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統領你來得正好……」其中那名使劍的禁軍將領轉過身對司徒孟明說道。
「這一位是雲翼部的……」司徒孟明不禁看了看那人問道。
「這就是我們雲翼部的代統領。」
那名少年將軍轉過身,正看見走進來的司徒孟明,笑著上前與他握手道︰「司徒統領,我在天京城禁軍中就听聞你的大名,雲翼部里對您也是有口皆碑,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這……這一位才是古家的少爺?」司徒孟明陡然吃了一驚,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名少年的身上。走近了才發現這名武者的根基竟然無比厚實,而且似乎在先期修煉的時候得到過天材地寶的幫助,與尋常武者相比有著獨到之處。
古凡感覺到司徒孟明在揣測自己的實力,干脆不再隱藏自己的實力,霎那之間,成天級實力的司徒孟明臉上的表情竟然僵硬了。
「五枚星璇之力的……沈天級武者?!」連司徒孟明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眼楮,五枚星璇之力的成天級武者都不多見,更何況五枚星璇之力的沈天級武者?這對司徒孟明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了……這,這還叫四枚星璇之力的成天級武者怎麼活?
聯想到平原侯古雲的強悍實力,司徒孟明只能相信「虎父無犬子」這樣一句話了,也無怪兩名沈天級武者會對面前的這個人畢恭畢敬了。
「這……這個……」司徒孟明即便身處亂軍之中也不會驚慌,此時竟然在古凡面前說話有些不連貫了。
古凡緩緩笑了笑,收斂起自己的氣息對司徒孟明說道︰「司徒統領,外面的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了,正準備問問你的意見。」
司徒孟明被古凡這句話提醒了才反應過來,有些苦惱地說道︰「焱天軍的士兵有些被沖昏頭腦了,不止是我們這里,整個山海關一線的焱天軍戰士都要求出戰。弄不好會炸營的……」
在軍中,「炸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士兵們長期在生死線上徘徊,積累了相當多的負面情緒︰恐懼、憎恨、憤怒,他們的壓力特別大,由于被嚴酷的紀律約束,這些壓力無法宣泄,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突然地爆發。
半夜里,士兵們在夢寐中突然暴起,發出可怕的吼叫聲,狀若癲狂,甚至拔刀砍殺周圍的同伴。更恐怖的是,周圍人被突然驚醒,出于恐慌和無知,這種瘋狂的舉動是會感染的。夸張的時候,半夜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都有可能導致整路大軍崩潰。所以,無論是犬戎的軍隊還是北斗王朝的軍隊都明令禁止在吹燈號後喧嘩,違令者要斬首,但現在整個山海關營地都人聲鼎沸,想要抓住鬧事的人根本不可能。
「那依你的意見呢?」古凡看了看司徒孟明說道︰「我們畢竟是遠來的部隊,並不了解這里的情況……」
「以我之見,如果出戰,有三處不智的地方。現在已經是夜晚,夜晚作戰是犬戎的特長,以我軍之短,襲敵軍之長,是第一個不智的地方……」司徒孟明繼續說道︰「而且犬戎應該知道舉行‘野祭’肯定對激怒我軍,所以不可能不做防備,以我軍之疲于奔命,襲敵之以逸待勞,是第二個不智的地方……第三個不智的地方就是,我軍現在的情緒並不適合作戰,遠襲之後,敵人遁逃,空費時間精力,還不如留下來修復戰線……」
古凡點了點頭說︰「司徒將軍的意見正合我意,但現在群情激奮,無法抑制,又當如何是好?」古凡看了看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焱天軍營帳說道︰「欲戰不戰,怕是會影響焱天軍的士氣啊!」古凡其實此時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卻是故意在考校這位前雲翼部副統領的才識。
「目前來說,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只能嚴格軍紀來進行管理了。」司徒孟明遙看著遠處的燈火說道︰「不能明知如此還去撞陷阱……」
古凡淡淡笑了一笑說︰「現在焱天軍的狀態實在不適合作戰,但倘若我軍龜縮不出,不僅焱天軍的士氣會受到打擊,另一方面還會失去山海關沿線村莊的人心,這種損失可是難以估量的……」
「那……」司徒孟明有些為難道︰「那怎麼辦?」
古凡接著說道︰「我現在是雲翼部的代統領,在前線有指揮權,只是我的隊伍不熟悉這里的地形,而且又是夜晚,我怕會中埋伏……」古凡誠懇道︰「請司徒統領助我一臂之力!」
「什麼?你要晚上出去……」連司徒孟明都被古凡這種大膽的舉動驚嚇住了,犬戎部隊在夜晚的視力不會受到影響,弓箭的精準性幾乎攀升了一倍,而我方則會因為視野的原因,戰斗力下降,這種情況下出戰幾乎就是送死,這個古家的小侯爺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司徒統領不敢?」古凡淡淡地笑著,但語氣卻已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這有什麼不敢的,大丈夫從軍本就是捐軀國難,有死無生……」司徒孟明皺眉道︰「但是貿然出擊,就不是拿自己是性命開玩笑了,徒勞無功便也罷了,還是拿戰士的生命在開玩笑,還請你三思。」
古凡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我親自領一萬禁軍輕騎出擊,司徒統領在這里做一個見證,折兵過百,我當親自向兵部請罪,同樣的,斬首不過千,我這一次的功勞全部不算。」
「好!在下就隨你走一趟。」司徒孟明本身就是血氣方剛的人,被古凡這樣一說,熱血頓時沸騰了起來。
在夜幕的掩護之下,一隊黑色的騎兵如同蝙蝠一般從雲翼部的營地中飛遁出去。
與此同時,山海關沿線的村莊里,火海之中是痛苦的深淵與絕望的海洋。
犬戎戰士頻頻舉起的彎刀在火焰之中反射出慘白的光芒,時隱時現仿佛是躍動于刀尖上的噩夢在整個村莊之中蔓延。
野祭既是對犬戎戰士的犒賞,更是對北斗王朝軍隊的嘲諷,如果手段得當就是提升己方士氣,削弱對方士氣的良策。而他們接到的命令則是,盡可能地劫掠破壞,作為犒賞,夜晚是犬戎部隊最強大的保護傘,北斗王朝的軍隊盡量避免與犬戎部隊在夜晚交戰,更不可能在夜晚主動出擊了。
正是認準了這一點,今夜造成的破壞越大,北斗王朝焱天軍所遭遇的壓力就會越大,同樣的,這也是慰藉犬戎軍亡靈最合適的方式之一。
可就在劫掠結束之後,犬戎軍卻發現損失了一支整整一千人的隊伍,即便在劫掠過程中出現村民的反抗,或者遭遇意外,損失上三五個人,也不可能損失整整一千人。而且根據其他隊伍的描述,這一支千人的隊伍離開群體,獨自去劫掠了一處村莊就沒有再回來。
一千人一個都沒有回來……如果是被人擊潰了,那肯定會有潰兵,這樣也太蹊蹺了。
就在這時,那名犬戎指揮官舉起手,大聲命令道︰「祭祀取消,所有人散開回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