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真的夠麼?
他逼死摯愛,又令唯一的女兒陷入窘局。
他以為這一生都無法洗清自己的罪孽了。
看著為他擔憂的靖兒,少 依然溫和地笑了笑,輕握住了她的手道︰「父皇知道,父皇沒事。」即便心里再難受,他也不想讓女兒徒增傷悲了。
這是他和璇璣的孩子,他多麼希望她能一輩子快快樂樂的?
可惜,因為十八年前他那固執的決定,女兒窮其一生都怕不能真正地快樂了。
靖兒看著他面上的笑,心里的擔憂也散去了幾分。一局下完,她笑著道︰「父皇是棋藝還是那般好,只可惜秦先生不在了,否則靖兒定是好好討教了再來和您大戰三百回合!」
少 的目光越過半開的窗戶,外頭樹枝搖曳著,他感慨地開口︰「是啊,父皇也懷念秦先生。」
二人才說著,便听得外頭傳來孫全的聲音︰「啟稟皇上,該回宮了,晚上新科狀元要覲見皇上。」每回皇上來太上皇這里,總舍不得走。內侍太監必須掐著時辰,免得錯過了政務。
少 笑著回眸︰「既有事,就去吧。」
靖兒無奈地應著起身。
外頭的雪花依舊漫天飛舞著,太監見她出去,忙取了裘貉過來給她披上。她只回眸瞧著蘇賀,囑咐著︰「好生伺候著,有什麼事及時跟朕稟報。」
「是,奴才謹記。恭送皇上!」蘇賀俯身跪下去。
靖兒不覺又看了眼身後的房門,那里依舊安靜如初。每次她走,父皇從不會出來相送,就像是知道她見了他就會舍不得離開一般。
低頭嗤笑著,她現在長大了,不該再讓他操心了。
轉身上了御駕,她卻又開口︰「晚上朕在寢宮接見新科狀元。」
外頭太監略吃了一驚,忙低頭道︰「這……皇上,這怕是不和規矩。」
靖兒低聲而笑︰「有何不和規矩?朕是皇帝,朕的話就是規矩。」
太監驚覺抬眸,透過半掀的車簾,瞧見里頭面容淡定的天子。孫全低嘆一聲,只能應下。
只是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勸說皇上納妃立後,皇上遲遲未有動靜,背地里已經有人傳聞皇上好男風。今日皇上卻又要在寢宮召見新科狀元,這……
孫全的額角滲出了汗。
三年了,皇上已經長大了,再不是那個天真的太子殿下了。當年太上皇將他派給皇上的時便曾囑咐過,要他一生敬奉,不得有誤。那麼他如今,也只能遵其吩咐,不該有半句的質疑。
靖兒靠在御駕上閉目養神,她驀地出笑︰「納妃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