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凡的封號定下來之後,接下來的流程也就順利地多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之後,全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新晉軍侯古凡的封號︰異武侯!其異于天,武傲天下!何等的英武,何等的霸氣,這個封號充滿了一位十九歲封侯的少年所擁有的銳氣。
三日之後的九月初六,便是古凡正式冊封軍侯的日子了。????早上,平原侯府早早準備好了禮數。一應丫鬟、僕人,都各有所處,站在的地點,位置,手擺放的地方,一點都不能出差。????古凡也沐浴過了,換上了禮部的準備的侯服。這是一套極為華麗的青色長袍,豎直高領,衣袖上纏著瑞獸麒麟,配白玉蟒腰帶,懸幽蘭玉佩,腳下雲紋瓖金犛牛皮靴。????封侯大典由禮部負責,規矩極嚴。封侯時,頭必須梳理的整整齊齊,不能有一根雜亂的頭,以示面必淨,必順,冠必正,衣必整,中規中矩。單單這一點,就需要十幾個丫鬟負責。????古凡坐在大堂中,條條根根地向上梳起。用一頂雲龍青冠束著,再插一根碧玉長簪,配上華麗的侯服,英俊神武,氣勢不凡。????大約辰時,禮部尚莫德江,帶著一干禮部官臣,和由宮女、太監,甲士組成的長長的儀仗隊,出現在平原侯府門前。????「時辰已到,迎請新任異武侯古凡大人」????一名名甲士蜂擁著一名身穿紫袍的太監,慢慢走到隊列的最前面,伸出手來一甩浮塵,捏著嗓門喊道。????大門「轟然」打開,鈺玨夫人帶了一干丫鬟迎了出去。????禮部尚莫德江快步應了上去,拱了拱手,一臉淺笑道︰「鈺玨夫人,令郎今日得封軍侯,可喜可賀,貴府一門父子兩侯,隆寵備至啊!」????「莫大人,辛苦您了。」????鈺玨夫人淺笑著,慢慢欠身回了一禮。北斗王朝開國至今,非皇親國戚的家族,一門連出父子兩位軍侯,除了平原侯古家再無第二個家族能夠做到了,事到如今,任是誰都無法小覷古家如日中天的權勢了,無論在朝在軍,皆是如此。????禮部尚莫德江和鈺玨夫人寒喧了一陣,便一起前往大堂,古凡坐立之處。????「古凡小侯爺,良辰已到,馬車已經備齊,請上車」????禮部尚莫德江朝著古凡施了一禮道,然後將手中的冊封金卷,遞到了古凡手中。
雖然禮部尚也是朝廷重臣,按照品級也與古凡換算出的官階平級,但古凡這個軍侯是六部審議,星皇御批,而且能夠恩蔭傳于子嗣,比之莫德江這位禮部尚尊貴了不知多少倍,所以他向古凡施禮,倒也是應當的了。????「有勞大人了。」????古凡拱了拱手,便對身邊的父親古雲,大哥古羽行了一個禮說道︰「父親,大哥,那我就走了。」
平原侯古雲看著已經長大的古凡,慨然一笑,拍了拍古凡的肩膀說道︰「去,凡兒,今日之後,就不能再這樣叫你了,得要稱呼你異武侯嘍!」
古凡看了看面前的這位自己的「父親」,一時間心中涌出無數感慨,其實面前的平原侯的確還算是自己的父親,若不是他不惜功力大損,根基朽壞,分割出一半的魂魄,又何來今日古凡封侯的榮耀?想到這里,萬千話語卻是化為淡淡一笑,拱手道︰「父親栽培之恩,古凡永世難忘!」
平原侯古雲聞言,不由一愣,明顯他也沒有想到古凡會突然說這麼正式的話,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古羽卻是推了古凡一下,笑著說道︰「這麼喜慶的日子,說這種酸溜溜的話干什麼,別耽擱了,回來咱們父子三個邊喝酒邊聊!」
就在古羽笑呵呵看著古凡的時候,古雲卻是瞪了古羽一眼,說道︰「怎麼?你小子又想挨軍棍了不成?別以為現在做了陛下的準駙馬就了不起,你表面上還是我的兵,沒我的命令,你敢喝酒?」
古羽不由伸了伸脖子,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古凡看到古羽這副容貌,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哥哥古羽的肩膀道︰「還好啊,我不是父親麾下的……」
未等古羽說什麼,古凡便在一干侍從的蜂擁下走出門去。????「恭送侯爺」????古凡離府的剎那,府中所有的丫鬟、僕人都跪了下去。這是跪送,將來還有個跪迎,禮部的規矩,極為嚴謹。????長長的儀仗隊,從平原侯府門前穿過,一眼望不到盡頭。在儀仗隊中,一輛七匹如龍俊馬拉扯的青色雲龍馬車,停靠在其中。????古凡登上馬車,馬車便慢慢前進了。????整個天京城,萬人空巷,這一次封侯大典,盛況空前。無論是老人,都涌到了平原侯府到承天台之間這段街道上。酒、酒鋪、茶,路旁,所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了人。所有的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眼楮笑得眯著,一個個興奮不已。????當青色雲龍馬車駛入到承天台下的時侯,街道兩側,暴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喝彩。????原本冊封軍侯就是一國之盛事,再加上古凡的經歷實在是太過傳奇了,無數的說人,詩人,樂師在此之前都將古凡的故事編排成了話本,詩歌,以至是易于傳唱的樂曲,在街頭巷尾廣為流傳,以至于幾乎全天京城的百姓都爭先一睹異武侯古凡冊封時的風采。
「生子當如異武侯」這句話早就在天京城附近流傳了開來,無論是寒門還是豪門,都將此作為勉勵訓誡子弟的信條,即便是與平民派系有矛盾間隙的貴族家里,也不得不對自己的子弟說︰「你們若是有古家的那位一半的本事,重振家族昔日的榮光又有何難?」
正是有了如此之多的輿論鋪墊,古凡今日到承天台接受冊封,反倒更像是走一個流程而已,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看哪,異武侯的馬車過來了!」人群中一個站在酒上的人大聲喊道。????「好大的排場,比之當年北宿侯澹台若邪還要盛大!真是開眼了。」????人群中,一名普通百姓看著不遠處綿延數里的依仗車馬贊賞道。????「少年意氣,若得功名如此,足矣。」一名按劍的士子在欄桿旁邊,看著遙遙而來的異武侯古凡的車隊,贊賞道。
「異武侯,異武侯,果然異于凡人啊!」????酒之上,一名酒客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慢慢放下,看著古凡從酒下經過的儀仗車馬贊道。???然而此時,古凡坐在馬車上,如太山一般巍然不動。
窗外的聲音,卻是聲聲入耳,此時他似乎感覺自己被無數羨慕,欽佩,以至是嫉妒的目光包圍著,沉陷于海洋之中,本心卻不曾有絲毫的蒙昧,在這樣吵雜的環境里,古凡反而覺得自己的身心愈加安靜了。
天人合一境地的大成者,與自然萬物能夠合為一體,磐石千轉而不易,天人合一境地大成的武者之心,亦是如此。
但是在這種喝彩聲,古凡感覺到了,感覺到無數的人對「異武侯」這個封號的期待之情。似乎的人都希望看一看古凡這位異武侯,究竟有何異人之處,究竟會為整個王朝帶來些什麼。????「天道蒼茫,其異于凡……其異于凡……」古凡悄然睜開眼楮,感受著周圍的喝彩聲,口中喃喃默念了幾句,正是昨日欽天監龍圖學士派弟子送到平原侯府,古凡手中的字句。
古凡想到這里,悄然伸出右手,慢慢握起對自己說道︰「我既是天道變數,便要引領變革,方才不辱沒了這‘異武侯’之名!」????儀仗隊終究駛入了承天台,偌大的承天台,這一刻一片肅靜,沒有一點聲音,針落可聞。
無數的宮女、太監、禁軍,規規矩矩的站立著,一敢不敢動。????「異武侯古凡到!」????古凡從馬車走出來,出現在眼前方的,是兩排禁軍形成的長長的通道。????「古大人,請。」????馬車前方,幾名身穿雲紋底華服,頭霜白,面貌慈和的老太監,手持拂塵,站在前方。
「異武侯請……」????「公公請……」古凡彬彬有禮地伸出手回答道。????一行人,立即朝承天台高處走去。????「異武侯古凡大人到,奏樂」
「異武侯古凡大人到……」
「異武侯古凡……」
「異武侯……」一波一波仿佛回聲一般在承天台上空傳送回蕩著,引得周圍數十萬圍觀的百姓,一個個翹而盼,爭相目睹新晉異武侯古凡的風采。
隨後一陣恢宏大氣的音律迎風而起,紛紛然如千軍迎敵,浩蕩兮如萬馬奔騰,一時間所有听到這音律的人,都仿佛置身于兩軍對壘的戰場,一股熱血竟是從心頭直沖腦門,一股浩瀚,蒼涼的氣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正是上古戰曲︰「兵車調」,隱然表現了古凡封侯之前,浴血狂戰的畫面,終究,每一位北斗王朝新冊封的軍侯,誰人不是從千軍萬馬之中沖陣殺敵,尸山血海,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