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進行得很順利,中午的時候,沈默請陸雪珊還有王斌在家吃了一頓飯,蘇倩影主廚,沈默第一次發現,女孩的廚藝堪比某些星級酒店的大廚了。
周一下午,蘇倩影請來的另一家外地媒體《江淮晨報》也派來了記者,這家報紙在江南地區的銷售量很大,在整個南方都可以說是排的上號的了。
而依蓮娛樂城方面再也沒有派人過來談過,宋濤傳來消息說,專案組正在加速走程序,爭取盡量把這個案子結了。
這兩天,張雪打過來好幾個電話,她發的帖子被東大學生在天涯、貓撲等全國性論壇瘋狂轉載,另外,東海大學也派人來劉家了解情況,已經有學生聯名要求為劉芸貞討回公道了。
周三上午,《江淮晨報》在第三版法制版塊率先報道了此案,初步引起了公眾的關注,已經有外地媒體打電話過來預約采訪。而東海衛視的焦點欄目也將在周末播出這一期節目。
沈默漸漸放下了心,晚上出車的時候,他意外接到了楚婕打來的電話︰「大忙人,這幾天都在干什麼呢?一點音信都沒有!」
听著電話那頭女孩嬌柔的聲音,沈默笑了笑,撓頭道︰「額,這兩天在忙一件事,累的頭昏腦漲,不過我依然每天堅持抽出一小時的時間想你呢!」
楚婕啐了口,明知道他在說假話,心跳卻依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輕哼道︰「哼!別騙人了,再胡說八道我就掛了。」
沈默連忙道︰「別……別,小婕,我真的想你了。」
楚婕在電話那頭默不作聲。
沈默嘿嘿笑道︰「要不,我現在就去你家?」
楚婕嘴角蕩漾開一絲笑意,臉色微紅道︰「誰要你來了,自作多情!」
沈默呵呵一笑,道︰「那先這樣了,我十分鐘後到。」
听著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楚婕秀眉微皺,揉了揉太陽穴,腦海里游蕩著沈默揮之不去的身影,她苦惱地自言自語道︰「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了呢!」
來到楚婕家樓下,沈默下車,剛要上樓,卻見一旁的樹影里突然跳出一個人來,居然是楚婕。
女孩的俏臉上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穿著一身黑色絲織的連衣裙,腳上是一雙高跟涼鞋,露出抹了指甲油的晶瑩腳趾,性感迷人。
看著她身上背著的坤包,沈默目瞪口呆,道︰「小婕,這麼晚了,你要去干嘛?」
楚婕撇撇嘴,可憐兮兮道︰「臭司機,人家肚子餓了呢,想出去吃點東西。」
沈默只好把心中的那點齷齪心思放下,看著女孩嘴角露出的那一絲笑意,心想,她不是故意的吧?
兩人上了車,沈默撫模著她的秀發,拉過一綹,把玩半晌,送到鼻端嗅了嗅,笑著道︰「去哪里吃呢?」
楚婕拍開他的爪子,皺了皺眉頭道︰「我也不知道,你來定吧!」
沈默昂頭想了想,突然笑道︰「有了!我晚上出車的時候一般都去那里吃宵夜的,很不錯。」
車子緩緩啟動,駛出小區,很快就滲入茫茫的車流中。
半小時後,沈默拉著楚婕來到綠柳河邊的夜市小吃攤上。
雖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這里依舊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吹牛的、猜拳的、大罵的、哄笑的,各種聲音混雜交錯,構成一幅屬于小市民的眾生態圖。
楚婕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成名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每天朝五晚九,作息時間及其規律;出名後最多也只是去酒吧消遣一番,卻從未來過這種屬于最底層平民的夜店。望著地上到處都是一次性筷子、燒烤用的竹簽、塑料杯、酒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油炸食物的香氣,她忍不住聳了聳鼻子。
沈默笑嘻嘻地拉著她來到一家鴨血粉絲的攤子坐下,也不用看菜單,直接對前來招呼的髒兮兮小伙計道︰「鴨血粉絲、魚丸、蝦丸、鵪鶉蛋各兩份,豬肉霉干菜大餅兩個,糖多加點。」
「要酒水不?」
沈默搖頭道︰「不要了,不夠再點。」
楚婕忍不住伸腿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輕聲道︰「點了這麼多,吃得完嗎?」
沈默朝她呶呶嘴,說道︰「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菜很快就上來了,楚婕拿起塑料調羹,輕輕舀了一小勺鴨血粉絲湯送到唇邊,吹了口涼氣,淺淺地嘗了嘗,俏臉馬上就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這湯好鮮啊!」
沈默指了指盤子上的烤得黃澄澄霉干菜豬肉大餅道︰「你再嘗嘗這個。」
楚婕又輕輕咬了口,頓時兩眼放光,說道︰「太香啦!」
這回,女孩沒有了顧慮,開始大口大口地品嘗起這些平日里很少吃到的美味來。
兩人邊吃邊聊,正開心著,不遠處閃爍著霓虹的網吧里走出十來個潮人打扮的年輕人,小的十五六,大的十七八,都是吊襠褲子板鞋緊身小上衣打扮,頭發五顏六色都有,還夾雜著兩個濃妝艷抹的小妹妹。
看到打扮時尚氣質出眾的楚婕,小混混們吹起了口哨兒,有個家伙不知說了句什麼,他們頓時發出夸張的尖叫和肆無忌憚的笑罵。
沈默皺了皺眉,扭過頭一看,頓時咧開嘴笑起來,領頭的正是被他在病房里審問過的李小樂,他朝著李小樂招招手,道︰「原來是你呀!什麼時候出來的?該不會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吧?」
一瞬間,那群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小混混們冷冷地盯著沈默,李小樂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楚婕有些緊張地抓住沈默的手,說道︰「別惹他們。」
沈默滿不在乎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
李小樂狠狠地瞪了沈默一眼,低頭輕聲說了句,小混混們便扭頭找了位置坐下,旁若無人地說笑起來。
楚婕如釋重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沈默道︰「別擔心,還有這麼多東西,不吃浪費,來,嘗一口!」說著,他夾了個鵪鶉蛋往楚婕的嘴里塞。
楚婕俏臉泛紅,但還是听話地張開紅唇。
這時,一輛早就停在馬路對面的無牌捷達車里鑽出四個人來,都穿著旅游鞋帶著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手背在身後,捏著長條形包裹著報紙的東西。
沈默毫無所覺,又夾了一個蝦丸喂給楚婕吃。
四個漢子走得很快,迅速來到沈默的身後,二話不說抽出背後的利刃,對著他的後腦勺劈下去。
楚婕嚇得肝膽欲裂,驚聲尖叫起來︰「沈默——小心!!!」
沈默卻對著女孩笑了笑,他听風辨位,一扭頭,轉身躲過身後劈來的利刃。另一只手抓起鴨血粉絲湯,對著襲擊者的腦袋扣下去。
滾燙的汁水燙的對方慘叫連連,沈默順勢撞進他的懷里,握住他的手腕,奪刀架住了身側劈來的長刀。
沈默一低頭,側身用刀柄狠狠地砸在第一個襲擊者的後腦勺上,對方停住了慘叫,一聲不吭地軟到在地。
剛上來就報銷了一名同伴,另外三人也是久在道上混的,並不慌亂,反而更加凶悍,揮動手中利器向沈默劈來。
沈默揮刀架住領頭的壯漢,以一條腿為軸心,另一條腿旋轉側踢,掃在另一人的胸口上,瞬間,就連坐在遠處的那幫小混子都能听見骨頭碎裂的聲音,那人的胸口明顯凹陷下去,嘴里吐著血沫,躺在地上直抽抽。
沈默得勢不饒人,再次閃過壯漢的大刀,一記左勾拳打在對方太陽穴上,他也是一聲不吭地栽倒下去。
剩下一人雙腿顫抖得舉著刀,看著沈默一步步逼近,他雙眼血紅,狂吼一聲撲向沈默,沈默一記鞭腿踢到他的腿上,對方小腿瞬間成九十度彎折,慘嚎著倒了下去。
收拾完這幫不長眼的家伙,沈默拍拍手,刷刷幾步走到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夾了幾口菜,他忽然扭頭,對著那群瞠目結舌的小混混咧嘴一笑,小混混們齊刷刷的將頭背過去,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楚婕捂著小嘴,她早已摘下墨鏡,雙眼泛紅地看著沈默,六神無主道︰「沈默,怎麼辦,你……你殺人啦?」
沈默抬頭笑笑,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女孩眼角的淚花,不慌不忙道︰「沒事,別擔心,我有分寸,不會死人的,再說我這是正當防衛,不會有問題的。」
說著,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宋濤的電話︰「喂,宋哥嗎?我是沈默,有人想搞我,派來的人被我收拾了一頓,你帶人過來吧,就在綠柳河夜市。」
隨後他又撥了120。
沈默拉起楚婕,走到老板面前掏出兩千塊,道︰「不好意思了,如果警察來了你就實話實說。」
那老板哪敢反對,接過錢,看都不敢看這煞神一眼。
沈默掃視一圈,圍觀的人在他的目光下紛紛低下頭去,他呵呵一笑,拉著女孩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