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想知道軍部有沒有一個灰色頭發的人?」林甲道。
「沒有。」田十的回答很干脆。
林甲又道︰「此人是軍部的高層,叫將岸,黃種人。據悉已經到了高塔城。」
田十悚然一驚,失聲道︰「這絕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林甲奇怪地道。
田十自覺失態,苦笑道︰「軍部高層,只有一個人姓將名岸,這個姓氏本來就極其少見。將岸更是無人能夠冒充,也沒有人敢冒充。他是軍部三大巨頭之一,代號七殺。是令無數戰士高山仰止的全能戰士,終極人物。他大災變時在聯邦首府率部抵抗根本不能抵抗的天災,據說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或許他沒有死。」林甲模了模自己的光頭道,「據說某些輻射也可能導致發色異常,比如……變成灰色。我想知道的是,將岸在軍部和誰有仇。」
田十強忍震驚道︰「軍部有資格成為他的敵手,只有另外兩大巨頭。號稱破軍上將的史蒂夫和號稱貪狼上將的菊部猶雪。這兩個人……也就是現在的暗影軍團首領。」
林甲沉吟道︰「很有可能。那麼,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對付將岸?」
田十苦澀一笑道︰「你似乎太看得起我了,那些大人物之間的爭斗,你認為我有資格知道麼?我只是一個小卒。知道古代東方卒的另一個含義麼?」
林甲一愣道︰「古代供驅遣從事一定勞役的奴隸稱為卒。是這個意思麼?」
田十慘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嘿嘿,原來只有我們自己不知道。果然是當局者迷麼?呵呵,很好很好」
林甲皺眉道︰「當局者迷?你在說什麼?」
田十嘆氣道︰「我來告訴你,我曾經是軍部的最好的狙擊手之一。但是後來,我是一個逃兵。天痞也是,我們一起被關押在大河谷市地下的秘密軍事監獄,直到大災變爆發。」
「逃兵?」林甲一臉疑惑地搖搖頭道「你似乎不像這種人」。
「我就是這種人!」田十昂起頭,情緒激憤道。林甲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田十緩了緩情緒道︰「大災變之前的兩年里,整個聯邦都在向火星基地全力轉移各種資源和儲備。這是一次星際級的逃亡,你知道這種逃亡式的轉移是超大規模、不計代價的,從根本上說是損傷聯邦元氣的行為。所以當時的聯邦有很多人都反對這麼做,畢竟在這之前,火星殖民地計劃已經進行了幾百年了,大氣和土壤的改良雖已完成,但基地的各項建設卻還未最終完成,很多人認為星際移民,不必急于一時。」
田十苦笑道︰「因為這些反對者根本不知道,當權者隱瞞了這個星球災難已經臨近的事實。而所謂加快執行火星殖民計劃,只是當權者為自己留下逃亡的道路,當然不容任何人反對這項計劃。所以聯邦一方面制造輿論,鼓吹火星殖民計劃是人類踏上星際的偉大事業的開端,營造出人類進步和繁榮團結的表象;另外一方面開始暗中清除那些反對殖民計劃的人。」
林甲驚道︰「你是說全球聯邦曾經利用軍部的力量進行暗殺?」
田十神情復雜道︰「正是這樣。而且遠程狙擊本身就是暗殺的有效手段。我也被選中了,成為暗殺的執行者。此次暗殺任務代號為‘斑點’,動用了聯邦的最高權限,完全越級指揮,所有命令直接下達個人。連軍部三巨頭都沒有知情權。但是,號稱七殺的將岸通過其他途徑知道了這一情況,把我和天痞等出過類似任務的人以嚴重違紀罪名送上軍事法庭受審。由于牽涉聯邦高層,案件不了了之。我被判監禁五十年,天痞似乎罪行更重……」
林甲道︰「難怪天痞說自己是個囚徒。」
田十緩緩道︰「當年我們對將岸恨之入骨,直到我們知道‘斑點’任務其他執行者的下場。我們才知道是這位七殺上將其實是在保護我們。當年參與‘斑點’暗殺任務的人,或橫死于事故,或被暗中處死。哈哈,據說還有個家伙是喝酒嗆死的。你听過這麼離奇的死亡麼?身體強壯到變態的特種戰士被一口酒嗆死……哈哈……」
「你是指聯邦有人為了掩蓋暗殺行動的真相,故意清除這些執行任務的軍部成員?那軍部三巨頭不過問此事麼?」林甲問道。
「軍部三巨頭在聯邦首腦的眼里也不過就是些當兵的武夫。三人知道了幾乎都大發雷霆,但當所有證據都指向到地球聯邦高層時,你以為他們能夠怎麼樣?嘩變造反麼?」田十淡淡地道,「這些年我們早就看透了,年紀大了,血冷了,心卻更明了。我們最該感謝的其實是七殺上將,如果不是他,我和天痞等人也會被清除。」
「難怪,大叔曾說軍人的宿命是悲劇的……這麼說,你們和軍部已經完全沒有聯系了,也不屬于暗影軍團。」林甲皺著眉道。
田十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已經和聯邦軍部沒有任何聯系了。不管天痞跟你說過什麼,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們對七殺上將沒有任何惡意。」說完他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鏈子,鏈子上連著軍牌,這是軍部特制的身份牌。田十把身份牌扔給林甲,緩緩道︰「接著,留個紀念。這些話我只對你說過,今後請記住,我和聯邦軍部再無任何關系。」
捏著田十的身份牌,林甲雙眉緊皺,他以為可以在田十身上得到關于軍部的情報,卻發現田十和天痞早已月兌離了軍部。
思考了一番,林甲長出了一口氣道︰「也好,幸好你們沒關系。否則你們也都會有危險。不管怎樣,謝謝了,田十先生。」說完他雙手奉上了田十的兩把短刀。
田十接過兩把短刀,面色如常道︰「現在,我們可以討論你的報酬了?」
林甲有些不好意思地模著自己的光頭,卻又忍不住道︰「多少?」
田十緩緩道︰「你和臥龍嘯每人十公斤,是黃金。如果要求在高塔城現付,我可以在兩天後給你。」
林甲點點頭道,「好了,我們先回去。臥龍嘯這家伙估計等急了。」他對黃金根本沒什麼概念,對這個荒廢世界的物價更是一竅不通。
他只知道一點,天色有點晚了,而他的肚子卻有些餓了。在啃了好多天干糧之後他很想嘗嘗高塔城的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