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補考也很順利,古亞林還是第一個做完。這次是上機考,他本來不想交那麼早,可是一想到要去爬山,就再也坐不住了,答完最後一題就飛快地點了提交,然後閃電般跑出考場。
已經三點了,古亞林回去收拾東西,寢室里的其他兄弟回家的回家,約會的約會,也都不想去爬山,說太累了。當古亞林和吳冰其乘公交車輾轉趕到山下時,大家已經準備好了登山需要的東西,在小飯館門外的亭子里等了半天了。
古亞林一看,原來說的時候有六個人,加上夏森和肖昕媛,一共有八個。可是到點了,來報到的卻只有五個,古亞林,吳冰其,張揚,夏森和肖昕媛。
「無所謂了,五個就五個吧。來,先吃飯,吃完了我們就要上山了!」古亞林大度地揮揮手,帶頭進了飯館。
點菜時,古亞林先問肖昕媛喜歡吃什麼,不願意吃什麼,要喝什麼飲料。夏森則看什麼菜最貴,就叫服務員盡量把好菜都弄上。最後上桌時,竟然有十幾個菜。看著滿滿一桌的菜,而且有很多都是比較貴的,古亞林皺了皺眉頭。
夏森可能看出古亞林的擔心,一邊給肖昕媛打著湯,一邊說︰「一會飯錢我包了!」
吳冰其和古亞林對視一眼,沒說話。張揚卻喊起來︰「好啊,那我們可以省點錢了,嘿嘿!」
肖昕媛嫌那碗湯膩,不願意喝,輕輕推開了。古亞林知道她要保持身材,就對她說︰「要不要叫他們煮碗淡菜?」
「好。」肖昕媛笑了笑,對夏森說︰「這碗你喝吧。」
古亞林去找服務員了,夏森接過碗說︰「你呀,一點都不會享受!」說完把那湯喝了。
不一會,古亞林回來,又給肖昕媛拿了瓶飲料和一個干淨的空碗。幾個男生喝了點啤酒,淡菜就煮好端上來了。古亞林叫服務員把菜放在肖昕媛面前,正要拿湯勺給肖昕媛盛湯,夏森已經搶先了。古亞林就自嘲地笑笑,夾其它的菜吃。
「你呀,別搶了夏森的風頭。人家現在是一對,你老搶著表現,算怎麼回事啊?」吳冰其提醒古亞林說。
「嗯,我會注意。」古亞林看了看肖昕媛,她正在吃一根排骨,用筷子夾著輕輕地咬,像是怕那排骨會疼一樣。
吃完飯,夏森搶著付了賬,看到桌子上剩下很多菜,古亞林心疼地說真是浪費。張揚卻勸他想開點,又不是花他的錢。古亞林沒理張揚,去跟服務員要了幾個飯盒,把剩下的小饅頭,炸雞腿,錫紙蝦仁什麼的這些干菜都裝了起來。最後,把桌上的牙簽連簽筒一起裝到袋子里。
「哎,你這是干什麼?收垃圾呢?」夏森鄙夷地對古亞林說。
「這些就沒吃過幾口,咱都付了錢的,讓他們收去太可惜了!」古亞林說著把飯盒用塑料袋裝好,打了結,放進自己的旅行包里。
他們在山下公園門口買了票,就開始爬山。這座山有幾條上山的道,也有纜車上山,二十四小時運行。但為了好玩,順便也當作是種鍛煉,他們選擇了步行上山,否則就沒有登山的樂趣了。山上也有餐廳,賓館,娛樂城等等設施,隨時會有人去山上玩。山頂上還有個溫泉,每到周末和節假日,就會有許多人來此休閑。而且站在山上看這個城市的夜景,感覺相當棒。有許多宣傳市里的圖片,都是在這座山上拍的。也只有在這座山上,才可以拍下市里那個湖的全景。
今天是周六,上山的人也很多,幾乎全是去泡溫泉的。古亞林他們開始並沒想著來泡溫泉,誰也沒帶泳衣,而山上賣的又特貴,就打算下次再來泡。
走在陡峭而狹窄的小路上,肖昕媛嬌喘吁吁,夏森接過她的背包,抱怨道︰「爬不動還要來,逞什麼強呢?」肖昕媛氣鼓鼓地瞪了夏森一眼,沒有回答。
古亞林見肖昕媛帶的那瓶礦泉水已經喝完了,就從包里拿出兩瓶新的,遞給肖昕媛一瓶,夏森一瓶。肖昕媛感激地謝了他,打開就喝。夏森雖然心里不高興,可他也沒買多的,怕帶不動。他那瓶早就喝完了,現在口渴得厲害,也只得接受了古亞林的水。
「小林子,我說你怎麼帶那麼大的包呢,原來里面裝了不少寶貝啊。」張揚笑道。
古亞林淡淡一笑︰「有備無患嘛。」
爬到半山腰,大家都累了,就坐在一邊休息,不時有其他游客經過,趕到他們前面去。古亞林見肖昕媛一頭一臉的汗,用手去擦,就掏出濕巾給她。肖昕媛溫柔地笑笑,接過濕巾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夏森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可是這能怪誰呢?他來之前就沒想到這些。
天色漸晚,看著天邊一抹紅霞,下綴青紫色的邊,托著已失去了熾熱光焰的太陽,古亞林雙手搓來搓去,感嘆著︰「夕陽無限好,美是近黃昏啊。」
「切,名句都記不住,還好意思賣弄!明明是‘只是近黃昏’,你耍什麼小聰明!」夏森嗤笑道。
張揚折了根草嚼著,說︰「小林子的意思是,太陽最美就是這個時候了。原句太悲觀了,我們小林子可不是那樣的人!」
吳冰其笑笑,沒有說話,他覺得這次爬山,古亞林叫上夏森和肖昕媛根本就是個錯誤。
肖昕媛看了夏森一眼,說︰「我也覺得,這個時候的太陽是最美的。」
夏森見肖昕媛也向著古亞林說話,心里很不舒服,他看了看,古亞林還在那里無比喜愛地看著晚霞和夕陽,一臉陶醉,就站起身催促道︰「走了走了,可別還沒上山,天都黑透了!」
大家打足精神繼續爬,休息了一陣,恢復了少許體力,加上氣溫也降低了些,山風送爽,感覺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累了。再走一段後,就看得到山頂的建築和燈光,腳下的小道也亮起了一盞盞指頭大的地燈,一連串地順著山路蜿蜒,就像給這山掛了一串雙線的珍珠項鏈。
山路是天長日久走出來的,沒有欄桿,左邊外面就是山崖,有的地方很平,有幾株野草;有的地方卻是怪石,高低不一,在漸漸昏暗的天光下,顯出幾分詭異。若不是那些地燈照著,不熟悉的人很有可能一腳踏空,跌入山崖。好在小路後來被人為拓寬過,可以並排走三個成人,只要不超過左邊地燈的範圍,緊靠著右邊行走,是完全沒有危險的。
晚霞還沒有完全消退,肖昕媛貪戀美景,不由自主地走到邊上去看。天邊已隱約可見幾顆星星,只是淡而無光。肖昕媛看到山腰起了濃霧,圍了一圈,像是系了一條玉帶,覺得新奇,指著叫大家看。
「哼,那有什麼好看的?真是少見多怪!」夏森覺得肖昕媛像個小孩子,見到霧有什麼稀奇的。
古亞林見肖昕媛站到邊上,深恐她有什麼危險,就一把把她拉過來,自己擋在邊上,說站在這邊看就好了。肖昕媛應了一聲,就靠里走,邊走邊看。
夏森見古亞林居然敢當著他的面拉肖昕媛,怒火上升,悄悄走到古亞林身邊,想嚇他一下,就在他背後輕輕推了一把。古亞林朝前一撲,跌跌撞撞地走了兩步,「哎,哎!」地喊了幾聲,雙手在空中擺著,但終于還是沒能保持住平衡,只見他身子一歪,就朝崖下摔去。
夏森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拽,卻只扯住古亞林的衣服一角,沒能拉住,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古亞林跌落下去。
「啊,古亞林!」夏森嚇壞了,急忙趕上一步,想要去拉古亞林,卻沒夠著。
「古亞林!古亞林!」大家慌了,大聲喊著古亞林的名字。肖昕媛嚇得哭了起來,說都怪她,要不是她走在邊上看風景,古亞林就不會去拉她,也不會跌下山崖了。
一時間,大伙都沒了登山的興致,一股恐懼的氣氛籠罩在他們周圍。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沒活路了。尤其是夏森,嚇得直冒冷汗,他的本意並不是要把古亞林推下山崖,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可誰知……夏森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古亞林!古亞林!你听見沒有?快點爬上來啊!」張揚和吳冰其蹲下來,沖著崖下大叫。
古亞林跌下山崖的瞬間,腦中第一個反應是完了!他這二十年的日子就要這麼被結束了。听到同伴的呼喊,他伸手亂抓亂撓,揪住了山崖上的草,正要奮力向上爬,那草卻被他連根拔起。古亞林手里抓著被他揪下來的草,眼看著他們走的山路越來越高遠,自己的身體卻垂直往下墜,耳邊呼呼風響,古亞林絕望地哭喊道︰「爸,媽,我不想死呀!」
突然,古亞林眼前一黑,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去陰曹地府報到去了!可是,他又猛地清醒過來,想起自己的超能力。事不宜遲,古亞林馬上大喊︰「回到十五分鐘前!回到十五分鐘前!」可連念兩遍都沒用,身子還在不斷地往下墜。古亞林急了,拼足了全身的力氣吼道︰「他媽的,快給我回到十五分鐘前!——」
隨著最後那聲怒吼,古亞林混身一震,時間果然回到了十五分鐘前,肖昕媛正要走到小路邊上看風景。古亞林擦了一把冷汗,模模自己的心髒,還在「撲通!撲通!」地狂跳。他鎮定了一下,伸手去扯肖昕媛的手,把她拉過來,說走那邊太危險了,叫她靠里走。肖昕媛听話地靠右邊走,邊走邊看。夏森在一旁怒火中燒,趕上前來,古亞林想起適才那一幕,心里一驚,馬上閃開,走到肖昕媛前面去了。這次,他不敢再走朝左邊。而夏森,也只是幾步上前,推了古亞林的背一下。他用力不大,古亞林也只是身體朝前傾了一傾,就又站穩了。
「你干什麼?!」古亞林回過頭來憤怒地瞪著夏森說,要不是他有時光逆轉的超能力,這輩子就這樣被這臭小子給斷送了!
夏森手指古亞林警告道︰「不許你踫肖昕媛!」「呵,我是怕她有危險,所以拉了她一把。」古亞林分辯說。
夏森嘴角一動,大聲說︰「不管怎樣,總之不許你踫她!」
肖昕媛見兩人要吵起來,就拉下夏森的手說︰「好了,他也沒對我怎麼樣嘛,你就少說幾句吧。
他也是為了我好,怕我掉下去,才拉我的。」
「哎,古亞林,我剛才,好像真的看見你掉下去了!」張揚突然插進來說。
「是啊,我也覺得,是有這麼回事。」吳冰其也證實道,「就剛才,有這種感覺,你站在邊上,然後就撲下去了。難道是我和張揚同時有預感,你馬上就要掉下去?一會走道可得小心啊,真要掉下去就慘了。」
听他們這麼一說,夏森也隱約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是的,他記得他之前就推過古亞林了,那時候古亞林走在邊上,他一推,古亞林就摔下去了。夏森心里恐懼起來,他希望那只是大家的錯覺,不然他就成了過失殺人了。即使張揚和吳冰其不說什麼,肖昕媛也是不會饒恕他的。夏森越想越怕,結結巴巴地提醒大家都走朝里邊,不然掉下去就沒命了。
肖昕媛也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她還急哭了呢。如果是錯覺,不可能他們幾個人同時都有這樣的錯覺吧?
「這是怎麼回事?古亞林,你剛才真的摔下去了,可把我們給急壞了!」張揚好奇地問。
「怎麼,你們都這麼恨我啊?一個個咒我掉下去!那肯定是你們的幻覺,說這里危險嘛,我又走在邊上,所以你們就都以為我掉下去了。真是的,好的不會想,盡想著我出事啊?還有沒有良心呀你們!」古亞林心知這是因為自己體力弱了,雖然成功把時間返回,但是卻在大家心里留下了之前的記憶,他只得努力解釋,好讓大家相信,他並沒有掉下去過。
張揚狐疑地看了看古亞林,他不相信古亞林的話。看著夏森和肖昕媛走上前,吳冰其跟在他們後面,張揚問古亞林︰「你是不是有超能力啊?不然怎麼會明明摔下去了,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
「噓!別胡說。你以為超能力想有就能有啊,哪那麼容易!要不,你使一個給我開開眼。」古亞林說著催張揚走快點,不然一會天黑透了可就真說不好誰會摔下去了。
張揚看了一眼黑 的山崖,打了個哆嗦,扶著右邊的山石小心地跟上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