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
「王爺也是。」
「告訴本王。」
「如果王爺也能將您的恨告訴奴婢……」
他冷笑一聲,很好,將他!
璇璣知道他不會告訴她當年薄奚珩篡位一事,因為她還不值得他那麼深信。而她的恨,更不能說。
尤其,不能讓晉玄王知道。
她自然不會逼問他,轉身洗了手,過來替他蓋好被子,輕言著︰「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他卻不閉眼,直直地看著。
在皇陵之時,因為那句「立後」,他以為,她對那個男人心中的有愛的。只是此刻叫他驚訝了,居然,是因為恨。
是以,她才要說,他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璇璣。」行至屏風處,听得他在身後叫她。回頭,他只問她,「你也想他死?」
她莞爾︰「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那該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他到底笑了︰「本王明白。那就使出你的本事,讓本王愛上你。」
這個宮女是薄奚珩主動要推給他的,要想讓薄奚珩不放她走,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晉玄王愛上她,那麼皇帝會留她在京,以作人質。
璇璣點頭︰「是,奴婢遵命。」
什麼本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她在一起,足夠讓薄奚珩以為他是愛她的。
拉上房門,她悄然出去。院中,侍立著宮女和太監,她只吩咐著︰「王爺歇下了,都守在外頭吧。」而後,只身出了皇子所。
…………
連著數日,皇帝都留戀祥屏宮,後宮都在盛傳,惠妃的榮寵怕是要讓映妃給蓋下去了。一些好事的妃嬪還特意過慧玉宮去好心地提醒。偏偏惠妃一副大方的樣子,只用「皇上該讓後宮雨露均沾」為由,打發了前去的好事者們。
穆妁伺候了映妃梳洗完畢,恰逢璇璣從皇子所回來。薄奚珩吩咐她留在皇子所伺候晉玄王,她只偶爾才會回來。
「璇璣姐姐,娘娘正念叨你呢。」引了她進來,穆妁笑著說。
璇璣進來行了禮,映妃親扶了她一把,她的神色卻是擔憂。因為那聖寵背後她需謹慎的,是後宮所有眼紅她的人所不知道的。而璇璣是唯一知道的一個。
璇璣只一笑,話語篤定︰「娘娘只管相信奴婢。」
映妃還欲說什麼,听得身後的珠簾微動,隨即,傳來薄奚珩淡淡的聲音︰「朕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璇璣。」
未曾料到他此刻在,璇璣怔了下,慌忙行禮。
映妃已上前扶他過來坐下,將茶水遞給他。輕呷了一口,他只一擺手︰「不必多禮了,朕近日政務繁忙也不曾有空過皇子所去探他。既是來了,也給朕說說。」
「是。」璇璣舉步上前,把晉玄王這幾日更衣如廁的事也細細地說著,甚至是他喝藥耍性子,砸碎了藥碗的事也沒有漏下。
其實這些,璇璣深信皇帝早就知道,只她做未知。
皇帝只沉吟著听她說,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桌沿,他低聲問︰「他帶來的人都不曾入宮來?」
「沒有。」
他點了頭。那日韓青回來,報告說刺客是從皇陵主峰後面攀爬上來的,那里一條小道,一次只能通過兩人。他甚至還在現場找到了吃剩的食物,看來那些人在那里蹲守了有些時日了。偏偏那日,天公還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韓青在現場,找到一塊令牌,上面,鐫刻了一個「璿」字。矛頭,直指他的三弟,慶陵王,薄奚璿。他下令,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之前,封閉一切消息。
他只是在等。
可三日過去,晉玄王那邊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薄奚珩開始動搖了。
如果不是嫁禍,那……
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置于桌面上,映妃亦是吃了一驚,見璇璣依舊低著頭,她也沒有開口多問。那抹明黃已經起了身,目光掠過璇璣的臉︰「朕去探探朕的七弟,你隨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