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頭好生無趣,自己說離地三尺有神明,如今倒問起我來了。」聲音冷笑著回答道。
「流光逝影,雷霆生滅!」雷霆子高聲吟誦了一句,手中的拂塵之上登時無數細小的雷光涌動。明顯已蓄勢待,「你若是再裝神弄鬼,休要怪老夫手下無情!」
就在雷霆子與那個聲音對話時,北宿侯澹台若邪臉色悄然一變,隨後目光一轉,竟已鎖定了一處,身影一個閃爍,如覺獵物的鷹隼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北宿侯澹台若邪飛到半空中卻覺那一股氣味突然消失了,悄然一愣,就在此刻,同時兩股一模一樣的氣味卻從左右兩個方向,一同攻來。
北宿侯澹台若邪暴喝一聲,氣味突然擴散開來,八荒獸輦的威壓覆蓋全場,但那兩股氣味卻沒有絲毫阻塞,待到逼近面前,只見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揮舞漆黑的長劍。登時滾滾而來的黑色雲氣覆蓋半個青冥殿,殺氣竟是在虛空中凝結,絲毫不遜于北宿侯澹台若邪的八荒獸輦。
「呀!「北宿侯澹台若邪大吼一聲,雙手分開握拳,對著那兩道白色的人影轟去!
「八荒縱橫唯我獨尊拳!」
眾人只听得萬千狂獸凶獸吼叫之聲四起,仿佛要扯開時空,到達青冥殿里一般,帶著暴戾,獨尊,狂亂的氣味從那兩只巨大的鐵拳上分出來。
「蓬蓬!」兩聲巨響從兩股力量的對抗點傳來,登時紫宸殿里一眾星魂階,星魄階武者東倒西歪,根本站立不住,紛紛僕倒在地,幾名紫宸殿長老並著百里翼都舉起袖子拼命阻擋著肆意的亂風。
「北宿侯,許久不見,你的功力又增長了不少嘛……」那聲音戲謔道。
「哼,古凡,你少裝神弄鬼,本侯已經突破到了星豪境地,對付你一個小小的星魄階武者,還不是如捏死一只螞蟻那般!」北宿侯澹台若邪與古凡對轟了一記,身影突然急退,落在了地上,心中雖然暗暗驚訝,嘴上卻不饒人,依舊囂張跋扈道︰「你若臣服于本侯,能夠免你一死!」
「澹台若邪,你若臣服于本侯,本侯倒是能夠既往不咎,免你一死!」兩道力量對沖之後,兩個人影晃動了一下,驀地合二為一,款款落在了紫宸殿眾人的面前,正是履八荒至高法門「鯤鵬變」的效果——分身為二。
只見來人劍眉星目,白色的披風之下是一件純黑的鎧甲,手中持著一柄沾染如墨的長劍,年紀雖是比北宿侯澹台若邪看起來年輕許多,氣勢上卻不輸北宿侯澹台若邪半分。不是朝廷新冊封的異武侯古凡,又是何人?
「古凡,你直呼本侯名諱,該當何罪?」北宿侯澹台若邪低吼道。
古凡卻是毫不示弱地將右手的長劍斜指向面前的北宿侯澹台若邪,冷然笑道︰「澹台若邪,我看你是不太搞得清狀況啊,還是說你明知故問,在此故意裝傻充愣不成?」
北宿侯澹台若邪壓低聲音,似乎是已經到了迸的邊緣︰「古凡,其實無所謂的,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
「誰說無所謂?」古凡桀驁地一揮長劍,對著北宿侯澹台若邪道︰「大膽澹台若邪,你直呼本侯名諱,莫非想要逆亂綱常不成?該當何罪?」
很明顯,古凡的意思是,我已今非昔比,你是北宿侯,我何嘗不是異武侯,你我早已平起平坐,還端什麼侯爺的臭架子?
這句話自然讓北宿侯澹台若邪勃然大怒,伸出右手指著古凡的鼻子說道︰「古凡,我最煩你的就是講道理,以武為尊的世界里,哪里容你講道理,受死!」
古凡似乎是猜到了澹台若邪一言不合就要開打,根本不感到有絲毫的不測,而是右手一甩,挽起一個劍花,正把北宿侯澹台若邪迎面的一拳轟散,又將驚骸劍背到身後,看著北宿侯澹台若邪似笑非笑道︰「你我的私人恩怨,先放一邊,今我都是為了一件事情來的,對否?」
北宿侯澹台若邪看著古凡並不說話。
古凡卻看向在這青冥殿中的十數人慢慢開口道︰「在下此行到紫宸殿來,全無惡意,一是听聞貴派掌門紫英真人舉霞飛升,特來拜謁,二是希望貴派在新任掌門人的事宜上多加考慮,以免將紫英真人開創的燦爛毀于一旦。」
「古凡,你這是什麼話?」站在殿內的百里翼第一個就沉不住氣了。「我紫宸殿的事情,什麼時候能夠由得別人要插手便插手了?」
古凡看了看那紫宸殿席大弟子百里翼,冷然笑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由得你這席大弟子搬請救兵外援,卻不允許別人這麼做嗎?如此看來,你心胸非常狹隘,日後必定難成大器!」
「你!」百里翼被古凡這句話一激,竟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古凡看到這百里翼一臉茫然的表情,不由心中一陣舒暢,要知道,百里翼在雲夢古澤逞凶,跟應北侯關昊天爭奪八陣靈石和化蛇內丹的時候,他可是躲在下面,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小蝦米,如今竟然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駁斥百里翼,不知道有多威風。
就在這時,百里翼旁邊的雷霆子悄然咳嗽了一下,出言道︰「異武侯,雖然你是朝廷的軍侯,但依舊不便涉足我派的內務,至于北宿侯,完全是與百里翼私交甚篤,應百里翼的邀請,前來觀禮,並不出手參與掌門人位置的爭奪。」
「不錯,本侯只是應邀前來觀禮,不知古凡你所來有何貴干?」北宿侯澹台若邪立刻與百里翼放下了爭奪,一下子就獲得了共識,很明顯,他們都覺得古凡是一個最大的麻煩,若是不想辦法把他弄走,恐怕今天這邊的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哦?」古凡听得雷霆子這老頭一句話就把百里翼私請外援的過失給掩蓋了過去,私交甚篤,照剛才青冥殿里的氣氛,以及百里翼對北宿侯澹台若邪的態度,這句話即便告訴一頭豬,豬都會搖頭的。真是把古凡當傻子在耍啊?
百里翼看向旁邊雷霆子的表情悄然一變,卻是感激之中帶著恭敬起來,終究,就算沒有北宿侯澹台若邪的幫忙,以他的人氣和實力,穩壓二號種子選手韓翎風成為紫宸殿下一任掌門,幾乎毫無懸念,而他請北宿侯澹台若邪的目的,無非是想要壓制住異武侯古凡,只需古凡不動手,一切就沒有變數了。雷霆子剛才的一句話,可謂是一石二鳥。
古凡心中如何能不明白此時的情況,倘若中了雷霆子的詭計,聲稱他也只是前來觀禮,並不參與掌門人的爭奪,那就正中百里翼的下懷,韓翎風在爭奪掌門人這件事情上,也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轉念一想,冷然笑道︰「既然北宿侯澹台若邪只是來觀禮的,那就再好不過了。」他稍微一頓,說道︰「很對不起,古凡向來對朋友十分義氣,自己也是言出必踐,我既然已答應韓翎風要協助他奪下掌門之外,我就肯定要做到,決不食言。所以諸位,對不起了!」
古凡這句話落下,青冥殿里的眾人登時面面相覷,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只有雷霆子悄然嘆息一聲,嘴中談論了幾句,甩了甩浮塵,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北宿侯澹台若邪雙手抱肩冷笑道︰「人都說古凡是君子,以本侯看來,不過是偽君子,真小人而已,什麼兄弟義氣,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怎麼?北宿侯,你想要插手?」古凡不屑地看了北宿侯澹台若邪問道︰「剛才可是有人口口聲聲說只是來觀禮的啊!」
「哼,有你這偽君子在前,本侯做一回真小人又如何?也來得比你實在!」北宿侯澹台若邪抓住古凡肆意插手其他宗派事務為把柄抨擊道。
古凡卻是冷笑著搖了搖頭,對著北宿侯澹台若邪說道︰「北宿侯,你那不是真小人,而是出爾反爾,枉為人倫,不如!」
「什麼!」北宿侯澹台若邪像是一頭被踩到尾巴的獅子那般蹦了起來,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著古凡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古凡不屑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既已許諾是來觀禮,又何必出爾反爾?」
就在這時,雷霆子旁邊的四長老紫薇子陡然陰笑道︰「異武侯少年意氣,令人欽佩,但你孤身前來,卻實在是不智,我紫宸殿雖小,但還沒有小到讓你單槍匹馬就能夠平定的地步……」說完,紫薇子慢慢轉過身來,對北宿侯澹台若邪道︰「北宿侯,若是今日異武侯在這青冥殿中有何不測,還請北宿侯代為轉告朝廷,便說是異武侯惹來的犬戎高手,被其擊殺,尸墜落萬丈懸崖,已不可尋,如何?」
北宿侯澹台若邪冷笑道︰「此事本侯倒是願意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