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大笑,道︰「退回去?開什麼玩笑?比比看,看看是你的耳朵靈,還是我的劍更快吧!」孤辰話音未落,劍鋒一轉,彗星襲月、蒼鷹擊殿,貫日白虹,配合驚鴻步法的三招連環,猛攻而出,這三招,在白虹劍法里,都屬于快劍之列,同時又是刺殺的首選,劍招之名源自戰國三個有名的刺客。而三招當中,以貫日白虹這一劍,最為凶狠不過,施招者幾乎要貼著地面飛行,而後飛刺而出的劍招,其招的速度,可謂白虹劍法之冠,白虹劍法也以此招為名。這一劍招幾乎放棄了所有的防御,是勢在必得的一招,因為如果失手,幾乎就是必敗無疑。
劍鋒破空,聲未到,劍已到,神無的反應終是慢了一步,就听撲的一聲,血花飛濺中,孤辰的劍不偏不倚,正好插進神無的左胸。
「贏了?」雪衣一怔,剛才孤辰施展快招的時候,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眼花繚亂,而後孤辰已經將劍刺入了神無的胸膛。可是雪衣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的樣子。
就見孤辰將劍撤回,向後一縱,嚴陣以待。
「當我摘下這塊黑布的時候,你就沒有任何退路了!」已然重傷的神無,語音卻依然平和,手按著眼楮,絲毫不顧汩汩往外冒的淋灕鮮血。
「神無界的守關者,何時變得如此嗦起來!」他心里十分清楚,這個叫神無的守關者,並非是真的盲人,他不過是用一塊黑布遮蓋了眼楮罷了,而當他摘下眼前的那塊黑布時,戰斗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就見神無用力一扯,眼前的黑布掉落,在他雙眸睜開的剎那,他的真氣也在同一時刻爆發,真氣化為萬千利刃,疾如狂風暴雨,向四周噴射,這一招孤辰早有預料,揮劍格擋,偶爾有漏網打在身上的,孤辰也不以為意,因為神無的氣劍雖然範圍很大,但威力並不是很強,他的軟甲抵擋這樣的攻擊還是綽綽有余的。
氣劍過後,神無也已經殺到了孤辰的面前,這一回,和剛才的氣勢完全不同,神無儼然換了一個人一般,傷勢已經瞬間痊愈,且使用的也不再是防御之招,而變成了全面進攻,招數又快又猛,與孤辰纏斗在一處,忽高忽低,忽上忽下,黃昏落日下,兩個影子糾纏,暴風枯葉中,兩把劍相殺。兵器相激爆發出火花,猶如萬點金星,又如爆裂的火焰。開始,雪衣還可以看到兩個清晰的身影,而到了後面,已經看不清人形了。
生死糾纏,不知不覺中,三百回合已過,兩道光影交錯,孤辰與神無一左一右,分散開來。交錯之後的片刻停滯,讓戰場的氣氛更為窒息。殷紅的血順著孤辰的手臂流過碧水劍的劍身,未及流到劍鋒,就听 嚓一聲,碧水劍斷已然斷折了。
見到此種場景的雪衣,心中不由的隨著碧水劍的斷折而「咯 」一聲,憑他對孤辰的了解,孤辰就是以劍法見長的,如今碧水斷折,勝利顯然已經無望。對孤辰從未失去過信心的人,不免也有些心灰意冷了。
強敵在前,不屈反伸,孤辰面上沒有絲毫的怯懦之意,竟是狂笑數聲︰「痛快!久違的感覺!」他擦去臂膀上的鮮血,吞下一顆小凝脈丹,舞動百變聖靈手,再度攻上。而對面的神無,也受了一些輕傷,見孤辰疾攻而上,將手中劍拋卻一邊,運雙掌,迎戰孤辰。
「嗯?」見神無棄劍,雪衣有些納悶,轉目看向他拋掉的劍,就見神無丟在地上的佩劍已經斷成了三截。
近身肉搏,或拳或掌或指,招招凶猛,式式迅捷,激烈程度,絕不遜色劍招相斗。頃刻間,又是百合。二人再度的錯身而過,片刻的喘息,就再度戰于一處,這一場斗,開始是比的是招數精妙,而現在比的更像是耐力,誰堅持的更久,誰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孤辰受了傷,而神無也好不了多少。
最後,多處穴道被孤辰的玄陰指所封的神無,內息受到限制,已漸漸不支,逐漸落入下風。畢竟對他而言,空手武學遠沒有他的劍招那麼強。高手過招,僵持可以很久,但一旦有了明顯的高下分別,勝負也只在瞬間。而神無很明顯也明白這一點。最後一次錯身而過之後。神無半跪于地,一口鮮血吐出,低低的說︰「你贏了!」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孤辰並非假意如此,而是真的沒有听清楚,因為他還沒打夠。神無沒有重復他的話,而是直接退出了幻境戰場,而這也宣告了孤辰的勝利。
「打完了?我贏了?」孤辰還恍如夢中一般,看著遠處那個抱劍的神無,孤辰笑了兩聲︰「如果你再和我打一百合就好了!哈哈!」孤辰話時候到這里,忽然轟然倒地,因為剛才的戰斗,他真的累壞了,真氣透支,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極限,而這也是他自己想要的。
他雖摔倒,但還沒失去知覺,迷蒙中,就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向自己飛奔過來。過了許久,孤辰再度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倚靠在昊雲塔十五層中的一根柱子旁。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自己的頭上擦著,孤辰本能反應的一抓,一只手正好被他抓住,他側目一看,正是給他擦血的雪衣。他在檢查一下自己的傷勢,發現所有的外傷之處,都已經被上好了傷藥。而被孤辰抓住手的雪衣,被嚇了一大跳。孤辰看著她,輕佻的說道︰「姑娘,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啊?」
而雪衣似乎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問道︰「你受了內傷沒有?」
「沒有,哈哈!」孤辰心說多虧身上有魅影軟甲,否則的話,這條命已經丟了三回。
「既然沒有內傷,那你先打坐調息吧。」雪衣一改清冷,話語溫和了許多。孤辰看著她,嘆息一聲道︰「可惜,我只是魂體存在,承不起你的希望。」
雪衣听了他的話,並沒有絲毫驚訝之色,而是平靜的說︰「我也是!」一听她如此說,孤辰倒是大吃了一驚,心說怪不得之前在雙王墓不見雪衣有倦怠之色,原來她和自己是同類人。听雪衣這般回答,孤辰半是戲謔半是認真的說道︰「其實我是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我是從五年後回來的人。」
「哦!」雪衣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只是點點頭。如此的反應,讓孤辰很是不適應,好奇的問道︰「喂,不是吧,這麼離譜的說法你也相信?」
「我信!」雪衣很是堅定的說道,絲毫沒有懷疑之色。
「算了,我服了你了。」孤辰認輸,心說自己重生這麼久,很想找一個人吐露一下心事,可是重生這種離譜的事情,說出去別人也會把他當瘋子看。而就算自己真的能證明自己的確是重生的,那麼帶來的也只能是無盡麻煩。
孤辰盤膝打坐,恢復自己的氣力,他雖然不需要睡覺,但卻一樣會因為真氣透支而疲憊。
「我……」雪衣欲言又止,孤辰听得她的聲音。睜開眼楮,道︰「怎麼?」
「你上一世的時候,認識我麼?」雪衣眸子閃亮,很是認真的問道。
「這個嘛……」孤辰停止調息,捏了捏下巴,咳嗽兩聲,對雪衣道︰「上一世的時候,其實你和我很熟的,然後你很想嫁給我的,可是我家里的七八個老婆不同意……」孤辰的信口胡說,還沒說完,就被雪衣打斷︰「你騙我!」
「嗯?」孤辰一怔,笑了,反問道︰「剛才那麼離譜的事情你都信,這個怎麼不信了?」孤辰心說也不怪雪衣不信,自己編的這個的確是太過于離譜了。可是雪衣後面說出的話,讓他很是無語。就听雪衣道︰「如果我和你是這麼熟的關系,剛才我說也是魂體的時候,你怎麼那麼驚訝,不是應該早就知道的麼?」
孤辰扶額道︰「好吧,其實我上一世的時候,並不認識你。不過我覺得不認識也蠻好。」
「嗯?」雪衣不懂孤辰的話,孤辰解釋道︰「如果認識的話,重生不是可惜了麼?」
「哦!」雪衣微微低頭,沉默不語,眸子不定,面頰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