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出來游歷時,遇到了這個小兄弟,似乎會《霜天寶典》的法門,而他極力掩藏這一點,我估計他可能身上有我們師門的秘密,說不定與你那神秘失蹤的四師叔有關,便一直尾隨著他……裝做武痴一般與他切磋,想要弄清楚他的武道底細,今日救你一命,也是實屬偶然,並非有意為之,你不必謝我!」那帶著鐵面具的青年高手將雙手背到身後,被鐵面具遮住,也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究竟如何。但他幾個呼吸之間,右側手臂上的那因為硬撼流光劍訣劍意而留下的鮮血淋灕的可怕傷口就迅速地止血,長出新肉,隨後快速地結繭,愈合,最後皮膚恢復如初,這一切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連古凡都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不會相信人居然有這樣快的愈合速度的,即便是古凡身體里有冰火並蒂蓮與萬年玉髓,兩件天材地寶也不過是精氣的補充速度有些駭人,**的恢復速度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駭人听聞的速度,除非是……古凡在心里陡然就冒出來兩個字︰「妖物!」與之相比,古凡當初先天級實力的時候就曾經與一名成天級的狼妖對抗過,而且此人還是北宿侯麾下的秘密刺客,當時這狼妖**的恢復速度幾乎與面前這個男子不相上下,但是狼妖既不能完全顯化出人形,恢復之後的皮膚也不像是人皮,而更像是動物的毛皮,但古凡此時看到那青年武者新生長出來的皮膚分明是光潔的人類皮膚啊……
就在這時,古凡心里卻想起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一種動物,它們極其富有靈性,能夠學習變化之術,甚至模仿人類的言行舉止,足夠以假亂真,那就是北疆的雪狐!倘若面前的這個武者是修道有成的雪狐妖,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快的愈合速度,以及愈合出來的皮膚依舊是人類的皮膚了。而北瑤宮處在長白山,其中有天池,奇珍異獸數不勝數,久而草木靈智開啟,都可以化妖,何況是雪狐這樣的靈獸了,幻化成人形,進入北瑤宮學習功法道術,繼而成為高手,倒也並非不可能。
似乎那名青年武者感覺到了古凡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游離,好像是在猜測他的身份與實力,頓時感覺到一陣不悅,目光冷冷地看了回去。饒是古凡心念強大,尋常武者的眼神和念頭都傷不了他,但古凡此時卻感覺到內心一陣不舒暢的感覺,確切地說,是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念頭的監視下的感覺。
「雪無名,這個應該就是長老們要你從天京城里帶回長白山的古凡吧!」那名青年武者又仔細看了古凡一眼,似乎是在確定他的身份一般︰「沈天級,五枚星璇之力,倒是一個異數啊!」
雪無名微微點頭對那武者說道︰「三師叔,正是此人。」
「就是他殺了風雲嗎?」那名被雪無名稱為三師叔的青年武者不動聲色地問道,無人可以揣摩出他話語里的情緒來,也不知道他是厭惡雪風雲還是喜歡雪風雲,而這一點完全影響到古凡接下來的處置。
就在這時,雪無名終于開口替古凡說話了︰「三師叔,弟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無名。」那青年武者淡然道。
「您一定听說了前段時間,戒忍堂開出的一宗最高價碼的買賣吧。」雪無名侃侃而談道︰「當時有人出黃金萬兩和一件蒼天級法器冰肌雪蟾蜍作為價碼,求購大內總管劉茂才的人頭,您可知道?」
那青年武者微微點頭,似乎是表示自己知道這件事,畢竟一件蒼天級的法器,對于修煉者來說,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相比于一件蒼天級法器出世時,正派邪派散修,魚龍混雜,成千上萬的修士去爭一件法寶,哪里有殺一個人就拿一件蒼天級法器這樣輕松?如此一來,自然引得無數修士爭先恐後前去攔截古凡眾人了。
古凡從雪無名的口中得知了戒忍堂這個地方,隱隱約約便猜測這應該是世俗勢力與宗派勢力聯系的一個窗口,性質應該相當于鏢局,或者是發布懸賞的地方才對,難怪那一次會有宗派的武者加入對古凡和劉公公的圍追堵截,竟然都是這戒忍堂的功勞,而太保黨也真肯下血本,動用這樣的關系,應該是要耗費巨大資金的,他們還真舍得。
雪無名隨後對那青年武者說道︰「三師叔,雪風雲自恃武道高明去劫殺那劉太監,結果被保護他的古凡殺死,也算是罪有應得,他想拿不義之財,死了也是活該的。所以雪風雲之死,更多的應該算是他自己實力不濟才對,與古凡倒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才是……」
古凡听得雪無名這一番話,心里算是很受用了,雖然雪無名執意要把自己帶到長白山,交給北瑤宮宮主和長老們發落,但她願意為自己說幾句公道話,想必在長白山上,分量還是比較重的。
那青年武者也不說話,只是話題一轉,微微笑道︰「無名,你怎麼為這個小子說話了。」
雪無名急忙拱手道︰「三師叔,弟子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雪風雲那廢物,實在沒有什麼公道可討的,這一次硬要宮主下追捕令的,其實還是因為雪無名的授業恩師,夏長老徐長夏從中作祟罷了。」
古凡這時從那名青年武者的眼神中陡然就捕捉到了一絲不屑的神情,心中頓時知道了,北瑤宮上上下下也不是鐵板一塊,既然是這樣,那自己不僅有生還的機會,甚至還能撿到北瑤宮這樣千年大派的什麼便宜。據說北瑤宮宮主之下是春夏秋冬,四位長老,眼前這個雪無名的三師叔,顯然不是夏長老徐長夏,卻不知道是另外三位長老中的哪一未。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那青年武者說道︰「我北瑤宮是正道領袖之一,講究的就是禮義,若是這古凡當真無辜,相信宮主也不會太為難他的……」他又看了看雪無名說道︰「此去長白山還有迢迢五百多里,更要經過焱天軍的山海關防區,還是我送你一程,幫你完成這個任務再說吧!」
話音剛落,他舉起了那左邊的袖子,一陣罡風,頓時席卷而來。
古凡此時好歹也是沈天級的武者,這人竟然想用一陣罡風就將他帶走,未免為太小覷他了。
古凡拼力運行天地之氣抵擋,一道若隱若現的屏障頓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但那罡風似乎無窮無盡,竟然蘊含著如怒濤和雪崩一般的力量,竟然在霎那之間就粉碎了古凡的屏障,古凡不過掙扎了片刻,就被那一股如怒濤一般的力量帶著朝半空中飛去了。
「星魄武者才能帶一個人御空飛行,這人居然一下子拉起了兩個人,實力該是多強大?」旁邊的謝羽翔見那武者將古凡和雪無名用罡風一卷,竟然憑空而起,向著天空中飛去,頓時大吃一驚,浣靈月雖然臉上的表情微微動容,而司徒孟明卻對著飄上高空的古凡喊道︰「小侯爺,你放心,我這就回去稟告鐵壁侯,我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古凡听到這句話,心里暗暗嘆息了一聲,鐵壁侯範睢陽不過才是星魄實力,其實在這個高手面前,實力最多也就在伯仲之間,甚至這個武者會比範睢陽還要強大,喊鐵壁侯又有什麼用?古凡雖然心里知道,但依舊臉上盡量保持鎮靜,以免自己失態,接著繼續說道︰「不必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那一道罡風驟然加劇,帶著古凡與雪無名兩人飄飄蕩蕩,朝著北方長白山的方向飛去。
古凡被這一股罡風包裹著,卻沒有感覺到一股那種他平時在高空飛行時那種寒風撲面,仿佛斧劈刀削,風刀霜劍一般的感覺,而是和煦如春風一般,將四體都包裹在其中。古凡至此才大概了解到了「如沐春風」是什麼感覺,通過對這罡風的感應,古凡隱隱約約猜到了此人應該就是北瑤宮春夏秋冬四位長老之首的「春長老」了。雖然雪無名喊他是三師叔,但北瑤宮長老的座次卻不是按照拜入師門的先後順序的,而是按照實力來排定座次的,即便是三師叔,倘若武道實力最高,就可以坐首席長老。
此時被包裹在這股醇和罡風之中的古凡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北瑤宮究竟有沒有幫助犬戎來發動對北斗王朝的戰爭,倘若北瑤宮不是有所依仗,今日又怎麼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不,簡直就是搶走了古凡,但若是北瑤宮幫助了犬戎,那山海關戰役又絕對不會這樣容易就取得戰果了。
而古凡還感覺到,那就是一路上來,雪無名這個北瑤宮的知名弟子對自己的態度,仔細想來,倒還確實有一點蹊蹺,她去天京城平原侯府「請」自己時,明明有比他高超的實力,卻沒有動手,而是動用了威脅的手段,隨後一路上雖然有時候不說話,但語氣還是控制住的,並沒有挫傷古凡的自尊,也沒有刻意的蔑視,似乎是怕把關系弄得太僵似的。
莫非說……古凡結合之前雪無名對自己說的,北瑤宮有一套與《魔宗秘法》相輔相成的體術,只要自己肯交出《魔宗秘法》,便能夠得到這一套神秘體術的心法作為交換,而且說不定還會被收為弟子……
難道北瑤宮的人是看上了自己身上有可以令他們鑽研門派功法更進一步的《魔宗秘法》?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因為雪無名來找到古凡之前,根本不可能知道古凡修煉了《魔宗秘法》,而且古凡對于自己修煉《魔宗秘法》的事情也是守口如瓶,只有從其他時空來的古羽,一眼看破了天機,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古凡的打算其實是對的,一旦被朝中的貴族侯勢力知道自己學習了《魔宗秘法》這等鬼士典籍,就算不被彈劾,也是惹了一身的騷,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的。
這種情況下,恐怕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北瑤宮估計是想借著雪風雲的事情壓古凡一下,將他帶到長白山,恩威並施,好讓古凡就範,與他們合作。而古凡又豈是會被嚇住的?倘若古凡沒有想通這些道理,恐怕到了長白山,先是被這些長老們一嚇,說要將他廢去武道修為,或者抽筋剝皮什麼的,隨後又向他逼問《魔宗秘法》的奧秘,再指出一條生路,再傳他一套北瑤宮特有的體術,隨後再給上幾件法寶,給個幾顆丹藥,收個記名弟子什麼的,古凡若是沒有想明白,還真有可能被這軟磨硬泡,恩威並施的手段唬住,乖乖跟他們合作了,但現在古凡想明白之後,反倒有一種世事洞然,了然于心的暢快感覺。
古凡被這罡風裹住的時候,心里卻是暗暗對自己說道︰「功法我要,法寶我要,丹藥我也要,要是有別的東西,我也照單全收了,但是要《魔宗秘法》卻是做夢,合作可以,這些東西就當是小爺我跑了這麼多里路來訛詐你們的辛苦錢吧!」
在古凡一旁的雪無名見古凡臉上一陣陰晴變化,之前還是陰郁如死寂的湖水,最後竟然如同解凍的大河一般,又活絡了起來,不禁感覺到有些奇怪,哪里知道古凡心里動的是這麼一番念頭。
大約被那名北瑤宮的長老用和煦的罡風帶著席卷了一個時辰,地面下逐漸出現了無數建築物的輪廓。
這些建築竟然都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將巍峨的長白山,此時竟然被這彎彎曲曲的道路和建築,纏繞得如同一條蟒蛇盤在巨龍的身上一般。古凡看到這一幕,即已經對長白山北瑤宮有些了解,還是吃了一驚。以大武力將宮殿,建在山上的武者,必定不會是一個凡人。
古凡也知道長白山上奇珍異獸眾多,久而久之,這些略通靈性,修煉武道的奇珍異獸就變成了修真者,甚至對北瑤宮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北瑤宮也的確是一個妖族弟子可以不避諱自己身份的門派,但既然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武道,這些修煉的奇珍異獸,自然知道自己保持不了多久的血氣,也恥于別人說自己是妖獸所化了,畢竟人乃是萬物靈長,誰會願意被別人當成異類呢?
古凡想了這許多,腳步才終于緩緩地落在了上,被人懸空帶了五百多里地的感覺當真是有點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剛才在高空的時候,古凡恐怕還不覺得北瑤宮的建築物巨大,甚至他心里都有些譏誚北瑤宮這樣的正道第二大門派氣度太小,建在長白山的總壇都如簡單,誰知道剛一站下來,他們就覺得自己在這些巨大的建築物面前,已經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
古凡若不是被雪無名奉旨緝拿,怕是這輩子也無法看到雪山里有奇怪的人,更不可能來到北瑤宮這樣正道第二宗派的總壇。倘若古凡此時實力達到了星杰,能夠望氣的話,他應該能夠看到每一座北瑤宮的建築物上都凝煉著一尊巨大的神魂,有犀牛,有白虎,有蛟龍,似乎還有其他古凡間都沒有見過的奇異怪獸,這些神魂凝聚不散,卻是詭異至極,就好像是鎮壓住了整個長白山的龍脈氣運一般。
春長老轉過身,對身後的雪無名說道︰「無名,我幫你把他帶回長白山了,我也就要與你道別了……且讓他休息一天,再審問他不遲。」
雪無名默默點了點天頭,她知道三師叔的性子懶散,平時除非師門呼召,一般都不會趕回來的,今日能幫雪無名一把,已經仁至義盡了。
不僅古凡需要休息,雪無名也需要休息,畢竟她先擋住了司徒孟明的混沌刀幕,隨後又面對其他三個方向,六只手同時開攻的可怕上層面,莫龍又跟浣靈月對拼,吃了一記「心劍齊發!,體力早就處在了透支的狀態了。
北瑤宮內殿,紫氣裊裊升起,卻不是香爐之中的紫色香氣,而是攝魂香的味道,這種香點燃之後,不僅對修煉者的神魂大有好處,還能夠驅魔驅鬼,實在是武道高手夢寐以求的東西,此時卻如一般的香那樣送入了香爐之中,那火苗隨意一舌忝就把所有香都點燃了,下一霎那就化為了灰燼。
而在被珠簾人為割開的房間里,端坐著另外一名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的女子,一身雪雪的皂色長袍卻是欺梅勝雪,隱隱約約有一種超凡月兌俗的感覺。
很顯然,雪無名回到門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跟自己的師尊,北瑤宮宮主復命去了?,隨後又簡略地哈把古凡這個人的情況說了一遍,自然也提到了古凡身上有與北瑤宮相輔相成的一套功法這件事情。
「此子身上學習的莫非是《魔宗秘法》?」陡然,那名女子開口對浣靈月問道。
「弟子不知……」浣靈月雖然听過《魔宗秘法》但並不知道具體運行的法門,只得低下頭燦燦道。
「難道他是天魔門的人?」那年輕的北瑤宮宮主,站起身來,望著窗外大雪初停的美景,笑著說道︰「看來,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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