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澈眼疾手快,及時伸手頂住,繼續憤怒瞪著他︰「她沒有移民,也沒嫁人,你一直和她在一起,該死的你竟然耍我?」
龍浩終于明白他說什麼,同時很疑惑他為什麼知道,不過,不容他多想,龍澈已經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厲聲怒吼︰「老實告訴我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對你那麼好?你明知她是我的女人,為什麼要招惹她,你到底對她做過什麼?」
「我沒對她做過什麼!就算有,也是為她好!不像你,冷酷無情,可惡至極,且禽獸不如!還有,她不是你的女人,早在你卑鄙地對她做出種種傷害,在你和另一個女人步入教堂開始,你再也沒資格重獲她!她是我的女朋友,不對我好難道會對你這個人渣好?」龍浩也大聲吼回他,用力甩開他拽在自己襟口的手,眼神同樣的冰冷,一點懼怕之意也沒有,然後,趁機關上房門,任龍澈怎樣拍打也不加理會。(.請記住我)
門外,龍澈滿腔怒火越來越旺,他手腳並用,不斷踢打在那扇堅固安穩的房門上,嘴里還不停發出咒罵︰「臭小子,出來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對她做過什麼,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喜歡的人是我,愛的人也是我,我才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你休想趁人之危,使手段奪走她!」
距離龍澈大約五米遠的走廊處,容艷紅驚慌失色,目瞪口呆!她半夜乍醒,听到梯響起的腳步聲,一會又听見拍門吵鬧聲,于是上來看看,誰知道......
過了數秒,她逐漸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緩緩走近過去,遲疑地問︰「阿澈,你......知道了雨菱的真實情況?你見過她了?」
龍澈本沒心思理她,可一听她的話,渾身一僵,瞪著血眼︰「別告訴我,你一早就知道實情!」
事到如今,容艷紅心知無法隱瞞,便點頭承認。
龍澈立刻停止踢門和吼叫,注意力全部轉到容艷紅身上,定定注視著她,一會,質問︰「那位什麼蒙著我?你明知我在努力地找她!」
「我......」
「哼,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偉大無私的女人,想不到也是個庸俗自私之輩,為了你的兒子,你把良知道義扔到一邊!!」
面對龍澈的冤枉和誤會,容艷紅深感痛心,盡管他母親和自己是對立的關系,盡管他從沒和顏悅色待過自己,但自己心里其實一直把他當兒子看待,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和龍浩一樣。
「不肯說是?沒關系,我一樣可以查出來!憑我的能力,明天就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龍澈森冷地留下一句話,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
「阿澈,別這樣,別再去打擾雨菱!」容艷紅喊住他。
龍澈止步,回頭︰「我打擾她?她是我的女人,我要把她帶回身邊!」
容艷紅搖頭︰「千萬不要!你對現在的雨菱來說,只是個陌生人......根本什麼也不是!所以,放過她!」
龍澈一听,更加惱羞成怒︰「什麼陌生人?呵呵,你果然深藏不露,為了你的兒子,撒謊都習慣了!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為什麼听你的話?」
「她失憶了,她不記得你!真的!真的真的!!還記得你和嘉雯結婚那天嗎?其實雨菱也去了,她偷偷躲在一根柱子後面,一直看著你們行禮,後來還跑去婚紗店買了一件婚紗,就那樣穿著婚紗到處游蕩,直到夜晚才回家。自那以後,她開始變得自言自語,神志不清、精神錯亂,情況越來越嚴重,幾次被送進醫院,醫生說,她在那樣下去,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自殺身亡,二是入住精神病院!」想起那段過往,容艷紅還能感覺到隱隱的心疼。
她神色哀痛,斷斷續續地道出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幸得天無絕人之路,醫生研制了一種藥水,專門治療受過愛情的嚴重創傷的病人,但前提是服用者會失去記憶。面對兩難的選擇,童家的人萬分矛盾,阿浩更是痛苦不堪,迫不得已,他們還是接受了醫生的建議。或許老天憐憫童家,雨菱醒來後,只喪失了最近三年的記憶,她的腦海里再也沒有我們的存在。在父母的刻意保護下,她不再和以前的同學朋友有聯系,她就像個初生嬰兒,除了家人,其他所有人對她來說,都如陌生人。阿浩放不下她,重新接近她,給她關懷和呵護,久而久之,她慢慢接受了阿浩的愛!!」
突如其來的真相,好比一道毫無預警的閃電,狠狠地劈中了龍澈的大腦,他驚耳駭目,整個人被震懾得動彈不得,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阿澈,如果你真的愛她,請放開她!讓她就這樣快樂地生活下去,阿浩會好好守護她,一輩子都會守在她的身邊!其實,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麟麟,他是雨菱留給你的最好禮物,好好地珍愛他,等于你在珍愛雨菱!」容艷紅語重心長,講出最後一句勸告和懇求。
告訴他真相實則無奈,看著他失魂落魄和難以接受的樣子,她深感同情,可是,一想起童雨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她硬是將同情壓在心底,她相信,堅強如他,一定會熬過去!!
接下來,龍澈一聲不吭,就那樣靜靜呆愣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然邁動腳步,朝下走,一直沒有說過話。
望著他顛顛顫顫的背影,容艷紅熱淚盈眶,心在默念︰「阿澈,保重!務必要頂住,算是為了雨菱,為你曾經的過錯贖罪!!千萬別再去傷害她!!」
龍澈行尸走肉地回到臥室,幾乎忘記了周遭的一切,耳邊充斥著容艷紅適才講過的話。
她失憶了,她不記得自己了,自己對她來說就像一個陌生人,一個不存在的人。
接著,他腦海閃現出今晚見到的一幕幕畫面——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對龍浩表達愛意!她欣喜若狂地奔向龍浩,主動摟住龍浩獻上熱吻!她甜蜜地把龍浩介紹給同事,還承認為了龍浩而重色輕友!她與龍浩一起去吃宵夜,整晚表現得小鳥依人,享受著龍浩的疼惜和憐愛......
「愛是永恆,只因愛是你!!」
多優美的一句歌詞,可惜,在自己看來,它像一把無形的劍,非常的鋒利尖銳,狠狠地刺中自己的心窩。
心,好痛好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像是有千萬根針刺在心窩上,又像無數只蟲子在蠕扭、撕咬,讓他喘不過氣,呼吸也是那麼的困難。
他趕緊打開電腦,登陸她的博客,一篇一篇的,逐字逐句的,反反復復的閱讀,希望借此來舒緩那無以復加、難以承受的痛。
可惜,越看,他越難受。曾經的她,整顆心都放在自己身上,不顧一切地用整個生命來愛自己,可是轉眼間......她卻已經對另一個男人嬌笑、發嗲和說愛!
日復一日地加重對他的愛,于他在一起的各種情景,已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無論怎樣翻來覆去,始終都是他的影子!我知道,這一切,將會成為我這一生當中難以磨滅的美好回憶!
不是說難以磨滅嗎?為什麼會忘得一干二淨?為什麼會這麼快愛上另一個男人?不,他不要她愛上別人,他不準她愛上別人,她只能愛自己,她身體的每一處都烙印了自己的記號,一生一世只能呆在自己的身邊!!只有呆在自己的身邊,她才會真正幸福!
放手?一向只有他龍澈叫人放手,而從沒試過主動放手!自己想方設法、竭盡全力、不惜一切地擺月兌程嘉雯;做好準備、充滿自信地等待她的回來;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手!
這幾個月,自己在傷心、難過、悔恨中度過,時刻飽受痛苦的折磨與煎熬,心里依然堅持著一個信念——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她,親口對她說愛她,其實自己早就愛上了她!
讓電腦開著,他突然起身,步出臥室,來到兒子的睡房。
望著兒子酣然恬淡的睡顏,他感到很羨慕,同時更加惆悵、更加悲涼。肅靜的夜晚,孤獨的心靈,寂寞的靈魂!
沒有她的日子,他發現自己是那麼的孤單、寂寞和空虛,那種孤獨、寂寞和空虛是發自內心!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可現在才知道,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包括自己,那堅強的外表下依然掩藏不了一顆寂寞的靈魂!
並非因為寂寞才想她,而是因為想她才感覺寂寞,因為愛她才感覺寂寞!想她,是一種寂寞的酸楚,同時也是一種甜美的苦澀,愛一個人並不孤單,想一個人才孤單!
多少個不眠之夜,思念如潮涌;多少次夢里,甜蜜地相依相伴,在那漫漫的長夜,他任由思緒穿梭,只為了重溫她曾經的溫柔,體會她曾經的愛意。
不知幾時開始,他迷戀上了兒子的眼楮,那雙清澈無邪、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大眼楮。看到兒子的眼楮,他仿佛看到了她,感覺到她還在自己的身邊,從沒離開過。
他還喜歡拿出各種屬于她的物品,靜靜看著。那些美麗昂貴的飾物,是自己送給她,每看一件,腦海就閃現出一個畫面。原來,自己與她並非沒有過去,自己也曾和她有過許多溫馨美好的回憶!!
那件藍色毛衣,她親手為自己編織,一針一線凝聚著她對自己的愛,他經常穿,就算不穿,也會經常帶在身邊,看著它,模著它,感受著她的愛,讓他有勇氣和毅力堅持下去。
他知道自己犯下彌天大錯,他想過要贖罪,把她找回來,給她疼,給她愛,實現她的夢想,讓她披上嫁衣成為自己的合法妻子,每天快快樂樂地生活在自己的保護之下。
然而,老天爺卻用這種辦法來懲罰他,不,他不會接受,他無法接受!失憶又怎樣,不記得又怎樣,就算付出生命,他也要讓她恢復記憶......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遠處隱約傳來雞啼聲,窗外逐漸泛白,終于,他暫停沉思,靜悄悄地離開嬰兒室,再次回來時,已經穿戴整齊。
然後,他叫醒熟睡中的兒子。
小麒麟一邊揉著眼楮,一邊興奮地嚷︰「爹地,抱抱!!」
龍澈給他一個寵溺的微笑,抱他進入洗手間,親自給他梳洗。
「小翠姐姐呢?」因為平時都是小翠負責這些事務,今天卻是父親打點,小麒麟不禁感到有點兒納悶。
龍澈不答,自顧說出他的計劃︰「麟麟,爹地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爹地等下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你要乖乖的,听爹地的話去做,明白嗎?」
「幫忙?好啊!麟麟明白!」一歲零九個月的小麒麟,對父親說的什麼幫忙還是有些似懂非懂,不過他知道,只要照爹地說的做就好。
龍澈給他系上衣服的最後一個紐扣,在他小臉親吻幾下,才抱起他走出房門,載他離開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