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盤山上的一間破廟,安頓整個村子的人還是擁擠了一些。怕韓瑩想不開,葉重將事情安排下去,又抽出了點時間陪韓瑩。
「把你拉上山來跟我一起做強盜婆子怕不怕?」葉重拉著韓瑩的手笑道。
韓瑩手抽了抽,不過給葉重強拉著沒有抽回去,只能作罷,不作聲,搖了搖頭。
「好啦,別瞎想了,等你再大點,就做我媳婦。」葉重摟著韓瑩親了口。
「咳,咳!…」孔祥雲隔著老遠干咳了幾聲。
韓瑩紅著臉推開葉重一溜小跑跑開了。
葉重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老夫子,清點得怎麼樣了?」
老夫子將手上記錄的賬本打開,然後道,「除了不願意遷到山上來的七八個老人外,一共有121人,老幼一起45人,婦女36人,青壯年40人。」
「咱們的糧食有多少,能吃多久?」葉重問道。
「粗略估算了一下,稻谷,玉米,大豆這些加起來有兩萬多斤,另外還有四五百斤土豆,吃一兩個月沒有問題。而且劉家村還藏了一部分。」孔雲祥將賬本合上道︰「小葉,真要在虎盤山長住下去?」
「老夫子對眼下時局怎麼看?」葉重答非的問地道。
「內憂外患呢。外有英俄日等列強虎視眈眈,在內有義和團,發匪等接連不斷的內,這大清王朝,現在也是風雨飄搖了。」孔祥雲嘆了口氣道。
「整個大清國我不清楚,不過在遼中遼南,悍匪橫行,大小山頭數百,官軍若是勵精圖治窮三五年之功未必不能掃清境內。不過整治崩壞,成風,官兵懦弱,想要清除匪患,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葉重道。「躲過了胡麻子,難保以後不會來個張麻子,何麻子。而且杜立三手下牛鬼蛇神不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竄到劉家村來了。」
三十桿水連珠,三十四桿曼里廈,四萬發兩式子彈。短期內用起來足夠了。
「我們種自己的地,在劉家村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有人不讓我們平靜的過下去,他們搶我們的東西,毀我們的屋子,殺我們的親人,讓我們活不下去,怎麼辦?」第二天,葉重看著眼前連隊都排不齊的十一人大聲吼道。
「反抗。」「跟他拼了。」人群在稀疏的聲音響起。
「大聲點,沒吃飯嗎?」
「我們要反抗,反抗!」
「再大聲點。」葉重吼道。
「反抗!」
「嗯,這次差不多了。」葉重看著眼前一張張還有些青澀的臉,聲音一肅道︰「那我就來教你們反抗強盜的本事。」
「葉大哥,你到底什麼時候教我們打槍啊?」孫奇顫抖的雙手端著桿水連珠向前面的葉重問道。
「手往上一點,連槍都端不穩還想學打槍。」葉重端正了孫奇的動作。
「槍上吊著這麼大塊磚頭,我們能端得穩嗎?」孫勇發牢騷道。
葉重轉身,片刻的功夫連放了四槍,將兩百米外吊在樹枝上的幾個小石塊悉數打爛,看得趙二虎等人羨慕不已。
「看到了沒有,想學這種槍法就給我老老實實听話,不想學叫苦的馬上退出。」葉重大聲呵斥道。
孫勇幾個立刻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端起槍來。
「想要練出好的槍法,眼神,反應一定要快。」葉重將一桶黃豆和一桶黑豆混在一起,分成十一部分,「現在,用你們最快的速度,將兩種豆子分揀出來。」
每天端槍,揀豆子,俯臥撐,格斗訓練,十公里負重山地跑。
葉重用幾倍的量來要求自己,足足過了兩個月才讓孫奇趙二虎這些人進行實彈練習。孫奇,孫勇這些人才發現上手極快,一個月的功夫便已經純熟無比了。
「三個月的功夫,將這些半大小伙子便練成這等不遜于北洋新軍的精銳,葉重,你的練兵之才,不遜于袁世凱啊。」孔祥雲看到這些青年站面一排,精悍的氣勢撲面,不由贊道。
「不過訓練了三個月,離精銳還有些距離呢,勉強能用,老夫子見過袁世凱?」葉重問道。
「在天津雲游的時候見過一次。」孔祥雲漫不驚心地道。
葉重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老夫子治事的本事不小,將山上這些居民的安排得井井有條沒有出過半點亂子。袁世凱小站練兵哪是尋常人能隨便見到的。這個老夫子只怕是個有故事的人。只是史書上又沒有記載,或許埋沒是那種埋沒的人才吧。
「葉重哥,今天把我們叫來是不是要帶我們去報仇了?」趙二虎,孫奇這些人一臉興奮。這幾個月的苦訓也讓這些年輕人對葉重無比信服,連趙二虎幾個年齡大點的都叫葉重大哥。
「不錯,今天把你們召集起來,就是去報仇的。但是,」葉重頓了頓︰「我教你們這些本事,是用來對付那些殺人越貨的土匪的,若是以後有人用我教的東西為非作歹,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他,明白嗎?」
「明白!」趙二虎,孫奇,孫勇,何銳,湯志,王厚純,劉永強,劉永豐,陳峰,廖立志,十個人一起大聲道。
「很好,各自回去準備半個小時,帶好水和干糧,然後出發。」
每個人都帶了兩百顆子彈,三天的干糧,和竹筒盛的清水。在葉重的帶領下,出了虎盤山。
走了三十里路,牛家坳便遠遠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狗日的胡麻子,今天就要殺了你替我爹報仇。」趙二虎握槍的手一緊。
葉重看了趙二虎一眼道︰「忘記跟你說的什麼了?先觀察牛家坳周圍的布哨。沒我的命令不許動手。」
「是,葉重哥。」趙二虎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牛家坳左右兩面是山,前後各有一道寨門,寨子里有百來個土匪,另外還有兩百多被脅迫來的老百姓。前後的寨門處各有四個土匪把守,半天換一次崗。說是把守,其實睡覺玩塞子的時間多點。
前後觀察了一番,得出的綜合結論是這些強盜的防御簡直可以忽視,可惜葉重這些人手上的都是步槍,若是火力猛的沖鋒槍直接便可以殺進去。
「今晚試探一下,先打掉守寨門的人,今晚先磨一磨他們的耐性,不可沖進寨內。我孫奇,孫勇,何銳在前寨。」葉重頓了頓又道︰「湯志你們幾個到後寨,佔領高地,隱藏身形,敵強我退,湯志,王厚純,你兩穩重些,領頭帶好他們。」
「是,葉重哥。」湯志幾人點了點頭,詭笑道︰「擔心受怕比讓他們直接死更難受。」
「對,就是這個意思。這叫心理戰。要打得他們不敢出門。」葉重笑道。
「娘的,大當家好享受了,又抓回了個水靈靈的娘們,他有人暖被窩,可咱們到這里來喝露水數星星。」土匪張大海搖頭嘆道。
「別他娘的長吁短嘆了,有命喝露水就已經不錯了。」徐黑鴉知足的端了把椅子坐下︰「幾個月前,你是沒見過,二當家死的那天,那個神秘槍手都沒有露面,我們便被打死了六人。」
「真有那麼厲害?」另外兩個土匪也湊了上來。二當家幾個月前的死可是轟動整個牛家坳的事。
「你還別不信,那槍法,真玄乎,槍槍爆頭,肖青山那小子連軍火都沒要,就屁滾尿流地逃走了。若不是他顧忌那些人質,估計我也回不來了。」徐黑鴉心有余悸地道。
葉重幾人頭部身上扎著草和樹枝,趴在地面,最右邊一個是我的,葉重打手勢向幾人示意。
孫奇幾人紛紛用手勢分配了彼此的任務,開始瞄準視線內寨門處的幾個土匪。
葉重輕輕的扣動扳機,呯!刺耳的槍聲打破了月夜的寂靜。
徐黑鴉正要說什麼,發現右手邊的張大海頭上冒出個血洞,頓時嚇了一跳,那個人又來了,那個人又來了。膽寒的徐黑鴉就地一滾,一顆子彈從他的頸部滑過,帶出一條血痕。
又是兩聲槍響,回過神來的徐黑鴉發現另外兩個同伴慘叫著栽倒在地。
葉重又給兩米外,唯一落空的孫勇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必氣餒。
「有人夜襲!」牛家坳里一陣慌亂,幾十個衣衫不整的從屋子里面沖到前寨。後寨門又傳來槍響和慘叫聲。這些土匪畢竟比不得受過訓練的正規軍,再加上寨子里被脅迫來的老百姓四散奔逃,整個寨子都亂了起來。
葉重一連狙殺了五個土匪,看到寨門後的混亂,都覺得自己太過高估了這些土匪。若是趁亂殺進去,一舉奪下牛家坳都沒有問題。只是形勢混亂下,可能會出現傷亡,葉重寧願采取保守點的打法。
「媽的,慌什麼!誰亂跑我殺了誰!」胡麻子一連揮刀砍翻了四個亂跑的人才止住了亂勢。清點人數,胡麻子才欲哭無淚地發現連敵人都不清楚是誰便損失了二十幾號人。
葉重幾人就像隱藏在暗處的狼,一個不留神,就會從胡麻子這個獵物身上撕下一塊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