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旻,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浩浩…三年來我們母子相依為命,你根本想都想不到這三年來我們母子是怎麼過來的。他滿月的時候就發了高燒,燒得嘴唇破皮,我守了他整整三天三夜,他不是高燒不退,而是嘴唇破皮容易出血,我只有拿棉簽不停不停蘸著他的嘴唇。」
「他學走路,我一眼都不敢離開他,你以為我願意拿繩子拴著他嗎?拿繩子拴著他我比誰都心痛!你現在一句話就要我放棄他,如果是你你會嗎?」
「澤旻,你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我知道你有情有義,既然你都願意不追究我犯的錯了,為什麼一定要搶走浩浩?你就當可憐我,我們母子可以搬出去。」
「你非要分開我們母子,你有沒有想過浩浩的感受?他還那麼小,你不知道母親對小孩子來說多麼重要嗎?哪怕汪曉鷗做得再好都比不上親生母親,這是母子天性啊!」
澤旻伸手橫在安可面前,「你別說了…」他並不是不動容,當初就是因為浩浩所以才讓安可住進來的,哪知道卻引進了一匹狼進來,「不管你說什麼,浩浩絕對要歸我,他已經認祖歸宗,他姓金。」
「那只是爺爺口頭承認的,並沒有辦手續,浩浩的戶口還在安家。」
「澤旻,」曉鷗扶著欄桿慢慢走下樓,安可嚶嚶哭泣的聲音她全都听到了,她拿出金家大少***架勢,從容不迫地走到安可面前,「讓浩浩的戶口進來,撫養權歸澤旻,你可以繼續留在金家。」
「曉鷗…」澤旻立馬喝住她,「你在想什麼啊?我不能讓這個女人繼續留在金家害你。」而曉鷗只是搖搖頭,示意他先別急。
安可听曉鷗這麼說,仿佛在茫茫大海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知道求澤旻已經于事無補,只能放下自尊求曉鷗。她踉蹌幾步一把抓住曉鷗的胳膊,「你真的願意讓我留在這里?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害你了,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曉鷗閉了一下眼楮,安可啊安可,你回來的時候那麼囂張,現在怎麼這麼卑微了?她心里覺得陣陣痛快,頓時感覺跟她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爭的了。「安可,」她硬生生掰開安可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指,「你可以留在這里,直到你什麼時候自己想離開再離開,不過前提是…」你跟我爸和莎莎的死無關,曉鷗差點說漏嘴,「你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你的身份是浩浩的母親,僅此而已。」
「好好,我知道~」眼下,安可別無他選,她怯怯地轉頭看著澤旻,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澤旻,我只想跟浩浩在一起,我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了,真的…」
澤旻伸手一抹嘴唇,暗想,曉鷗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好吧,」說完,他一拉曉鷗,「走,上去說清楚!」
安可見他們上了樓,兩手胡亂地模著臉上的眼淚。我為什麼要這麼卑微?我為什麼要低聲下氣求汪曉鷗?我不是生了金家唯一的孫子嗎?我為什麼不能得到該得的?「呵呵呵…」她不禁輕笑出聲,她居然傻傻地以為金澤旻會念及以前的舊情,沒想到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她心痛得站不穩,順著椅子癱坐在地上,我安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她麻木地張啟著嘴唇,話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浩浩,媽媽要怎麼做才能挽回爸爸的心?我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團聚?」她又哭又笑。
房間里,澤旻無奈地一撇嘴,「老婆,我承諾過不會讓安可橫在我們中間,而且她居心不良,留在家里我很不安,感覺有個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曉鷗沒說什麼,拉著他走到更衣室,打開一條門縫,「你看…」
澤旻順著曉鷗的眼神看去,只見浩浩穿著新衣裳在鏡子面前照得正歡,浩浩的樣子可愛極了。他看著活潑的兒子不自覺地一笑,這個世上,只有曉鷗和浩浩是他無法放棄的人。
「浩浩現在需要媽媽…」這一點,曉鷗自嘆不如,「我並沒有可憐安可,只是覺得不管她做過什麼,她都是浩浩的母親。她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浩浩需要母愛,就算我做得再好都比不上她,這是母子天性。」
澤旻倚靠在門框上,伸手撫上曉鷗失落的臉龐,手指插進她的秀發,捏住幾縷頭發來回揉捏,「我知道了…謝謝你。」
曉鷗輕輕一刮他高挺的鼻梁,「謝我干什麼?」
澤旻寵溺地捧著她的臉,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你知道我心里的矛盾,你一直理解我…」
「呵呵,別抬舉我了~」曉鷗雙手抵著他的胸口,輕輕一推,「走開走開,我忘記要拿熱毛巾給浩浩了。」她又轉身下了樓。
澤旻站在原地,側臉看著里面的兒子,心里不禁感概萬千。他還那麼小,經不起一丁點風霜雨打,他需要一個溫暖健全的家庭來保護,如果安可走了,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一定會有陰影。唉,算了,事情還要查,如果真跟安可有關,到時候她就要去監獄了。
「浩浩~」他推門進去,蹲下說,「怎麼了?哇,鼻涕牛牛…小伙子難不難為情啊?」
「爸爸,爸爸。」浩浩往澤旻懷里一撲,小腦袋一下子黏上他的名貴西裝,鼻涕全部蹭著了上面。
澤旻搖著頭,爽朗地笑,「哈哈哈哈,浩浩你可真淘氣~」他寵溺地撫模著兒子的頭發,他發誓一定會讓浩浩健健康康長大。
沒一會兒,曉鷗拿著熱毛巾上來,「來來來,父子兩別在家玩難舍難分,浩浩,姨給你擦把臉啊~」她又輕聲責怪澤旻,「你啊,跟浩浩同年嗎?呀呀,西裝上都是鼻涕…快去換下來~」
澤旻比了一個「OK」的手勢,月兌下外套交給一旁的李阿姨,又蹲下,伸手環抱住曉鷗和浩浩,「明天去游樂園,爸爸帶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好~~」浩浩高昂稚女敕的童音回蕩在整個更衣室。
門外,安可呆呆地佇立著,看到里面其樂融融的場面心里一陣酸楚,而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而不自知。汪曉鷗,我要你死!
都說女人永遠不會知足,這真的是至理名言。確實,當浩浩躺在醫院的時候,安可充滿了悔恨,但是後悔只是一時的,回到現實,她根本放不下這一切。
回到房間,安可關上門,背靠在門上。不要抖,不要急,更加不要慌。安可緊緊捏著手機,在電話簿里翻找出「X先生」按了下去。這正是陳高宇的號碼,本來她已經刪了,但是沒辦法,她現在只能求助他。
「喂,是我,」安可屏住呼吸,「別掛,听我說完!」
電話那頭的陳高宇並沒有講話。
「托你的福,我兒子沒事。我想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得到汪曉鷗?」
「怎麼?」陳高宇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充滿了警覺。
安可一捋劉海,鼓足了勁低語,「如果你不幫我,我會殺死她!」既然用求的不行,那就用威脅吧。
「你敢!」
安可咧嘴一笑,警告威脅她已經得心應手,「你看我敢不敢!老實告訴你,汪曉鷗最親愛的好姐妹範莎莎死在我手里,汪曉鷗最親愛的好爸爸也死在我手里,你看我敢不敢!」
「原來真的是你…安可,你好狠~」
「哼,彼此彼此,」安可近乎歇斯底里,「陳高宇,你到底幫不幫我?!汪曉鷗就在我隔壁,我隨時可以殺了她,大不了同歸于盡,什麼方法都不用想,她馬上會死,你…」
「好!」沒等安可說完,陳高宇立馬答應,「你要我怎麼幫你?」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金澤旻對汪曉鷗死心!」
「好,但你得給我時間,我不是神,決定不了他的心。」
「我不管,你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帶走汪曉鷗~~」說完,安可用力將手機摔在地板上,木質地板被砸出一道傷痕,猶如她傷痕累累的心。
那邊,陳高宇收了線,房間里沒有燈光,他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暗。你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帶走汪曉鷗~~安可的話回蕩在耳,他輕笑一下,倒了一杯紅酒獨自啜飲。帶走她?我又不是沒帶過,可是有什麼用?她的心在這里,就算帶到天涯海角一樣會回來。
不過,這次通話他倒是確認了一點,汪洪和莎莎果然是被安可害死的,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如果他不答應她,怕是會讓曉鷗受到傷害。
他仰頭將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沒關系,反正也要找金澤旻報仇,帶走曉鷗也是他要做的。
第二天,游樂園「哇,摩天輪好高啊~~」浩浩尖叫著,在安可懷里雀躍得不得了,「媽媽你看,大樹變成小樹了。」
「是啊是啊,媽媽可沒有騙你呢,大湖也變小湖了呢。」安可抱緊了兒子,「來浩浩,看爸爸,拍照照了~」
「卡擦」一聲,相機將安可和浩浩的笑容定格住,照片里,浩浩笑得純真,安可笑得偽裝。
這是他們四個人第一次一起出來玩,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