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亞林拉開門看看外面沒別人,趕緊把李思秦拉到病床上坐下,小聲叮囑他說︰「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不然,惹來麻煩,我可就慘了!」
「你把我看扁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從高中到現在,咱們幾年的兄弟,這點情分還是有的。我只是想說,如果我需要幫助,你能不能也幫幫我?當然,我不是叫你幫我干壞事,我可是純潔善良的好孩子。」李思秦急了,連忙辯解。
古亞林放下心來,答道︰「瞧你說的,就算我沒有超能力,還不是一樣會幫你,不然,還能叫兄弟嗎?」
李思秦點點頭,笑了。
第二天,醫生來查房,叫古亞林去做檢查,說要根據他的骨折情況研究手術方案。可是當醫生按壓古亞林胸部的骨折部位時,古亞林不但沒有疼,還自信地挺直了讓他檢查。醫生奇怪地給他又照了一次片,當他看到片子里清晰而愈合完整的骨頭,完美得就像不曾骨折過時,直驚得下巴月兌臼。
「你,你不是因為骨折和頭上的傷被送進來的嗎?現在怎麼,突然好了?」醫生從沒見過這樣的奇跡,說話都結巴了。
古亞林笑著說︰「醫生,您記錯了,我是因為頭被人打破才進來的。還想麻煩您幫我看看,我這頭上的傷,啥時候能好?要是不需要住院的話,我想今天就出院。」
那醫生狐疑地看著古亞林,又使勁回憶半天,他不相信自己已經老到這麼健忘。可是眼前事實確實如此,他也不得不相信。
醫生給古亞林查了查頭上的傷勢說︰「你頭上的傷並不嚴重,就是需要點時間恢復。如果你一定要出院,也行,但是最近一周每天都要來醫院檢查和輸液,晚上倒是可以不住在醫院里。」
「哦,我還想請問一下,是誰把我送進來的?」古亞林一直在關心這個問題,不管是誰,他都要好好謝謝人家。
醫生想了想,說他也不知道,他看到古亞林的時候,是兩個小護士把他推進來的。
「那,我的醫療費呢?是誰給墊付的?」古亞林必須問清楚,他不能欠別人錢,如果只是百把塊還好說,要是上千就不能讓人家白白替他付了,他即使去打工累到死也一定要還清的。
「哦,這個你可以去問收費處,我是不管這些事情的。」醫生答道。
「好的,謝謝醫生大叔!那我先走了,再見!」古亞林說完就去了一樓大廳。
收費處只有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在上班,古亞林說出自己的名字,叫她幫忙看看他的醫藥費支付情況。這個年代,不付錢就住院治療的事情是不可能有的。小姑娘查了查,古亞林入院時預付過三千塊錢,但是現在只用了三百多。
古亞林說他要辦出院,小姑娘告訴他必須有主治醫生的簽名才能辦,辦了手續以後沒用完的錢會退還給他。古亞林又跑去醫生辦公室找到醫生,請他給開出院證明。那醫生見古亞林現在也確實沒必要再住院了,就開了證明,之後叮囑他在頭上的傷沒好之前,還是要來醫院打針吃藥。
「我知道了,醫生,謝謝您!那我就先走了,您忙吧。」古亞林告別醫生,去辦了出院手續,順便問那小姑娘記不記得昨天誰給他交的錢。
「我想想,好像是個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的,個子也高,交了錢以後就沒見了。」小姑娘一邊理著手里的單據一邊說。
古亞林謝了她,走出醫院大門,他不知道人海茫茫,要怎麼去尋找這個救了他的好心人。古亞林正在郁悶,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連娜打的。
「亞林哥哥,听我哥說,你受傷住院了。怎麼樣,嚴重嗎?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你吧。」連娜關心地說。
「嘿嘿!你這麼好,還想著我呢。我剛辦出院了,你要看我,就說個地方,我請你吃飯吧。」古亞林一看有漂亮女生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心情立刻大好,把要找救命恩人的事情忘到一邊去了。
連娜說的地方,古亞林和寢室里的兄弟們去吃過一次,那是一處中檔酒樓,消費也還能接受。古亞林捏捏包里剛退的錢,有些猶豫,但是又覺得和女孩子出去,不能失了風度,就打算先用著,等找到恩人以後再想辦法還。
古亞林到餐館的時候,連娜已經定好一個小包,也點了菜。
「啊!亞林哥哥,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連娜一見古亞林就大驚小怪地叫起來。
「呃,這個,那個,其實,我,反正,唉,就是那麼回事,我讓人給打了。」古亞林尷尬地解釋著,給連娜的茶杯里續了水。
連娜說聲謝謝,又問古亞林是怎麼被打的。古亞林說起這個就來氣,他一口喝完杯里的水,把他去廣播台播音,在回公寓大院路上時,被宋銀龍他們一伙人打的事情全告訴連娜。說著說著,他又覺得身上熱了起來,很想找個目標揍上幾拳發泄一下。
「那你怎麼不報警啊?他們把你傷成這樣,應該好好懲治他們!就這麼放過他們,那也太便宜那幫臭小子了。你的醫藥費呢,也該他們出啊,你不會自己掏腰包吧?」連娜一連串的發問,噎得古亞林說不出話來。
「話說,」古亞林清清嗓子,「我還不知道是誰把我送進醫院的呢!」
「笨蛋!你不會去問那些醫生嗎?他們肯定見到過送你的人,怎麼也得留下電話吧。」連娜說笨蛋的時候,用力閉了一下眼楮,說「笨」字的時候也特別用力,古亞林被她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真的很笨。
連娜見古亞林呆呆的樣子,哼了一聲,「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把古亞林嚇得跳了起來。
「怎麼了?」古亞林問道,以為自己哪里不注意,得罪了連娜。
「我是看你這麼笨,替你著急呢!吃完飯,我幫你去問,我就不信找不到。」
「嘿嘿!」古亞林見連娜這麼說,樂了。連娜瞪著他,問他笑什麼。
古亞林收了笑,說︰「我不是笑話你,只是覺得,你生氣的樣子蠻可愛的。而且,好像比我還著急,我這心里呀,暖的跟烤了火似的。」
雖然說像是被火烤,但這種暖,和被火烤的感覺也不完全一樣,只是古亞林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高菲菲幫他接骨的時候,真是有被烤得皮膚都要綻裂的感覺,繃得緊緊的,全身滾燙。而現在,卻像是剛喝了幾口白酒,酒勁過完全身,正想放開喉嚨唱歌。
連娜撅了撅嘴,沒說話,繼續吃飯。古亞林想想,連娜的話也有道理,醫院怎麼會不留下那人的聯系方式呢?這似乎有點不合常理。
吃完飯,連娜陪著古亞林又回到醫院,可是問遍所有可以問的人,都不知道送古亞林來的人要怎麼才能聯系得上。
「唉!」連娜長嘆一口氣,坐在醫院花園的椅子上,雙手拄著下巴,痴痴地看著前面。
「連娜,別唉了,我送你回去吧。」古亞林見連娜陪著他跑了半天,一定累壞了,有些心疼。
連娜撅著嘴,好像挺委屈︰「你這個樣子,是你送我還是我送你啊?」
古亞林拍拍胸膛說︰「男子漢大丈夫,當然是我送你了!不過,你會不會嫌我現在這造型太朽了點兒?」
「當然不會了!走吧,男子漢。」連娜笑笑,站起來去路口攔出租車。
接下來的幾天里,古亞林問過學校里認識的人,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是誰去鐘樓把他救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誰送他去醫院,還替他付了診療費。古亞林心里欠欠的,總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人。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那個人,不管對方是阿姨也好,阿婆也罷,只要知道是誰救了他,他都要當面感謝。
經過校園110的崗亭時,古亞林還真的沖動了一下,想去報警。可是想想又算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又沒有證人,他們也不能拿宋銀龍等人怎麼樣。還是瞅個機會自己收拾他們吧,傷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才知道疼是什麼滋味。如果不親手收拾他們,怎麼對得起自己?
晚上在圖書館,古亞林遇到了常豆豆。這孩子學習很刻苦,幾乎每晚必到圖書館上自習,查資料。他見到古亞林臉上的傷疤,忙問是怎麼了。
「讓人打了,小事。怎麼樣,小豆子,最近你沒什麼事吧?」古亞林輕描淡寫地說。
常豆豆說他倒沒什麼事,可是他一個同學也被上次那幾個人搶了。他同學說,那幾個人是理工大的,經常到這邊來搶錢。
「女乃女乃的,我還以為是什麼狗屁人物,原來也不過是學生!好,你等著,哪天大哥再幫你出氣,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叫他們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古亞林捏捏手關節說。
「謝謝大哥。」常豆豆高興地說。古亞林摟著他的肩膀,帶他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