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蘇倩影穿著緊身紫色開衫,低領中袖,胸前露出瑩白如脂的肌膚,兩只蓮藕般光潔的小臂也露在外面,脖子上束著一條窄窄的絲巾,上面點綴著一排亮鑽,不時發出一抹奪目的毫光。
一路走來,街上的行人盡是艷羨的目光,沈默心里美滋滋的,就忍不住捉住了蘇倩影的左手,輕輕搖蕩,誰知蘇倩影低頭嘻嘻笑了幾聲,就掙月兌他的掌握。
沈默老實了一會兒,就又心里癢癢地,悄悄勾住她的一根柔女敕的尾指,這回蘇倩影倒沒有反對,兩人就這樣勾著手指一路走下去,不知不覺中,就到了綠柳河。
「景色好美啊!」霓虹閃爍,倒影在不寬的河面上,微風拂來,蘇倩影掠了掠被風吹亂的秀發。
沈默站在她身邊,笑著說︰「人更美。」
蘇倩影撲哧一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幽幽道︰「你變了好多呢,當年那麼老實的一個小男生,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什麼模樣?」沈默懶洋洋地笑問道。
蘇倩影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沈默堅毅的面容,臉型瘦削,膚色黝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即使在黑夜中也有種透徹人心的力量,和五年前相比,無疑這副面孔更具吸引力。
蘇倩影慌亂地扭過頭,臉蛋微熱,連忙轉移話題道︰「這五年你都去哪了?你難道不知道人家……唔,你家里人會擔心嗎?連個電話都不打,你知不知道,干爹干媽他們受了多少苦?」
沈默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無言以對。
他掏出一根煙,又找了好一會兒火機,雙手顫抖著卻怎麼也點不著,半晌,他干脆把煙又放回煙盒,苦笑道︰「小影,以後不要在問這方面的問題了,好嗎?」
蘇倩影吃驚地看著這個神色突然變得無比復雜的男人,他眼眸深處那濃濃的哀傷幾乎讓她的心都融化了,蘇倩影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個男人身上仿佛籠罩著的層層神秘面紗,令她有種要去一探究竟的。憑借著記者的職業敏感性,她斷定,這五年,沈默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一時間,蘇倩影沉默下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沈默則呆呆地看著遠處的高樓群出神。
過了一會兒,沈默打破沉默道︰「對了,你現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蘇倩影輕聲道︰「不遠,沿綠柳河走也就半小時,我們慢慢走回去吧。」
沈默微微一笑,抄起了蘇倩影的小手,蘇倩影咬著嘴唇,腦海里經過一陣劇烈的思想斗爭,才嘆了口氣,順從地挽著沈默的大手。兩人就像普通情侶一樣,漫步于綠柳河畔。
過了不到五分鐘,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寂靜。
蘇倩影連忙從包里找出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按下接听鍵︰「喂,是我,主任,找我有什麼事?」
「什麼?!」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大,「好,好,我馬上就過去會合,嗯,沒問題。」
「出什麼事了?」沈默問道。
蘇倩影急切道︰「靖江小區的一幢六層住宅樓發生大火,電視台讓我趕緊過去做現場報道,還有,我家也在靖江小區。」
「我陪你去!」
沈默二話沒說,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兩人趕緊坐進去。
開了一千多米,拐過一個十字路口,就看見不遠的一幢樓冒出陣陣濃煙,即使在夜色下也清晰可見。
出租車在靖江小區的大門口停下,外面早就圍滿了人,一輛警車停在附近,幾個警察正在疏導交通,布置外圍的警戒線,消防車還沒有到!
「倩影,在這邊!」剛下車,就看見五米外一個三十多歲的長發男子扛著台攝像機,站在寫著東海電視台的采訪車邊上向蘇倩影打招呼。
「王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蘇倩影急忙問道。
姓王的攝影師皺眉道︰「還不清楚,火是從二樓開始著的,听說里面的人都已經撤出來了,對了,你的記者證帶了吧,不然警察不讓進。」
「帶著呢!」蘇倩影連忙從坤包里找出證件。
「這位是?」攝影師見沈默一直跟在蘇倩影身邊,疑惑道。
「你好,我是小影的男朋友,我叫沈默。」沈默笑眯眯地伸出手道。
一旁的蘇倩影俏臉微紅,不由得被這家伙的厚顏無恥所打敗,這個混蛋,都不問問她是否同意,就以她的男朋友自居了。
攝影師愣了愣,沒想到進入電視台後從未傳出緋聞的蘇倩影居然有男友了,他慌忙伸出手,微胖的臉上露出圓滑的笑容,道︰「你好你好,我叫王斌,是蘇倩影的同事。」
「好了,我們該進去了。」蘇倩影從采訪車里拿出話筒等設備,連忙打斷了兩個男人間的寒暄。
警戒線外,警察查看了蘇倩影的記者證,又看向沈默,沈默道︰「我是她的助手。」那警察也沒多說,揮揮手讓他們進去了,這時,外面響起了119尖利的警報聲。
三人進了小區,空氣中的那股焦味更濃了。
在距離著火大樓三十米外的地方,警方又隔離出一條警戒線,這里面任何人都不能進了。
一些住戶顯然剛剛從里面逃出來,個個驚魂未定,火著得很突然,有些人剛剛洗完澡,穿著浴袍就直接逃命了。
望著越來越大的火勢,他們眼中盡是一片絕望,幾個婦女更是嚎啕大哭,接受不了自家房子即將被大火吞噬的事實。
蘇倩影找了個看上去還算鎮定的中年男子采訪,他是三樓的業主,他描述說,當時自己正在客廳里看電視,听到樓下傳來一聲巨大爆炸聲,接著就聞到一股焦味,他和他老婆趕緊跑了出來,結果沒多久,就看見二樓竄出火苗了……
正當人心惶惶的時候,外面的人群中突然沖進來一披頭散發的黑絲少婦,口中哭喊著︰「琪琪,我的琪琪還在里面。」
人們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那幾個正在哭訴的婦女也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著癱倒在地的少婦。
「你看,五樓的陽台上有人!」不知誰喊了一句,頓時,眾人齊齊把目光轉向著火的大樓,個個臉色大變,人群中傳出一陣驚呼。
蘇倩影也停住了采訪,攝像師王斌趕緊把鏡頭對準大樓。
這時,人們才發覺五樓的陽台上,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在來回走動,火光明滅間,依稀可以听見小女孩的哭聲。
「琪琪!我的琪琪!」黑絲少婦聲嘶力竭的哭喊更是讓現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揪心。
「小影,你把手機號告訴我!」沈默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
蘇倩影愣了愣,想不明白沈默要干什麼,但她還是很快把手機號報給了沈默。
「你在這里等著,待會兒我打你電話。」沈默說完,拔腿就朝著大火中的住宅樓飛奔過去。
「喂!你干什麼?!」負責內圈警戒的警察沒能攔住沈默,眼睜睜地看著他向著這幢正在燃燒的大火炬沖去。
沈默仿佛一頭正在捕獵的獵豹,步幅勻稱,步頻緊湊,蹬動有力,整個動作顯得優美而富有彈性。就在他要撞上牆的一剎那,他腰月復用力,小腿順著牆壁一蹬,身體瞬間就拔高了三米,順利地抓到了二樓的防盜窗。
今晚吹的是東南風,火勢大部分順著西北方向燃燒,而沈默卻沿著大樓的東南部攀登。即便如此,在握住防盜窗的一剎那,沈默依然聞到了烤肉的味道,沈默眉頭也不皺一下,繼續向上攀登。
「啊——」人群再次傳出驚呼,這回,所有人都明白沈默的意圖了,這個年輕人竟想要徒手攀上五樓,救下那小女孩,難道他不要命了嗎?
黑絲少婦也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著半空中那矯健的身影。
「沈默——危險——」蘇倩影捂住小嘴,腦子里一團漿糊,她被沈默的舉動嚇住了,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擔憂。
沈默仿佛一只敏捷的猿猴,借助所有能支撐他身體重量的凸出物,輕盈而又快速地向上移動。
王斌把鏡頭對準沈默,一手緊握拳頭,這個年輕人的勇敢超出了他的想象,難怪能他俘獲蘇倩影的芳心,這人果然有一套啊。
幾十秒的時間轉瞬即逝,沈默成功地翻身進入了五樓的陽台,樓下頓時響起一片歡呼,掌聲如雷,誰都沒想到在如此危急關頭會上演一出現實版的蜘蛛俠。
那黑絲少婦也在旁人的攙扶下重新站起來,滿懷希冀地看著沈默的影子。
沈默剛翻身進入陽台,就被小女孩的模樣震了一下,這女孩約有五六歲光景,年紀雖小,臉蛋卻極如粉雕玉琢般,極為精致,頭上梳著漂亮的發髻,樓下熊熊燃燒的大火嚇得她哇哇大哭,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
她顯然還沒有發現沈默,揚著脖子正哭得起勁,沈默來到她身邊一把抱起她,小女孩連忙抽噎轉過小臉,當她看到沈默的面孔後,竟忽地呆住了,嘴里發出‘咦’的一聲,遂拿一對小手揉揉哭得有些紅腫的眼楮,眨巴眨巴漂亮的睫毛,直勾勾地盯著沈默,漆黑發亮的眸子里竟透出一絲不信和驚喜,破涕為笑地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