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甲冒著炮火瘋狂突進的舉動和理想之刀的巨大殺傷力,讓所有人為之震撼之時,一道亮藍色的強烈光束,如彗星經天一般直襲奔跑中的林甲。林甲悶哼一聲,翻身栽倒。
「媽的,還有狙擊手。」林甲看著肩膀還在冒煙的傷口,奮力一蹬地面,順著地面的沙子滑向側面的一道溝坎內。喘息了一陣,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口。一個窄小的圓孔貫穿了林甲的左肩,傷口一片焦黑,卻沒有血跡。「光子狙擊武器。」林甲倒吸了一口氣,這下麻煩大了。
土坡之後,繁花驚道︰「那藍光是什麼武器?」田十臉色凝重道︰「那是藍光狙擊步槍,墨菲斯親自來了。把狙擊槍給我。」臥龍嘯驚道︰「你瘋了!你想和墨菲斯對狙?他是西部最好的狙擊手。」
田十從繁花手里接過狙擊槍,熟練地檢查著槍機,冷冷道︰「我當然沒有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而且他也不是最好的,我至少殺過兩個和他一樣的家伙。記住了,我田十才是最好的。」田十的聲音沉穩而自信。
臥龍嘯側身射倒兩個匪徒道︰「老田,你真打算用這把老得掉牙的巴雷特對抗他的是藍光狙擊槍?」
老田道︰「藍光本身的威力並不強,可怕的是它的射擊精度和射程。這把巴雷特狙擊槍雖然老舊,但這種實彈型的反器材武器,在威力上反而勝過藍光。另外,我告訴你,決定戰斗結局的是始終還是人,不是武器。」
老田把身上的黑衣扯下,揉成一團,用槍管慢慢頂起,微微露出土丘一絲,又立刻放下,隨後再次頂起一點。
著種最原始的隱蔽誘敵方式終于吸引了墨菲斯的注意,一道藍光「嗤」地一聲射穿了土丘上冒出的衣物。蹲伏守候的田十暴然起身,舉起沉重的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槍。
「砰」一聲沉悶的狙擊槍響幾乎掩蓋了所有的槍聲。隨後又是一聲「砰,砰,砰」,田十連開了四槍。他完打一槍,另一手飛快拉動槍機,完成一次推彈殼、重新上膛的動作,一共四槍,槍聲幾乎同時起,同時落。田十開完槍立刻低身伏下。他每一次的射擊槍口都極穩固,沒有一絲一毫的上揚。
臥龍嘯見狀幾乎驚掉了下巴。沉重的巴雷特狙擊槍一般都是單發點射,因為這種長距離高精度的武器後座力極大。第一槍射擊過後,由于槍身後座力,連續射擊根本不能保持射擊精度。
像田十這種連續開槍法,要麼就是不會用槍,要麼就是雙手沉穩如山。持槍人強行用雙臂和肩部力量固定住槍身,導致開槍之後,包括再次上膛填發,槍身都紋絲不動,所以能夠連射,當然這只是理論上能夠行得通。如果屬于後者,那麼田十就是最頂尖的狙擊專家。況且單憑對方的射擊就能準確判斷位置,立刻連狙反擊,那絕對是一種駭人听聞的槍法。
臥龍嘯也是用槍的高手,哪能不知其中厲害?他深深看了田十一眼,不禁暗道阿瑞斯保安公司果然藏龍臥虎,這田十表面上只是近戰格斗了得,暗底里卻是遠程狙擊的專家。
田十靠著土坡的斜面,卸下彈夾,一邊往彈夾里壓著子彈,一邊神情陰郁地說︰「看來失手了,土匪們沒有亂,說明剛才那幾槍沒能殺掉他,接下來就難了。他有了警覺,就不會再輕易出手暴露位置了。」
臥龍嘯突然笑了,淡淡道︰「或許我有辦法讓他出來。但願你這一次的槍法能準點。」田十目光閃動道,「你能信得過我?」
臥龍嘯把雙槍插在腰間,再度從背後拿出六管的火神機槍,笑了笑道︰「我信得過貴公司。別忘了,這單活兒是貴公司的任務,我只是一個幫你們打工的。」田十傲氣的臉上居然少有的露出了微笑︰「謝謝。」
遠處的黃色沙丘,有一個人靜靜地臥著,身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黃沙。黃色的短發,臉上涂滿了黃色的油彩,連他心愛的狙擊槍都噴涂成沙粒的顏色。
白天平躺在這西部荒漠的灼熱沙中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何況他臉上的一道淡淡的傷痕正在沁出鮮血。但他卻心靜如水,他穩定的雙手中,那支令整個沙漠都為之顫抖的藍光狙擊槍比他更沉靜。
一人一槍,幾乎化為了沙漠的一部分。就像某種沙漠中的劇毒蛇類,遠看就像一灘沙子,只有等它露出尖利的毒牙時,人們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而這種感覺通常都顯得已經太晚了。他叫墨菲斯,這個沙漠盜匪團的首領。
墨菲斯在靜靜地蜇伏,他必須耐心等待著對方那個神秘狙擊手再度現身,耐心和冷靜本就是一個狙擊手最基本的素質。
槍戰仍在繼續。突然間,墨菲斯發現對方有人躍出了隱蔽的土丘,整個人的身影就像一團烏雲般飄忽。有烏雲就有暴雨,但這一團烏雲帶來的卻是一片彈雨。高速旋轉的六管火神機槍噴吐著致命的彈雨,收割著匪徒們的生命。
「難怪這麼好的槍法,難怪可以重狙連射,原來是你,該死的臥龍嘯!」墨菲斯忍不住握緊了藍光狙擊槍的把手,眼神中流露出一片怨毒之色。在他看來對方的那個神秘狙擊手肯定就是這個狂妄的家伙。
「說不定他以為已經干掉我了,才敢肆無忌憚沖出來用機槍掃射。該死的,居然還是那麼囂張。老子送你上路。」墨菲斯不再猶豫,藍光狙擊槍的高精度瞄準鏡鎖定了那件飄忽不定的黑色披風。
墨菲斯的手指緩緩壓上了扳機,「再見了,你這個該死的奴隸販子。」他獰笑著扣動扳機。
一道驚艷絕倫的藍光閃過,黑色的烏雲墜落黃沙中。幾乎就在同時,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槍沉悶的槍聲再次響起「砰,砰,砰,砰」,又是連續的四槍。田十這四槍打得更快,更準,更堅決。
這次,田十的第一槍就打廢了那支藍光,藍光狙擊槍的發射管完全被摧毀了。第三槍擊中了墨菲斯的肩部,其余兩槍落空。
墨菲斯的右肩部幾乎被打爛了,碎裂的骨渣和血肉恐怖地翻在外面,他忍著劇痛滾下沙丘。
在沙丘下等待墨菲斯的是一把刀,一把名叫理想的刀。灰頭土臉,頭發上全是沙粒的林甲持刀對著他。肩部重創,右手已經廢了,對手就在這麼近的距離,墨菲斯知道自己這一次毫無勝算。
墨菲斯踉蹌著,裂開嘴想說話,卻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朝林甲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再動手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把報廢的藍光,就像看著自己即將決別的情人,眼神中充滿了溫柔、依戀、悲哀和不舍。在亂世之中唯有這支狙擊槍是他真正的朋友和家人。墨菲斯看著林甲慘笑著道︰「我…自己解決…」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藍光之後,墨菲斯用左手拔出手槍,慘笑著對準自己的頭部開了一槍。
劍客有劍客的榮譽,槍手也有槍手的尊嚴。在狙擊對戰中的失敗,毀掉了整個右肩,也毀掉了他用槍的手,作為一個自傲的槍手,他存在的意義已經沒有了。況且他這個行業不允許失敗,失敗就等于死亡。
林甲勉強听清楚了墨菲斯的最後一句話「我以槍顯揚,亦當死于斯。」
墨菲斯一死,其余的盜匪一哄而散。將近半個小時的戰斗,就此結束了。苦戰之後的代價是,履帶車被毀壞,火星觀察小組的杰森喪生。林甲負了傷,臥龍嘯被墨菲斯擊中了大腿,和林甲一樣,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傷在激光武器之下的唯一好處就是-傷口會在瞬間被超高溫灼傷,至少不會死于失血。
滿地的尸體,血腥刺鼻。看著林甲拎來的那支殘破的藍光,田十的臉色復雜,沉聲道︰「我們的行程才過了四分之一,帶上武器和補給。抓緊時間我們步行前進。血腥味也許會引來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