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之時,瞧見面前的那抹明黃已然抬了步,卻是步出了回廊,轉而,走向了一側的小道。
那,是她原本來時的路。原本,是打算避開的,不過此刻,見皇帝走了過去,璇璣也不好攔著。
放輕了步子跟在他的身後,她略抬了眸,目光落于男子的背心之上。
那時溫暖的懷抱,她快要記不起來了。她甚至不知道那個懷抱究竟擁抱過多少女子。
呵——
嘴角微微牽起,如今的她,已經不再單純。
思緒,略略轉回來。從方才遇見他到現在,他的身側只韓青一人,宮女太監一個都未曾瞧見。看來是和韓青說了一件大事。
是晉玄王的事吧?
原來對著那個當年被他奪了皇位的人,他的心里,也還是顧忌的。
起風了,小道兩邊的草木搖曳著,面前男子的長袍隨風揚起,在風聲里,隱約地,還傳來女子的謾罵聲。
璇璣抬眸,前面不遠處,瞧見傅承徽和薛昭儀,還有一個宮女哭著跪在地上。璇璣幾乎是本能地看了皇帝一眼,他顯然也注意到了。
那邊的人並未曾瞧見這邊的人,依舊訓斥著地上的宮女。璇璣瞧見,薛昭儀的腳邊落著一朵蝴蝶蘭,有風吹來的時候,粉色的花瓣兒還微微地抖動著。只一眼,她仿佛已經明白了些許。
「還不承認?來人,掌嘴!」傅承徽高聲叫著。
上前的宮女揚起了手,不經意間瞥見不遠處的皇帝,她的臉色一白,到底不敢造次了。
薛昭儀和傅承徽也回頭看了一眼,二人一愣,忙屈膝行禮︰「臣妾參見皇上。」嘴上說著,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帝身後的宮女。
傅承徽更是眸子一緊,怎麼是她!
真是命大,她還以為,她會死在冷宮里!
薄奚珩大步過去,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免禮,只低言了句︰「何事?」
薛昭儀忙搶著說︰「回皇上,這宮女私自摘了御花園的花,所以臣妾想教導她一下。」
「是呀皇上,現在有些宮女不管她們,她們都快登上天了。」傅承徽說話的時候,目光依舊落在璇璣的臉上。
「哪宮的宮女,就交給理事的嬤嬤。」看起來,他並不打算管這種小事。
底下的宮女哽咽地磕頭︰「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來的時候這花就被人摘下了!」她急得哭起來,低著頭,渾身顫抖著。
璇璣略吃了一驚,怪不得在浣衣局未曾瞧見穆妁,原來,她在這里。
不過花,確實不是她摘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薄奚珩只轉了身欲走,璇璣忽而跪下了,朝他開了口︰「皇上,這宮女奴婢認識,奴婢信她不會不懂宮里的規矩。」
穆妁幾乎是欣喜地抬眸瞧了她一眼,見果真是她,掛著眼珠的小臉忽而笑了下。
璇璣面無表情地跪著。面前的男子,終于回了身。
傅承徽一陣怒不可遏︰「混賬,難道你還覺得是本宮冤枉了她一個奴婢不成!」
「奴婢並無此意,此話,是娘娘自己說的。」
「你——」傅承徽的眼楮瞪得大大的,這個宮女還真是處處跟她作對,她就不信她堂堂承微還治不了一個奴婢了!
薛昭儀吃了一驚,瞧見皇帝的臉色有些陰沉,她到底不敢放肆,輕拉住傅承徽的衣袖︰「妹妹,皇上在這兒呢。」瞧了薄奚珩一眼,她勸著,「不就一朵花,也許……真是風給吹下的。」
傅承徽的怒意未散,理直氣壯地看向薄奚珩︰「皇上,您說這怎麼能算?要知道這可是先皇後最喜歡的花呢!」
她的話音才落,皇帝的臉色倏然冷了下去。
璇璣略垂下眼瞼,她以為,叫傅承徽說出此話還需費些周折,沒想到竟如此容易。
搬出先皇後來,傅承徽以為能給她和穆妁治個死罪?她真是太不了解薄奚珩了。
作者題外話︰哈哈,傅美人這個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