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山只是座高一點的土坡,無險可守,因為馬大刀此人以悍勇著稱,敢于玩命在遼中一帶的土匪中名聲不小,所以一些土匪也不願意招惹這樣一個人物。馬大刀平時防備得也不是太嚴,葉重帶著大隊人馬一直趕到山寨門口,駕好機槍和火炮後,馬大刀手下的人才反應過來。
「大當家,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殺上門來了。」體形肥胖的鄭強跌跌撞撞地向正在練習刀法的馬大刀跑去。
「誰吃了豹子膽敢打老子的青羊山。」馬大刀是和尚出身,腦殼剃得 亮,光著孔武有力的膀子,怒聲道。
「听寨門口報名號的人說是牛家坳的葉重。」
「那個將胡麻子趕出牛家坳的半大小子葉重?」馬大刀一愣。
鄭強點了點頭,「是的。」
「老子倒要去看看這個葉重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馬大刀將刀一甩,披了衣服就往外走。
「使不得,使不得啊,胡麻子說葉重手下有批人槍法如神,幾乎槍槍命中,大當家出去太危險了!」鄭強連忙拖住馬大刀。
「胡麻子那軟貨十句話有九句是假的,如果不是看在他死去的二弟胡立雲的份上,我才懶得鳥他。」馬大刀惡聲道。
堵在寨門外的葉重自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葉重向炮手熊紀中和高明道︰「打幾炮試試。」
「是,大當家!」熊紀中帶頭動起來,後面有人遞上炮彈,放進炮膛里!
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炮彈砸進了寨子里面,頓時一陣兵慌馬亂!
葉重不要求火炮精度有多高,只要這樣連著放炮,馬大刀那些土匪也受不了。
「外面葉重帶過來的人有多少?」馬大刀听到炮響跳起腳來。
「大當家,有七八十個人。」
「七八十個人也敢欺到我馬大刀頭上來,把弟兄們給我叫齊了,老子要砍了葉重的腦袋下酒。」馬大刀暴怒起來,他也沒想到葉重居然還帶了大炮過來,不趁早殺出去,恐怕人心都給大炮打散了。
「炮手後退,機槍手準備!」葉重看著為首一個光頭和尚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黑壓壓的一群,氣勢如虹的沖了過來,葉重知道知道好戲要上場了。
僅管馬大刀的騎兵聲勢駭人,但在絕對的火力優勢下,一百六七十人也不經打。一戰的期間,一天之內尚且有六萬英軍倒在德國人的重機槍之下,馬大刀這些土匪的見識絕對不會比英軍強到哪里去。兩挺重機槍咆哮起來,中間還夾雜著零星的步槍響起,
等馬大刀這些人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前面的八十余騎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暫時停止射擊,一起喊投降不殺!」葉重道。
身後幾人受不了眼前血腥的場面,不時有嘔吐的聲音傳來。
馬大刀手下還是有些硬骨頭的,雖然馬大刀已經死在了剛才的彈雨之中,但仍然有幾個死硬分子。趁著剛才葉重下令停手的功夫,撤到了寨子內負隅頑抗起來。
「打十發炮彈,然後再喊投降不殺!打炮的時候中間間隔長一點,防止炸膛。」
即使炮彈再不準,也有瞎貓撞到死耗子的時候。幾發落空,偶爾也會有慘叫聲傳來。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人都是馬大刀的死黨。打到第二十八發炮彈的時候,終于有人忍不住叫呼投降。幾個馬大刀的心月復被捆著推了出來。
「二虎,將這些人的槍繳了,何銳,黑鴉,你們帶三十個人進去將里面剩下的人和東西都搜出來。」葉重向旁邊的兩人道。
「是,葉重哥。」
「是,大當家。」徐黑鴉服從性好,人又機靈,現在儼然是排在何銳,趙二虎這十人後的小頭目了。
大多數原以為攻打馬大刀會有一番苦戰,哪想到戰斗居然就這樣結束了。在這些土匪眼里,武力才是真理,誰的拳頭大,就服誰。
一群驚驚顫顫,手無寸鐵的人被何銳和黑鴉這些人從山寨內趕了出來。其中的一個高大的白人,五十多歲左右,激動地大聲說著听不懂的話。
「他在說什麼?有沒有人听得懂?」葉重看到這個白俄人很急切的樣子,向旁邊的人問道。
「大當家,他說他會干很多活,還會釀制最美味的伏加特,讓我們不要殺他。」一個年輕的小伙回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能听得懂俄語?」葉重有些意外。
「大當家,小的叫王立群,小時候生活在海參威,前兩年才逃回來的。」王立群回答道。
「伏加特?」葉重略一沉吟,便道「你將那個白俄人叫過來,說讓他放心,我們會好好待他,讓他以後給我們釀酒。」如今葉重的攤子鋪開了,花銷也越來越大,手里銀子吃緊,光靠著從土匪手里搶不現實。俄國人嗜酒如命,中東路附近盤踞了大量的俄人,而且烈酒在東北和蒙古這種苦寒之地銷量一向是不錯的。利用得好說不定以後便是一項穩定的財源。
這個白俄人听到王立群的翻譯,連忙大喜地給葉重連連磕頭,葉重啞然失笑看來現在這個年代不是所有的外國人都是硬骨頭的。
死了近百匹馬,幾千斤馬肉,拉回去又夠牛家坳里面的人吃一陣子了,馬大刀的寨子被拆卸一空,所有的人都先遷到了牛家坳,讓他們見識到牛家坳里面的生活後,絕大多數都選擇了安頓下來。
「今天攻打馬大刀的寨子很順利,不過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有人不將我這個大當家放在眼里,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將人給我押上來!」葉重拄著軍刀,站在台了上,看著黑壓壓的人群道。
「大當家,大當家,我,我色迷心蹺,不該動壞心思。」黑壯的漢子姜望遠被綁著雙手,跪倒在葉重的身前連連磕頭︰「我這不是沒得逞麼,求大當家饒我一條狗命。」
「自從胡麻子被趕跑後,你就跟了我,應該清楚我的脾氣,來人,把他槍斃了。」葉重這是做給所有人看,當將馬大刀那邊的人遷過來,姜望遠便想強女干人家姑娘,若是不行雷霆手段嚴懲,如何能震得住這些慣匪。
「大當家,饒命,饒命啊!」姜望遠急得大叫,槍頂到了頭上才知道已經無法挽回,心里一狠,向葉重破口大罵起來︰「狗日的,不就是想上人家姑娘嗎,做土匪的不燒殺,還叫什麼土匪,做大善人得了。老子」
「王八蛋,你說什麼!」持槍的趙棟梁胡子一抖,一腳將姜望遠踹倒在地,怒聲道︰「娘的,大當家也是你能罵的,老子這就結果了你這禍。」
「停!」葉重忽然一招手。
「大當家,他--」趙棟梁一愣,急忙道。
「把子彈退了,松了他的綁,槍給他。」
「大當家--是,小的這就照辦。」趙棟梁看到葉重的眼神連忙改口,惡狠狠地看了姜望遠一眼,
「贏了我,今天就放你走!」葉重持著軍刀向姜望遠一指。
姜望遠眼下已經沒有退路,一咬牙,端著帶刺刀的步槍,挺槍便向葉重刺來。
葉重揮刀將刺刀擋開,搶步向前,一刀向姜望遠脖子斬去。登時一顆大好的頭顱睜大著眼楮從軀體上滾落下來。
「以後誰敢犯戒,這便是下場。」葉重冷酷地還刀入鞘,掃視一圈眼前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的人群,然後道︰「下面由何銳宣布今天戰斗表現優異人員的賞賜。」
往後的日子,隨著葉重的東征西討,遼中縣一帶大大小小的山頭要麼被滅,要麼投到了葉重或者杜立三的手下。整個遼中縣除了葉重和杜立三兩個悍匪,其它的土匪幾乎絕跡。葉重手下也擴大到一千兩百多人槍,牛家坳附近村落中的普通村民更是多達五千多人。儼然一座小城的規模。
八挺水冷式馬克沁重機槍。兩尊57密厘過山炮,從俄國人手里購買得來,比起那些黑心的日本人要便宜多了。如此強大的火力,即便現在的杜立三率人親來也討不了好去。
不過杜立山現在沒空找葉重的麻煩了,也幸虧張作霖正在清剿杜立三,倒讓葉重抓住時機發展起來了。
伏加特酒已經釀制出來,距離大規模的盈利還相去甚遠。不過等明年種植大面積的馬鈴薯和玉米等農作物後,到時候伏加特酒的產量便會直線上升,到時候便是另外一大筆收益。
眼下靠著賣野獸皮毛,和人參銷到關內,另外由于葉重現在名聲在外,大多數行商也願意從葉重的地盤上過,從中抽利是葉重現在最大的財源。再加上剿滅一些大小山頭的戰利品,眼下維持這一千多人槍還沒有問題。
呯,呯,呯!葉重快速地拉動槍栓,射擊著幾百米外的目標。這是每天早上必修的功課了。
「大當家,你叫我來有什麼事、」翻過一個年頭,嚴冬剛過。文師爺的腿也快好了,來到葉重旁邊。
「文師爺,咱們現在還有多少存銀?」葉重邊瞄準邊問道。
「還有九萬三千八百二十一兩。」
「現在人是越來越多啊,銀了越來越不夠用了。文師爺能想到什麼財路不?」葉重放下了槍。
「這也是歸功于大當家闖出來的若大名聲,現在外面都稱大當家為盤山虎,大俠呢。現在差不多每個月都有百來號人投奔過來。大當家現在可比官府的名聲要好用。」文山捻了捻胡子笑道︰「其實大當家想要解決資金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一個是向大當家保護下的農民收稅,這一帶官府管不進來,大當家護得他們周全,平時又有接濟,收稅是理所應當的,不能讓這些人養成只取不予的隋性。另外一個便是開商鋪,將商鋪開到奉天去,順便負責收集信息,及時傳遞過來,萬一官府剿匪,咱們也不至于做睜眼瞎。」
「嗯,師爺說得在理。負責開店的人手師爺安排一下。挑些機靈點的。」葉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