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連續數日的壞天氣終于過去了。
太陽很大很刺眼,路上的雪開始融化。
整個城市像剛剛在悶熱的空間行了房,到處都濕漉漉的。
「11-5特大系列入室搶劫殺人案告破」。
這是《紫城晚報》當天的頭版頭條標題,超粗黑字體,字號很大。尤其是「殺人」兩個字還做了特殊處理,滴著血跡,看起來很驚險很刺激。副標題是「罪犯嫌疑人對殺害呂教授一案供認不諱」。標題下方的「今日新聞眼」是一幅很大的照片,雙手後銬哈著腰的殺人犯蓬頭垢面,站在旁邊的崔隊長英姿颯爽。照片說明是「來紫城作案就是這個下場。」
崔隊長在頭一天向市領導所作的案情匯報如下︰
罪犯嫌疑人孫某,網上逃犯,已有命案在身,流竄至紫城,伺機作案。11月5日晚在「我的城」小區先入室偷盜兩起後,嫌疑人于10時許撬開呂教授的防盜門,入室盜竊過程中被呂教授發現。呂教授試圖制止該嫌疑人的盜竊行為。嫌疑人驚慌中將呂教授逼到書房,並拔槍射擊,致受害者當場死亡。嫌疑人搶得1500元現金後離開,後來逃至大白山藏匿,被我刑警隊員發現,展開槍戰,被擊傷,就擒。現場勘查結論和嫌疑人的供述一致。
呂之之和媒體記者旁听了會議。匯報結束,一個和呂之之平時很熟的記者悄悄說︰听大白山附近的農民講,孫某跑到大白山,那里雪很大,由于地形不熟,他從山上摔了下來,傷得不輕。挨了一天,差點凍死,最後只好鳴槍求救。村民報警後,刑警隊趕到。當時孫某已經凍僵了。
孫某雖然歸案了,可呂之之仍然不相信這是一起「簡單的入室搶劫殺人案」。
他有某種預感,呂儒成的死肯定和那本《帝王密碼》有關。
他要找到《帝王密碼》書稿的下落。
還有,那組神秘的數字「125886615」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組數字是呂儒成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用最後一點力氣留下的,這里一定藏著殺人的真相。對于這組九位數字,呂之之和蘭妮絞盡腦汁,實驗了許多途徑也沒解開。這組數字不是銀行密碼,不是電話號碼,不是身份證號碼,基本確定不是電腦文檔密碼,也能確定不是網絡賬號密碼……
呂之之把公司的事交代給總經理趙鑫全權處理。
他下定決心要查出事件真相。
呂儒成該會留下一些線索吧?像他這樣心思縝密深謀遠慮的性格,或許遺書早寫好了呢!
呂之之這樣認定後就在家中認認真真地翻找起來。
仔細翻看呂儒成的稿紙和筆記後,沒發現有用的東西,他又打開呂儒成的電腦,里面有呂儒成的書稿,各種歷史資料和圖片,還有呂儒成學生的論文,仍沒有他要找的線索。他又查看了電腦的操作記錄,事發當天並沒有刪除文件的情況,這說明案犯對電腦並沒有動過手腳。
他又來到紫城文史大學。
當他走進呂儒成生前所在的校長辦公室時,校辦徐主任正指揮工人搬動屋子里的桌椅書架。徐主任解釋說︰「呂校長退休前交代,把他辦公室里的藏書捐給中國史系,其他物什校長早收拾完帶走了,辦公室里就剩這些書了,校長這個人干什麼事都往前趕,我當校辦主任這幾年,最佩服他這點。哪成想啊,校長走得也會這樣——這樣往前趕……」徐主任說著說著眼圈紅了,「呂校長的辦公室面積大,我們得倒出來好給史大正校長用。」
「徐主任,我爸出事的當天或前一天,他都去了哪里,見了哪些人,你知道嗎?」
「呂校長提前半個月就把退休手續交接完了,還把我們交接給了史校長,包括司機在內,半個月前我們就跟著史校長這邊了……」
說話間,史大正校長走了進來。他緊握呂之之的手一陣激動,眼淚像要流下來,「節哀啊之之,呂校長這事真是太突然了,你也來得正好,我們這幾天還商量著要以呂校長的名字命名我們文史系的圖書館呢,哎,你說呀,真是太突然了……」他又轉向了徐主任,「徐主任啊,我說過辦公室的事不著急,不著急,你就是不听,我現在搬過去,你說我的心情能好嗎……」
別過史校長,呂之之又到通訊公司調出呂儒成出事當天和前幾天的通話記錄。
前幾天的記錄沒什麼特別。出事當天的號碼倒讓呂之之心頭一顫——當天通話中有兩個陌生號碼!
記錄顯示,其中一個陌生號碼共打入兩次,時間分別是中午11時50分,下午4時20分,通話時長加一起達兩個多小時。另一個陌生號碼打入的時間是晚6時10分,通話時長約5分鐘。呂之之通過公安局的朋友查詢後確認,兩個陌生號碼都是無機主號,在通訊公司查不到有效信息。
這兩個陌生號碼的背後會是誰?
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換著號撥的?
會和殺害呂儒成的案子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