思人數還不少,這可真是麻煩了啊。」
大叔听了哈哈一笑道︰「小子,我比你更了解軍部,也比你更了解大災變。大面積的隕石雨打擊地球整整三天,而且隕石中含有大量輻射。而致命的輻射塵通過降雨,污染了整個世界。平民死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你認為軍部還有多少人?還有多少的武器?能對我形成威脅的又能有幾個?就算他們休養生息十七年,綿羊依然是綿羊,虎狼依然是虎狼。」
笑過之後,大叔的聲音有些苦澀︰「小子,我今天再給你上最後一課。你以為變異獸就可怕?先進的能量武器就可怕?這些其實都不是最可怕的。你記住了,這個世界最可怕的還是人類本身。」
「人類?」林甲看著大叔有些奇怪地反問。大叔拍著他的肩膀,正色道︰「是的,最可怕的就是人類本身。因為變異獸要攻擊你,首先會擺出攻擊的姿態。能量武器要射殺你,必須先瞄準你。但是人,你根本不可能知道別人在想什麼。就比如…」
說完,大叔拍在林甲肩頭的手順勢一帶,一個標準的鎖喉動作控制住林甲。另一只手一拍林甲的頭部,林甲的頭立刻軟軟地垂了下來。大叔的手段極為高明,只是通過拍擊林甲的神經中樞立刻導致了他的昏迷。事出突然,林甲甚至沒有來得及掙扎就被擊暈了。
看著昏迷的林甲,大叔大笑著拍了拍手道︰「好了,最後一課上完了。小子,對不住了。這是我的事,我習慣自己解決。」
大叔像拎著林甲的衣領走到一個極為隱蔽的牆壁角落,牆壁緩緩上升,露出了金屬制的橢圓球體。這個金屬球大概有一人多高,外壁上有一拍按鈕。大叔打開金屬球,把林甲扔了進去。這金屬球竟然是一個類似彈射倉的逃生裝置。把林甲拖進逃生倉之後,大叔一臉輕松地閉鎖了倉門。
大叔隨手打開控制板,設置好彈射倉的發射時間。一切妥當之後,那面牆體再度關上。
大叔轉身,猛然甩掉身上那件寬大的長袍,露出長袍掩蓋下的黑色作戰服。軍部的作戰服質地特殊,顏色黑得令人心悸。而大叔的肩膀上卻綴著三顆金色的星,在黑色作戰服上熠然生輝。渾身黑色,肩寬腰窄體型修長的大叔呈現出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氣質,神秘、冷酷而又極度危險。
甩甩灰色的長發,大叔再次叼上一根煙,順勢一揮手把揉成一團的香煙盒扔在了地上。他隨意的一揮手,紙質的煙盒竟砸進了地下,深深瓖入了堅固的混凝土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