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城的北城區是最低劣而危險的貧民區,這里的某些地區甚至沒有供電網絡。
隨處可見成堆的垃圾,各種廢舊遺棄的物品,成群的變異蒼蠅四處飛舞。原本的大街早已破敗廢棄,三三兩兩的本地居民,圍著就在路邊用廢油桶做成的火爐取暖。日夜溫差過大,就算是在火爐邊人們身上也裹著厚厚的毯子御寒。
有一個人緩緩走進一條荒廢的小路上。他就像這里所有的居民一樣,頭上兜著一條灰色的毛毯,緊緊裹住頭臉和身軀。他走得很慢,有氣無力,每一次腳步邁出,身體似乎都在打飄。
拐過一片殘破的建築,兜著毛毯的人警覺地四處看了看,閃進一處倒塌了一半的倉庫。他鬼鬼祟祟從倉庫堆積的破箱子邊下打開一個小門,躬身鑽了進去。這似乎是倉庫的個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物品擺設卻只有幾張長椅,一張快腐爛了的桌子。令人驚異的是牆上的燈居然還沒損壞,發出昏黃的燈光。
「回來了?辛苦。」地下室里的破長椅上坐了幾個人,說話的人穿著件破破爛爛的紅色風衣,頭上纏著頭巾,嘴角帶著動人的微笑,正是林甲。長椅上其余幾人正是臥龍嘯和田十。
晴天個光頭的詭異男子卻坐在牆角,守著躺在地上狄花。
「辛苦個屁,遇上你算老子倒霉!」那個裹著毛毯的人憤憤地把毛毯甩在地上。「在黃沙鎮開始,一踫到你準沒好事,你小子就是個災星。我都躲到高塔城了,居然還踫到你,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個人竟然是林甲和臥龍嘯的老相識,黃沙鎮的鎮長泡面。
林甲苦笑著搖著頭道︰「我故意找你干什麼?昨天只是事情緊急,我隨便找了個黑市藥販,沒想到竟然是你……」
泡面一臉悻悻,從懷里掏出一支注射槍扔給了牆角的晴天。「那個小妞昨天用過藥了,情況基本穩定。今天這支特效藥下去,她肯定不會有事了。不過,我說句實話。她這情況,除非動心髒手術,不然沒法根治的。」
晴天抬手接過注射槍,為狄花注射,之後依舊一言不發。
他這態度令泡面極為不滿,泡面悄悄踫踫臥龍嘯,嘀咕道︰「這光頭小子怎麼回事?好像誰欠了他債似的?我在外面跑斷腿,他連句謝謝都不說。你們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個貨?」
臥龍嘯嘆道︰「如果你差點被人開膛破肚,腦子裝在瓶子里做研究,你會覺得開心麼?」
泡面沉默了一會道︰「達理昂被激怒了,守衛非常嚴,現在外面到處有人在找他們。我這個地方也不是絕對安全。」
一直坐著的晴天忽地站了起來,緩緩開口道︰「找我?那我就去會會他。」
「不行!」林甲想都沒想直接阻止了他。
晴天冷笑道︰「難道你認為我去了之後,他留得住我?」
林甲嘆道,「他當然攔不住你,連整整一個峽谷的食人族都攔不住你。但是你也得顧忌一下狄花小妞?還有我們,我們可惹不起達理昂。況且這些匪徒不像食人族,都是有武器有裝備。哎,你別這樣看著我。呃,沖動是魔鬼。呵呵……」
晴天揚眉道︰「那怎麼樣?就在這里等?」林甲嘿嘿笑道︰「我們等,他們不是也在等麼?而且他們更容易失去耐心。一失去耐心,我們就會有機會。現在麼……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呃,那個……關于變異是怎麼回事?」
晴天盯著他看了半天,微微嘆道︰「也好,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先告訴你也無妨。」
「大災變帶來的那種未知輻射對人類而言是致命的,但是這種輻射會導致極少數的人類基因產生突變。這種基因變異在外表上或許看不出來,但從本質上將改變一個人。我身上類似紋身的圖案就是某種顯性基因的結果。」晴天緩緩道。
臥龍嘯忍不住道︰「人類變異,為什麼我從沒听說過?」
晴天緩緩道︰「因為想要基因產生變異,人體所受輻射的量會很大。遭到這種輻射活下來的人在幾十萬人之中也未必能產生。而且即使發生變異,有很多也屬于致死變異。變異後生存的人,有一些產生了各種神秘的能力。就像我之前講的那個故事,鳳凰涅?,重生之後更加強大而完美,人類也是如此。所以我們稱輻射變異的人類為新人類,而稱具有特殊能力的人為天選者。」
「我們?你是說你這樣的變異者有很多?」臥龍嘯驚訝道。
晴天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沒有特殊能力的新人類大概幾千人,而天選者只佔總數的十分之一。我們都居住在南部的飛魚島,一般不和常人接觸,所以沒人听說過我們。」
田十皺著眉道︰「為什麼?」
晴天笑容苦澀道︰「或許因為無法忍受他人的敵視,所以我們選擇聚集一地。以新人類自居,在遠離大陸的小島上生活。我們結成了一個組織,就是新人類協會。」
林甲喃喃道︰「飛魚島,上次你也和我說過。你還說我能在那里得到答案……受到大量輻射會導致變異……你的意思是說,我?」
晴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是的,歡迎你,林甲。我或許應該稱你為新人類。從你那次詭異高燒,你應該也開始變異了。」
「不會?」臥龍嘯驚道「難道他也能像你一樣?瞪眼殺人?」
林甲嚇了一跳,「這……我沒什麼感覺啊?再說,我每天都瞪臥龍嘯幾眼,他也一樣活蹦亂跳啊。」
「嗯?沒有變化?怎麼可能?」晴天非常意外道,「那種高燒的確是變異先兆啊……你沒有覺得頭痛?沒有覺得身體有不適?情緒方面也沒有變化?比如說急躁易怒等。」
臥龍嘯嘆道︰「身體上再也沒有比他更正常的人了。精神方面麼?我倒覺得他一貫都是神經兮兮。急躁易怒?我覺得他一天至少有二十個小時面帶微笑,包括睡著的時候。」
林甲毫不客氣向他比出中指,反駁道︰「你懂個屁。小爺那是自我放松,在越危險的時候越要微笑面對,這是一種健康良好的心態,你就算想學都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