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西陵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看他從晨霧中走來,一夜不眠的無雙上前,只听「啪」的一聲,花西陵臉頰便多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被打的一怔的花西陵抬手擦了擦唇角,有些意外的看著無雙。
「你把小翠怎麼樣了!?」無雙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總而言之,她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睡了。」花西陵模著側臉,漫不經心道。
「你混蛋!」無雙抬手,又要打上去,確被抓住手腕,花西陵眸光變幻,望著她憤怒的眼楮,嗤笑道「怎麼,你吃醋?!」
無雙臉色一紅,怒道「你走吧,以後我這里不需要你保護!」
「什麼?」花西陵一怔。
「我不想再看到你!」無雙冷冷道,甩開花西陵的手「風逸,我們走!」
「花前輩……「風逸怔了怔,然看到花西陵緩緩變冷的眸子,話音一滯。
「好!」花西陵冷哼了一聲,轉身「求之不得!」
「花前輩!」風逸大驚,想要攔住花西陵,然花西陵的身影消失的太快,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無雙抿抿唇,淡淡道「讓他走!」
車內眾人皆是摒氣看著這一幕,不敢出聲,那個花西陵很厲害的樣子,老板為什麼把他哄走呢?
「老板,奴婢錯了!」哭泣的聲音傳來,無雙身子一頓,轉身,淡淡的看著小翠。
「奴婢不該勾引花公子,您罰奴婢吧!」小翠哭的梨花帶雨。
無雙冷笑道「不是你勾引的他,起來吧,天色不早了,還要趕路!」
「老板……」小翠怔住,風逸看了她一眼道「快些上車吧」
車內因為少了花西陵而又空曠許多,無雙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良久才回神道「風逸,還有多遠到蘇州?」
「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便可以趕到了!」風逸抬起頭,他手里還握著一卷書籍,已經看了一半的樣子。
「哦,還要這麼久!」無雙輕輕道,目光再次落到窗外。
鳳闕宮。
墨息從修煉中緩緩睜開眼楮,一縷光芒悄然滑過,最後歸于沉浸,緩緩起身,寬大的長袍翩然若飛,長發柔順的垂落,長長的拖至腳踝……
「宮主,蘇州綰悠悠求見。」玉樹的聲音傳了進來,墨息的眸光一動,波光閃過,秋鴻般的眸子微閉「恩……」
「她已經在宮外等了三天三夜。」玉樹緩緩道。
墨息抬起長睫,微微側身「讓她到鳳闕殿等我」
「是」玉樹領命退下。
墨息抬起手,輕輕的按了按額角,月色順著窗欞躍入房內,光華流轉,映襯的墨息的肌膚瑩瑩如玉,晶瑩剔透。
走至一處案幾,縴長的指落在案幾擺放的碧色暖玉上,輕輕翻轉。
案幾上堆放著數十塊玉片,大小模樣相同,只是每塊玉片上都刻著一個名字,指尖一動,輕輕翻開那些堆放的玉片,最後落在一塊刻有綰悠悠的玉片上,玉片入手,片刻後綻放出點點碧色光芒,最後星星點點的光芒匯聚,隱沒在墨息光潔的額角處。
「你是誰啊……」謾天謾地的大雪,那個蜷縮在一起的小小孩子,抬起眸子驚懼的看著他。
「過來……」他抬唇一笑,向她伸手「我帶你去一個溫暖的地方……」
那個小小的孩子睜大了眼楮,溫暖的地方……她好渴望,好渴望一個溫暖的地方,她好冷,好冷……仿佛被那極致的美所蠱惑,她不由自主的對他伸出手,確在觸踫到他的掌心時仿佛遇到了暖陽,那樣溫暖的溫度,將她的心都要融化掉,那個絕美的大哥哥,眯著眼楮,笑的猶如天神。
雪還在下,他拉著她的手,密集的雪確無法落到他的身前。
「為什麼會在這里?」他的聲音猶如泉水叮咚,好听的宛如天籟。
「沒有人要我……」
「父母呢?」他寬大的衣袖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寒,聲音消散在風雪中。
「沒有,沒有父母……」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縮,確被他收緊掌心,暖暖的攥著。
「你不是孤單一個人……」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悲憫,確側過頭,笑了起來,那樣明亮溫暖的笑一直照進她的內心深處,仿佛沖破黑暗的一束光,將她的世界照亮。
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因為有了墨息,所以她不再是一個人,他給了自己最美的回憶,給了她一生無法忘記的回憶,她深深的迷戀他的溫暖,無論多少年,多少歲月,每每想起,都會開心的流淚。
墨息……墨息……
墨息從回憶中睜開眸子,已經多少年了,已經過了多少年,師傅曾經說過,想要窺得天道,當摒棄一切煩雜之事,因為他修習的術法需要極強的精神力,所以他不得不將這些雜亂的記憶從腦海里消除,儲存在這些玉片內。
輕輕放下玉片,那碧色的玉片此刻已沒了綰悠悠的名字,將玉片納入掌心,墨息垂下衣袖,推門而出。
月色下的鳳闕殿被染上了一層皎潔的光,光華璀璨,越發神聖。
踏上最後一層石階時,一個身影撲了過來,闖入他的懷內「墨息……」
墨息輕輕一笑,唇角勾起最美的弧度「悠悠……」
「墨息,你為什麼一直都沒有來看我!」懷中的身影抬起頭,昔日的小女孩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美麗異常,真是一個美麗的孩子……墨息輕嘆。
「修煉耽擱了……」墨息輕笑,縴細的指落在她烏黑的發絲上,輕輕滑落。
綰悠悠怔忡的望著他的笑,這張容顏,令她日思夜想,無論什麼樣的男子,都難及他光彩的分毫。
「墨息……」綰悠悠埋入他的懷中,驀地笑了起來「我好想你!」
月華流轉,如水銀瀉地。
墨息微微垂頭,輕輕一笑,溫聲道「真是傻孩子……」
傻孩子麼?綰悠悠任性的想,她就要做這個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