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王厚純所說的。趙爾巽以為將第二混成協交給聶汝清便能制衡自己,還是有些天真了。
不同的工具在不同的人手上發揮出的作用完全不同。如果由藍天蔚來率領第二混成協,對葉重來說便是洪水猛獸,威脅巨大。可是換了聶汝清,能擋得葉重對第二混成協的蠶食就很不錯了。
商震帶著一營出走,葉重又押了2000人進城,中間還有大量的軍官,第二混成協僅剩下三千多人,實力大損,除了通遼和洮南的七營人馬,葉重在奉天城直接控制的軍隊加上警察已經接近八千人。
「贊堯兄,你負責將里面的軍官挑出來,單獨關押,厚純,你負責關押這些普通士兵,能拉攏的盡量拉攏過來。」葉重向孫烈臣和王厚純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動他們,就算是總督大人也不例外。」
「是,大人。」孫烈臣,王厚純,趙二虎等跟在葉重旁邊的人齊齊一笑,葉重以前有不臣之心雖然眾人都能看出,不過現在葉重卻第一次親自說出了口。
「子健,你派人去一下郭醫師和袁醫師那里,請個人過來,給那個陳標統治一下傷。」葉重偏過頭向楊平吩咐道。
「第二混成協算是徹底地趴下了,經過今天這麼一鬧,咱們在奉天的地位才算是真正的穩固下來。大家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葉重向著旁邊一群人笑道。
「統領大人倒是可以睡個踏實覺了,咱們下面這些苦命人可還要忙活一陣子。」王厚純朝身後的被押來的新軍指了指道。
進入奉天城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大隊的人馬驚動了不少市民,好在葉重部下向來軍紀嚴明,在奉天偶爾一兩樁擾民事故的肇事者被嚴懲後,奉天的市民們也就沒有之前那樣的擔心了。
雖然大局已定,葉重也沒有放松警惕,剛回府便叫來了文山,自己現在手下的情報頭目。
「芝能兄,現在城里的革命黨人可還安分?」葉重向文山問道。
「幾天的功夫出了這麼多事,他們怎麼安分得下來。」文山笑道︰「藍天蔚一走,奉天的革命黨人混亂了一陣子,不過張榕也是個人物,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將革命黨的人心穩定了下來,並且還準備成立一個新的組織。」
「哦?這個張榕準備成立一個什麼樣的組織?」葉重問道。
「奉天聯合激進會,打著廣交各界進步人士的幌子,暗地里是聯絡革命黨人的組織。另外他們已經專門派人到遼陽,海城等各地招兵買馬,聯絡各地綠林豪杰。準備重新起事。」
「各地綠林豪杰?看來這些革命黨也是被逼急了,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能幫助他們推翻清廷的就是有革命傾向的好人。」葉重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人,您看現在要不要將張榕給除掉?」文山問道。
葉重搖頭道︰「不管他,咱們四處剿匪也太麻煩了,讓他們召集起來,咱們再來個一鍋端。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我就不信手下訓練了那麼久的軍隊會打不過一幫土匪。」
「對了,大人,還有件事必須得向你提一下。」文山有些擔心地道︰「最近奉天的日本人比較活躍,似乎與革命黨人有了接觸。」
「哦?日本人有沒有進總督府?」本來略帶懶散的葉重目光陡然銳利起來,以那些日本人無利不早起的性子,不可能只找一邊談,兩相比較下,肯定是會支持出價高的一方。
「進過一次,不過出來的時候,日本人臉色並不好,應該沒有談妥。」文山點頭道。
葉重松了口氣,就怕趙爾巽現在病急亂投醫,答應了日本人漫天要價。「這樣一來對張榕也不得不提前動手了。芝能兄,城里的一千多警察我全部都交給你,給我將日本人和革命黨盯死一點。」葉重目光一閃道。
「大人也不必太過擔心,這個風尖浪口上,萬一要是傳出去,無論是清廷還是革命黨,誰與日本人合作出賣主權,都是會受到千夫所指的。」文山看到葉重凝重的神色安慰道。
「話是這樣說,不過我還真怕他們狗急跳牆。」葉重有些無奈地道︰「現在重心還是革命黨人,等局面穩定點後,就要轉到日本人上面來了。」
「屬下明白。」文山點頭道。
接下來的幾天,自然是穩定奉天城的局面,不過由于葉重已經隱然成為奉天城最強勢的人物,這幾天前來上門討好,送禮的人絡繹不絕,葉重想要在城中站穩腳,也不能將這些人冷淡地拒之門外。
「媽的,接見這些人可比打仗要累多了。」又送走了喜笑顏開的幾人後,葉重趁著沒人的功夫,連忙離開了住處,騎馬前去總督府。
「卑職參見總督大人!」
「你倒是大忙人啊,一連幾天我連你的影子都看不到。」趙爾巽臉色平靜地道。
葉重叫苦道︰「總督大人說笑了,這些天穩定奉天的局面,還要應酬那些送禮的士紳名流,上門提親,要給卑職塞幾房姨太太的也不少,可把卑職累壞了。」
趙爾巽撫須笑起來︰「你現在是奉天的定海神針,那些人自然要多巴結你。」
「總督大人才稱得上是針海神針,卑職哪能比得上總督大人。」葉重謙虛地道。
「接旨吧!」
「接什麼旨?」葉重問道。
「當然是朝廷的聖旨!」
「是,是,葉重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約,茲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葉重,平定亂黨,行事果斷,穩定了東三省局面,特予破格提升為關外練兵大臣,賞戴花翎,將所部改為第二十四鎮,以總兵餃任奉天巡防營總辦!」
場面話過後,葉重接過聖旨道︰「總督大人,這練兵大臣是幾品官啊?」
「正二品吧。」趙爾巽看了葉重一眼道︰「前幾天聶汝清到我這里來告狀,說你將新軍中的革命黨人都帶走了,是怎麼回事啊?」
葉重一拍腦袋道︰「喲,你看我這記性,本來早就該向總督大人來請罪的,沒想到忙起來就忘了。是這樣的,革命黨人雖然死不足惜,不過留著他們還有用。總督大人想一想,這麼多新軍被圍困在奉天城,那些革命黨人會怎麼想?會不會想辦法救他們?」
「你是想用他們做魚餌?引革命黨人上鉤?」趙爾巽道。
「總督大人明鑒。」葉重道︰「藍天蔚在奉天經營了將近四年,革命黨人已經根深蒂固,短時間內是絕對沒辦法根除的,若是讓他們潛伏下去,以後再挖出來要廢不少功夫,不過有了這些新軍之後,卑職相信一定會有不少人忍不住跳出來解救的。」
「嗯,有些道理,不過2000多人,弄得不好可會出大亂子,你可不要玩火啊。」趙爾巽深深地看了葉重一眼道。
「大人放心,卑職已經將軍官和士兵分開收押,所有的軍官被嚴格控制起來,再不斷地策反那些士兵,不會出問題的。」葉重自信地道。
「你心里有數就好。」趙爾巽點頭道。
葉重問道︰「對了,總督大人,卑職還有一事要問,听說日本人來找過總督大人?」
「不錯,日本人確實來找過本督,想讓本督無條件轉讓復州煤礦,並允許他們修建東蒙鐵路。」趙爾巽慢條斯理地道。
葉重急道︰「總督大人,這個不能答應,本來現在朝廷形勢就已經很嚴峻了,這種事一旦答應傳出去可是對朝廷致命的打擊。」
「難道本督不知道嗎?」趙爾巽微笑道︰「這種事本督還是有分寸的。」
「那就好,卑職有些失態了。」葉重笑道。
拿著聖旨,葉重走出了總督府衙門,心里也有點喜意,雖然朝廷給葉重的不過是個空頭支票,步槍,火炮這些物質優先提供給與南方作戰的軍隊,但葉重現在是第二十四鎮統制,同時還領著奉天巡防營,葉重就有了大肆擴兵的名義。
回到府上,葉重馬上派人將孫烈臣,王厚純等一干心月復都叫了過來。
「統領大人臉帶紅光,是不是又有什麼好消息了?」孫烈臣一進來,看到葉重的樣子便開口笑道。
「從今以後不準再叫我統領大人了。」葉重臉色嚴肅地道。
「啊,那該叫什麼?」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趙二虎率先問道。
這時孫烈臣,王厚純和何銳最先醒悟過來︰「大人又高升了?」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們。」葉重笑道︰「今天接到朝廷來的聖旨,奉天巡防營前路升格為第二十四鎮!」
葉重話剛說出口,眼前的一群人頓時精神一振,葉重升官了,他們這些人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