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賭場是大河谷市唯一的賭博機構,賭博的花樣不多,但人卻很多。雖然設備簡陋,但賭徒對于賭博的熱情似乎只在于賭博本身,而不在于其他。貪婪,期待,或者狂喜,或者沮喪,賭徒的面孔古往今來如出一轍。哪怕外面是一派末日景象,都無法影響這些尋求刺激和暴利的賭徒。
林甲選擇了最簡單的一種,牆角豎立的一台舊式老虎機。林甲玩弄著手里的籌碼,問臥龍嘯道︰「臥總,這怎麼玩的?」臥龍嘯無奈道︰「這是老虎機,這東西的基本操作很簡單,塞入籌碼然後拉下手柄,如果在中間線框排列的符號相符,就能獲得獎金,金額大小與出現的符號幾率有關。你真決定要玩?」
林甲手忙腳亂的擺弄著機器,連頭都不回問臥龍嘯道︰「臥龍嘯,快來幫我看看啊。投籌碼的入口在哪里?我怎麼找不到啊?」臥龍嘯剛毅的臉上,連肌肉都幾乎被他氣的抽搐了。就這樣的菜鳥也敢進賭場?拿他沒有辦法,臥龍嘯只得一點點指導他。
林甲確實學得很快,他塞了一個籌碼進去,拉下老虎機的操縱桿。「嘩啦」一響,伴隨著老虎機內部的滾軸轉動,閃閃發光的各種符號上下跳動,直到「叮」的一聲停止下來。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贏,但林甲很有耐心,他每次只投一個籌碼,拉一次操縱桿。
很快林甲手里的籌碼越來越少,等到他手里只剩十個籌碼的時候,他索性全部投了進去。然後他轉頭來對臥龍嘯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是不是把所有的符號轉到一樣,就算贏啊?」臥龍嘯的臉色冷得幾乎能結冰了,他要爆發了。「笨蛋,你怎麼不去死?」臥龍嘯掄一巴掌往這個混小子頭上扇去。
林甲縮著頭,抬手手輕輕一撥,臥龍嘯的手一偏,正好拍到了老虎機的操縱桿上。老虎機啟動了,臥龍嘯頓時傻了眼。看著自己的手,臥龍嘯已經在考慮,自己是應該暴捶這混小子一頓呢?還是該再次「業余愛好」一回,搶劫這個賭場,至少該搶回自己那兩把手槍。
誰知老虎機在一陣閃動和音樂之後,幾個翻滾的數字全部停在了符號「7」上。這是……中大獎了!!??就在臥龍嘯目瞪口呆中,老虎機「嘩啦嘩啦」開始往外吐籌碼。
林甲歡呼一聲,大把大把摟著籌碼,足足五百個籌碼。臥龍嘯盯著自己的手,一臉不可思議。喃喃道︰「見鬼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林甲摟著籌碼,得意洋洋道︰「早說過了,我是天才!」
看著這小子那得意的樣子,臥龍嘯很想啐他一臉唾沫,「是我踫巧拍中的!和你有屁的關系啊?」林甲搖頭晃腦道︰「絕對不是,是我推了你,你才中大獎的。這就是古代傳說中的上帝之手的力量。不信我們再試一把,這次我來,保證還是大獎。」
臥龍嘯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林甲,這小子鬼頭鬼腦,但信心滿滿的樣子讓他有一點懷疑。但臥龍嘯大爺豈是易于之輩,他一跺腳喝道︰「來就來,老子還不信了!不過,我們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開不出大獎,這些籌碼全歸我。」
林甲嘿嘿一笑︰「如果我開出大獎來呢?這些籌碼…嘿嘿…」「全部算你的,不過我的兩把手槍要幫我贖回來!」臥龍嘯發狠道,他實在不信這個混小子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好!不愧是獵頭公司的老大,赫赫有名的臥總,臥老板,有氣魄!」林甲壞笑著投注,輕輕拉下操縱桿。
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就是在你認為它不該發生的時候,它偏偏發生了。老虎機耀眼的閃光和音樂再度響起,三個符號全是「7」。「嘩啦嘩啦」的機器吐籌碼聲音再次響起。「哇嗚!」林甲歡呼一聲,「這些全是我的嘍!」
「我…我…我他媽真想宰了你…」臥龍嘯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最終憋出一句「你怎麼做到的?」林甲很從容地收好籌碼,裝出一副高人氣派,淡淡地道︰「這不是運氣,是技術。小爺玩的從來都是技術流。」
臥龍嘯強忍著揍人的沖動,點點頭道︰「那麼你的技術是什麼?說來听听總可以?」林甲嘿嘿一笑,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點點敏銳的觀察力,一點點邏輯計算能力,再加上對力量控制的能力。」
臥龍嘯沉默了一會,蹦出一句話︰「也許你是天才,否則就是個怪胎!」事實證明了臥龍嘯的話,在一片中獎的音樂聲中,林甲連續開出大獎,老虎機瘋狂地吐著籌碼。賭場中不少人被這個怪異的景象所吸引,駐足在林甲邊上圍觀。
所有賭徒的天性就是看到賭場賠錢就感到無比快意,原本沮喪的輸家表現得尤其興奮。所以每當林甲開出一次獎,周圍的賭徒就大聲喝彩。
很快這位技術型賭徒就受到了賭場方面的特殊照顧,在老虎機吐掉最後一個籌碼之後,賭場立刻宣稱老虎機故障。在賭徒們的一片喝罵中,三個彪形大漢臉色不善地看著林甲,把賭場唯一的一台老虎機抬下去修理了。
作為技術型選手,林甲本來可以很有風度地起身,翩然轉向其他的賭局。但是彎著腰,用件破衣服兜著籌碼的猥瑣形象,徹底破壞了林甲帥哥的高手造型。幸好此時賭場的工作人員非常有禮貌地提示他,可以換成更大額的貴賓籌碼。
貴賓級籌碼,一個可以換林甲手中的十個籌碼。經過換算之後,工作人員懷著驚訝和羨慕,把四百二十個貴賓級籌碼遞給了林甲。也就是說,短短一個小時內,林甲贏了四千多個普通籌碼。林甲很大方的拋了一個籌碼給櫃台上換籌碼的小妞,換來了對方一個**的媚眼。
隨後林甲說的話卻讓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妞差點氣死,「給我一杯**之血飲料,恩,給我朋友也來一杯。」林甲大模大樣的道。**之血飲料是一種特制的酒,血紅的葡萄酒中摻加了一種變異植物果汁,具有很好的口感和絕佳的提神效果。這種酒能讓人在賭場玩通宵而不疲倦,價格卻不便宜,兩杯飲料的價格恰好是一個籌碼。
那個小妞臉上依然笑著,心里卻暗暗詛咒,但願這個小氣鬼今天輸得精光。鮮紅如血的飲料被倒在兩個玻璃杯內,在燈光下流動著炫人的色彩。倒酒的小妞剛想把酒端給林甲,卻被一個穿白色西服的男人阻止了。那男人接過兩杯酒,向林甲和臥龍嘯走來。
白色西服的男人四十多歲,舉止優雅,唯一的遺憾就是似乎常年不見陽光,皮膚顯得異乎尋常的蒼白。他似乎有點行動不便,但端著酒的手卻非常穩。隔了很遠,臥龍嘯就一眼瞥見了那件白色西服胸口的標記。嗯,賭場的經理?
林甲似乎也發現了,他和臥龍嘯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