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童雨菱靜靜坐在床上,對著手機發呆。
童母正端著一碗東西進來︰「小菱,媽炖了雞湯給你,來,趁熱吃。」
童雨菱回神,放下手機,稍微挪動身體,坐到床沿邊,從母親手中接過碗。
童母默默注視著女兒,心潮起伏,忍不住問︰「剛才和邱老太談電話,她說了些什麼?」
童雨菱吞下嘴里的東西,才答︰「她叫我搬去跟她一起住,讓她照顧我。」
「搬去跟她住?不是搬去龍家嗎?」童母困惑。
童雨菱默然。
「小菱,你今天答應過媽什麼?以後無論什麼事你都會坦白告訴媽。你一個人憋著難受,其實媽更加痛苦!」
童雨菱听後,緩緩地抬頭,對著母親真切憐愛的樣子,終于娓娓道出︰「龍澈……他說暫時不想結婚,而他媽媽邱雪蓮認為我是懷有目的接近龍澈,又說龍澈沒跟我結婚,我挺著大肚子住進去,到時朋友親戚問起她不懂如何回答,所以暫時不肯讓我住進龍家。」
童母一听,立刻來氣,「他們這是什麼話!龍澈這小子分明就是吃了不認賬!枉他長得人模人樣,還是一間銀行的管理者!還有,他媽媽那是什麼說法,我們雖然沒錢,但也不用貪她家的錢啊。小菱,你別難過,他們不要你,媽要你,你哪里都不用去,就留在家,媽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把孩子生出來。以後也別和他有聯系了,孩子我們自己養!」
「媽,您別氣,先听我講!是曉玲她……她為了幫我出氣,所以準備登報揭發龍澈的不負責任行為,幸虧及時被苗穎知道和阻止。但也因為這樣,讓龍澈和他媽媽誤會了我,以為一切都是我搞出來的!」原來,童雨菱剛才打電話跟曉玲談起自己準備把孩子生下來,而即將辭職,而曉玲也將擅自登報的事情告訴她。
童母一听,頓時震住,不久,又心慌意亂地道︰「那你跟龍澈解釋清楚,說是曉玲不忍心看到你傷心才做的,而你什麼也不知道!對了,你叫曉玲當面跟他們澄清。」
「媽,沒用的!」童雨菱苦澀地搖搖頭,「他們不會相信的。而且,我不會讓曉玲知道這事,她的出發點是為了我,我豈能讓她內疚和自責!事情已經發生,我在龍澈母親心目中的形象早已定局,又何必扯進多一個人痛苦。還有,媽,我知道您疼我,但我還沒結婚就這樣在家養胎,被親戚們看到會說您和爸爸的閑話。所以還是听取苗穎的話,我暫時搬去跟她住,她那里有佣人、我會被照顧得很好,您喜歡的話也隨時可以去看我。」
「小菱啊……」
「其實我贊成搬過去還有一個原因。或許你覺得我很傻,替我感到不值,但我……真的很喜歡他,即使他那樣對我,傷害我,我還是忍不住想他。住在外婆那里的話,我還能偶爾看到他,可是如果住在家里,我等于完全失去他了!」童雨菱忍不住對母親哭訴。
童母立刻潸然淚下,心疼地摟女兒入懷。今天下午,在她的追問之下,女兒已將和龍澈交往的過程大概說過一遍。可憐的孩子,善良而單純,美麗又乖巧,明明應該得到男人的愛護和疼惜,可老天偏偏要這樣對待,為什麼老天這般不公平!!
女兒沒有任何愛情經歷,正處情竇初開的年齡,龍澈各方面都甚稱完美,且一開始就懷著目的和計劃接近女兒,女兒又怎能逃得過他的情網!
女兒的愛,是單純真心的,想要的結果是天長地久,永遠相伴。而龍澈,一開始就抱著好奇和玩弄的心態,只想發泄,不想承擔責任和結果。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情債?想著想著,童母又是一陣肝腸寸斷。
似乎知道母親在想什麼,童雨菱突然輕輕推開母親,將今天在醫院听到那個女孩子的故事告訴給母親,然後繼續道「所以,我跟她相比,應該還算幸福了。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定能感動龍澈,他的人不壞,他變得冷漠無情應該有原因,只要我去找出緣由,有的放矢,就會感化感動他。畢竟,我們中間還有一個重要的關聯——寶寶!從他那次在孤兒院的情況,我看得出他很善良,將來他一定也會像我這樣疼愛寶寶,還會真心愛上我。」童雨菱說著,手慢慢爬上平坦的月復部,眼光無盡柔和,語氣充滿憧憬。
童母看著,只能默默祈禱,老天爺開眼,讓她那傻傻的、可憐的女兒如願以償。收起復雜的心情,童母再次叮囑︰「小菱,不管你的決定怎樣,媽都支持你,媽沒其他要求,只希望你以後有事別再蒙著媽,務必讓媽陪你一起承受,嗯?」
「媽,我答應您!」童雨菱感動地抓緊母親的手。
得到女兒的保證,童母心中郁結逐漸舒展開來,于是道別︰「你有了寶寶,要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回公司辭職呢!!」
童雨菱點頭,起身送母親出去,關好房門後再次回床躺下,但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最後,她索性下床,打開電腦,登錄MSN。
「小菱子你來了,好久不見了!!」小浩子首先發了信息過來。
「嗯嗯,好久不見。」童雨菱也開始快速敲打鍵盤。這幾天,她一直陷入傷心難過當中,根本沒心思做其他事,也就沒開過電腦。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前天參加的一個設計比賽,拿了亞軍!」小浩子忍不住立刻分享起來。
「哇,恭喜你,小浩子,你太棒了!」童雨菱原本低落的心情因為這個好消息而振奮了不少,忍不住發了一個頂呱呱的表情給他。
「接下來我還會參加其他比賽。導師下個月準備帶我們去附近某個小鎮參觀,那里的房子都是出自名師之手,導師希望我們看了之後能激發更多的靈感。小菱子,我下個月估計不能經常與你正面聊天了。」小浩子說完,小孩子氣地附帶一個哭臉過來。
童雨菱霎時一怔。還真巧,她正想跟他說自己即將有段時間不能上網呢。因為苗穎家中沒電腦,自己又暫時沒錢買手提。
「不過小菱子你放心,我會帶手提一起,無論多忙也會抽出時間配合你,跟你聯系的!」小浩子以為童雨菱難過了,于是趕緊道。
「呃,不用了。其實我下個禮拜也要離城出差。有個客戶下了一個大訂單,這批貨估計要做好幾個月,我被派去工廠駐守,那邊沒電腦,所以……」一想到很久不能與他聯系,童雨菱心中格外難受,不由自主地道︰「不過,我……我會盡量找地方上網的!」
小浩子見狀,惆悵的心情馬上又雀躍起來︰「嗯,或許我們不能正面交談,但你可以發郵件給我,每次只要兩三句就行,只要讓我知道你的近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就行了!」
童雨菱喉嚨一緊,感動地答應他︰「嗯,會的,一定會!」
小浩子稍停片刻,猛然問︰「小菱子,你出差那麼久,你……男朋友舍得嗎?他會不會去找你?」
「其實……我們的關系沒以前那麼好了!」童雨菱愣了數秒才答。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擔心他將來會偶爾詢問自己與龍澈的情況,而觸動自己心中的痛,擔心一時忍不住向他訴苦。而這些,是自己不希望做的!
但她不知,原本無意的謊言,卻給了小浩子一個特大的希望︰「小菱子,務必與我保持聯系,就算不能每天一封郵件,至少也三天一次,好嗎?別忘了我,千萬別忘了我。我還有9個月就回去了!」
童雨菱沒看出小浩子的心意,以為他只是不想和自己失去聯系,因此並沒多想,答允他︰「會的,就算真的不能,我也會跟你說明原因,不會讓你擔心的!還有……我等你回來!」
「好,好!我一回去就找你!」短短的一句話,不難看出小浩子的興奮和激動。
大概是懷孕的緣故,坐了半個小時的童雨菱,開始覺得腰酸背痛,還感到很困倦,于是再說幾句就道別。小浩子即便依依不舍,但他對她永遠只會听從的份。
關掉電腦,童雨菱回到床上,這次由于太過疲憊而沒有胡思亂想,只是帶著一個對新生活的憧憬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