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城的廣場上,穿白斗篷的男子神色莊嚴,語調卻充滿蠱惑。「什麼是神?遠古人類的文明曾高度發達,也曾被毀于一夕之間。想想傳說明,古代埃及的文明,和瑪雅人的文明都曾顯赫,卻都走向衰亡。因為科學之神的懲罰和不再眷顧……」
「神的使徒啊,你從哪里來?」人群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流著淚,想擁吻他的腳。
白色斗篷的男子張開雙臂,身上的白色斗篷鼓起一片氣浪,整個人自廣場的地面上懸空而起,引起狂熱的人群一片驚嘆。「我來自極北之地,科技文明的聖地。神眷顧的地方,唯一未曾遭受大災變之地,帶來神的福音。」
擁擠的人群中的林甲扭頭向臥龍嘯說︰「看到這個家伙,你有沒有把他象鳥一樣打下來的沖動?我敢打賭,他身上裝了和琳瑯一樣的推進裝置。」
「看來不需要我開槍了,那個暴辣的火星妞來了。要不我們先看場戲?」臥龍嘯輕笑道。
林甲轉頭一看,之間人群中擠進了幾個穿藍色制服的人,為首的女子美麗高挑,極為惹眼。正是那個火星殖民地的觀察者小組的繁花。
這個繁花小妞正一臉的不爽,一看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砸場子的。
林甲輕噓了一聲低笑道︰「這妞看起來還是這麼拽,不過身材倒似乎更好了。」
臥龍嘯撇嘴道︰「如果說上面那家伙一看就是神棍,你現在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婬棍。」
「胡說,小爺這是而不婬。」林甲振振有詞道。
那面,幾個面色不善的火星觀察者已經持槍分開了人群。這個世界,幾支能量手槍足夠使熱情高漲的人群瞬間降溫。繁花邁步進了人群,指著懸浮在空中的那個斗篷男子,厲聲道︰「你這個蠱惑人心的騙子!給我下來。」
「騙子?我哪里騙了?只不過是世人沒有看清楚前方的道路。一旦有人說明了,便不信罷了。不信,只因為你不見。神會指引迷途的羔羊,卻不會寬恕視而不見的異端。」白色斗篷的男子微笑看著下方。
「是嗎?依靠你背後的推進裝置懸空就算是神跡了?就可以到處招搖撞騙了?」繁花冷笑道。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是科學宗教,我們唯一的神是科技之神,我用神的技術宣揚神的教義,又怎麼算是行騙?」白色的斗篷在空中飄逸。
「哼,滿嘴歪理,奇談怪論!」繁花伸手拔出腰間的能量槍。
「你不會開槍的,你不會。」空中的那個人看著繁花,嘴里卻用像吟誦經文一樣的語調說道。
本來還氣勢洶洶的繁花似乎忽然一失神,茫然的放下了舉槍的手。
「怎麼回事?」臥龍嘯皺著眉低聲問林甲。林甲的感覺極其敏銳,他看著空中的那個飄忽的身影,鄭重地道︰「他的斗篷袖口似乎空氣波動異常,應該是散發了某種藥物的氣體,配合某種精神暗示法,這在古代催眠術中很常見。」
「催眠?」臥龍嘯意外道。
林甲輕笑道︰「他懸空的時候就在散發那些藥物氣體了,催眠術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神秘,配合藥物和精神暗示的催眠就更簡單了。估計這也是這位神職人員招攬信徒的手段之一。不過繁花小妞正好上了他的當而已。」
「放下你的武器吧,羔羊。盲目的憤怒是有罪的……在神的面前必須保持敬畏……捐獻出你所有能捐獻的……」白色斗篷的男子聲音充滿了古怪的魅惑音調。
隨著白色斗篷的男子低聲吟唱,圍觀的信徒開始把身邊的一切財物都扔進廣場邊的那只箱子。
「啪嗒!」繁花和她的手下們,居然也隨著眾人把手中的能量槍扔進了那口箱子。
臥龍嘯低聲道︰「早知道當神棍這麼賺錢,誰還當奴隸販子和佣兵?哎……你干嘛?」
「快點,給我點錢,我要向科學之神行賄,好讓這哥們寬恕我的罪孽。」林甲一邊掏著臥龍嘯的口袋一邊道。
「我……你離這麼遠也受影響了?不是吧?」臥龍嘯滿臉懷疑地道,「還是說……你想借故打劫我?」
「嘿嘿,你說打劫就算打劫吧。」林甲壞笑道,「反正這哥們的神會寬恕我,因為我打算把打劫來的錢財全捐獻了。」
林甲一把從臥龍嘯手里奪過了錢袋,一溜煙跑了。再回來時,林甲的樣子嚇了臥龍嘯一跳,蓬頭垢面,臉上全是灰塵。那張臉也慘不忍睹,斜眼楮歪鼻子,似乎是沒出娘胎就遭受輻射影響造成的先天畸形。眼神貪婪,要多猥瑣有多猥瑣,神態狡詐,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要不是臥龍嘯認識他手里的錢袋,當時就想給他一腳讓他滾遠一點。臥龍嘯從來沒想到一個人光憑長相就能讓人如此生厭。林甲算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臥龍嘯憋著笑低聲道︰「不知道是你的生物面具太神奇,還是你骨子里天生這麼猥瑣欠揍。」
「這叫演技,哥要早出生幾百年,好萊塢百老匯都能混成明星。什麼?你說明星是什麼?這個……我也不太懂,那段歷史不熟。你就看我怎麼耍這該死的神棍吧。我上去,你給看著點繁花那小妞。別讓她再攪局。」林甲自以為陰險地笑了笑。
臥龍嘯單手撫著額頭道︰「快滾,我又忍不住想踹你了。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討人厭。」
林甲沖他擠擠眼,突然轉身,哭喊著擠進了廣場中央,開始了他的個人表演。
「神啊。請寬恕我……我有罪,我要向你懺悔。」林甲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
一邊哭一邊把手里的東西往箱子里倒,袋子里似乎什麼都有,吃剩的干糧,大災變以前的硬幣,砂土,草棍,甚至還有廢金屬物品。
在這一堆破爛中隱約有一道金光閃過,那是一枚精美的徽章。
懸浮在空中,俯視下方的白色斗篷男子立刻被那枚徽章所吸引。從空中落下,仔細看著那枚精美的徽章。這是榮耀軍團的兵王象征。有史以來,只有三個人得到過這個稱謂,獵潛、將岸,和從未有人知曉的新兵王林甲。
半晌,白斗篷男子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興奮,聲音有些發顫道︰「你懺悔吧,神在傾听……而且他必將寬恕你。」
林甲低著頭,似乎不敢再看著白斗篷男子,顫聲道,「就在前天,我在城外的沙漠發現了一個遭受嚴重輻射的病人,他的頭發都已經成了灰色。當時他已經昏迷了,我趁他昏迷的時候,偷走了他的隨身物品。我有罪……我請求神的寬恕。」
「灰色頭發的男子?他的隨身物品……」白斗篷男子頓時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因興奮而顯得干澀。他努力咽了一口唾沫,低沉地道,「神說,必須誠實。誠實者,方可得救贖。這個灰色頭發的男子還有什麼物品?是你有所隱藏,還是有所遺忘?」
「不,不……所有的東西我都拿出來了。罪人不敢對神隱瞞。對了,他手腕上還有個手鐲一樣的鐵環,我看著不值錢就沒拿。」
「鐵環?」白色斗篷人興奮得幾乎發狂,聲音卻強忍著盡量溫和。斗篷的兜帽下,那張臉憋得實在很辛苦。
同樣人群中的臥龍嘯也憋得很辛苦,他快笑破肚子了。林甲這小壞蛋實在太能編了。「鐵環?」不用問,這小壞蛋又準備拿輝之環的故事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