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航今晚可謂經歷了大起大落。
最初听到綁匪勒索電話,讓他大驚;隨後查了女兒車子的位子,發現並沒有失蹤,而是停在某個娛樂城的停車場,這讓他有點失望。他听說過商場上有朋友的兒子,就導演過自己綁架自己的戲碼騙老子的錢花,沒想到女兒也變得這樣。這也讓他不便報警。
如果女兒想要錢,只要理由正當,再多他都可以給,但卓文絮在這方便並沒有多揮霍,這也讓他懷疑,而且這次勒索的數目有點大,怎麼也不是一個高中女孩能花得完的。在電話打不通的情況下,卓遠航第一時間安排人去找到車,通過停車看看能不能查到人在哪兒。
通過花錢查看該娛樂城停車場的監控視頻,得到的結果是開車過去的並不是卓文絮,無法確定她人是否在娛樂城附近,或者根本就是失蹤了。等下去他開始心焦起來,期間綁匪再次來電催促贖金,警告他別報警、並要求他親自送錢。
卓遠航以數目太大時間太晚、調動現金有難度拖延著時間,綁匪則沒給談判的機會。就在他覺得不大像是女兒自己參與的、思量要報警時,卻接到了卓文絮的電話,告知已經沒事!這讓他安心下來,同時也有點郁悶。
真的被綁架,哪有那麼容易逃月兌的?事件很可能是她自己參與策劃的。或許不是為錢,而是要吸引大人關注、或者是惡作劇。但他終歸是疼愛女兒,讓她趕緊回家,表示不會報警、追究。讓他沒想到的是,才剛剛安心的喘口氣、喝口水,又接到女兒電話,留了一個地址,說在那里有五個綁匪,讓他趕緊報警抓人。
听到女兒語氣不對,卓遠航再次擔心起來,莫不是他們玩過頭了,這些人對絮兒做出了什麼褻瀆之事,讓她惱怒報警抓人?無論是不是這個原因,他都無法淡定,既然女兒都說了報警,他沒再猶豫,立即找了市局領導的電話反應。
就在他忐忑等女兒回來的期間,卻先接到公安局的反饋信息,說在現場看到有兩把槍和五個中彈的男子,具體情況等進一步偵察。這個消息再次讓卓遠航震撼,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更擔心女兒是怎麼能夠從這槍林彈雨中逃出來的,他不敢想象此刻女兒的情況如何……
等看到女兒終于回來,並且安然無恙,緊張了幾個小時的心,總算放心下來,也趕緊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文絮在得到父親不會向警方透露的承諾之後,才把過程跟他詳述了一遍。這個結果再次震撼卓遠航,莊正這個人太過耀眼了!一個學生,徒手打昏五個持槍綁匪!最後更是每人賞了他們一顆子彈!這還是學生嗎?
詢問了前後細節,他發現莊正真是意外卷入,女兒邀他上車是在放學之後,而那些綁匪顯然不是臨時出現的。而莊正還敢直接開槍,還直言會被他猜忌……所有這些讓卓遠航覺得這個學生非常不簡單。
他想跟莊正搞好關系、讓他保護女兒;莊正還是女兒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讓他果斷的決定幫著掩飾,在警察找上門前,和卓文絮預演了各種問題的回答。
……
莊正一夜沒有受到騷擾,讓他還算滿意,至少可以確定卓文絮並沒有第一時間曝他出來。不過隨著那些綁匪的口供,卓文絮也無法隱瞞,今天還是會找他談話的。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沒想到上學的時候,卓文絮的父親在等著他。
「你好,莊同學,我是卓文絮的父親,能賞臉聊幾句麼?」邀請莊正上了他的豪華轎車,開車路邊一處不顯眼的地方停下,司機下車離開,就剩下卓遠航和莊正兩個在車里。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莊正也沒有跟他多客氣。
卓遠航一臉誠懇的笑容︰「莊同學,很抱歉我通過常青藤查了你的住處,我就是想要一早來向您致謝!多謝你昨天救了絮兒。」
「適逢其會,我不也被綁架了?你不用在意。」
卓遠航能夠縱橫商場,頭腦自然不會簡單,只是听女兒的復述,知道憑莊正的能力,想要解決幾個綁匪,那是分分鐘的事情,會等到最後才動手,顯然是考慮絮兒的安全。此刻當然不敢傲慢,「救命之恩大如山,莊同學覺得是舉手之勞,卓家卻不敢忘記。昨晚警方已經去了現場,並開啟連夜偵辦……」
他小心的看了莊正一眼,見沒什麼抵觸,才繼續說道︰「估計一晚上也有所收獲。絮兒回來之後很累,我盡量推辭警方,讓今天上午才去做筆錄。只是到時候估計也會麻煩小莊同學協助調查……」
他接著快速的說了一下,暗示大家統一口徑,讓警方無法證明他開槍了。最後又說︰「絮兒等會兒就會去警局,隨後警方肯定會找您,考慮到去學校影響會比較大,您要不介意的話,我這幫絮兒請假連您一起請假?」
莊正對卓遠航沒有什麼敬畏,但人畢竟是長輩,這一口一個「您」的尊敬態度,讓他也有點不自然。「那就請假吧。不過卓先生,你別那麼客氣,直接稱呼你、叫我莊正或者小莊就行了。」
「好 !」卓遠航就等他這話,這能拉近不少關系,他當然爽快答應,「那你也別客氣,叫我卓遠航、或者老卓吧!」
「……」莊正跟他熟悉到這程度,只能無奈的說︰「我還是叫你卓叔叔吧。」然後直接問道︰「你那麼忙的人,會在這里等我,肯定還有別原因吧?」
卓遠航忙說︰「就這兩件事。只是光口頭道謝也顯示不出誠意,如果我談錢又太俗氣,不知道怎麼感謝好。小莊你現在住親戚家有沒有不方便?要不另外給你找個住處?我看你親戚家的店面也不夠大,我手頭有不少鋪位,要不……」
莊正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住得很好,劉叔的面館也剛好,再大他們操勞不過來。你的謝意我心領了。」
「住大一點可以舒服點,店大忙不過來可以招牌人、從事管理就好……」見莊正沒有什麼興趣,卓遠航也就沒再說下去。話不投機半句多,為了不冷場,他趕緊尋找新的話題︰「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吃早餐?這附近……」
莊正搖搖頭︰「附近沒什麼高檔的早餐,而且我喜歡直接點,你是還有事沒說出來吧?」
卓遠航有點難以啟齒,本想混熟一點再說,但莊正已經這麼表態了,他也只好放下老臉︰「小莊,你是明白人,我也就不客氣了。昨天的事我開始以為是絮兒的惡作劇,但事實證明,這是惡性綁架。能出動那麼多人、那麼多車,還有槍,事情可能還不止是勒索錢那麼簡單。而且現在他們五個人受傷、被抓,我怕……他們還會對我家人不利。當然,這是我家的事,應該我加重保護,只是敵明我暗、防不勝防,能不能懇請你繼續幫忙保護絮兒一段時間?」
莊正本想回絕,他實在不想再做保鏢,但看得出卓遠航的誠懇,他這會兒不是董事長、大老板的姿態,而是一個父親的姿態!
他猶豫了一下,「他們受傷、被抓都有我的份,或許更會遷怒我,我跟卓文絮太近反而不好。她還是需要你安排保鏢,不過若是在常青藤,或者我接觸到,我會出手幫忙的。」
卓遠航略有一點失望,但莊正能這麼說,也算是答應了一部分,若不識趣的利誘只怕會讓他反感。「那就有勞了,小莊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