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你的槍法好,給我盯死打炮的。」李日紅向騎兵連里面的劉二根道。
劉二根臉上一聲大黑疤,有些難看,不過有一手好槍法,在連里面頗為吃得開。咧嘴一笑,「好咧,連長放心,我保準從現在開始,他們打不出一炮來。」
話音未落,轟地一聲,炮彈在隊伍的老左邊炸出一個小坑,由于敵人的炮兵素質實在不怎麼樣,除了兩個士兵輕傷外,倒沒有出現重大傷亡。
「哈哈,這是個意外。」劉二根打了個哈哈,心里罵翻了天,他*娘的,竟然敢拆老*子的台。劉二根趴在地上,利索的瞄準了正在裝填炮彈的射手,扣動扳機。灼熱的子彈跨過空間上的距離,從敵軍炮手的左眼中穿過。
「怎麼不動了?快填炮彈啊,用炮打,不能讓他們靠近了。」蔣超催促道,眼光掃過去炮手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上。
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盧佔魁的這些人都是見慣了生死的,馬上有人把尸體拖到一邊,揀起炮彈,正要裝彈,又和前任一樣,一頭栽倒在地,不同的是這次多了聲慘叫。
「媽*的,敵人有個神槍手。」連續四個炮手死在槍下之後,蔣超,袁祥林也感覺事情有些棘手,兩邊的敵人越來越近,愣是一炮都沒有打出,反而折了四個人。
就這麼一門火炮,再往火炮那邊一看,旁邊的幾個人都破了膽似的,不敢接近那麼大炮。
「干得好,老劉。」李日紅打完第七槍之後,一邊拉動槍栓,一邊夸了劉二根一句。
隨著槍聲的越發密集,這個時候士兵素質上的差距就開始露出來了。
奉軍和盧佔魁的這股匪軍命中率接近4.5比1,也就是說這些匪軍每死傷四五個,奉軍才會有一個死傷。而隨著匪軍傷亡的人數逐漸增多,兵力上的優勢轉移到奉暈這邊來。雙方死傷的比例越來越懸殊。
這也難怪,現在每個奉軍士兵一年的實彈射擊訓練量達到了240顆子彈以上。而這些匪軍除了真正遇到戰斗,平時哪里會進行奢恥的實彈訓練。連營團級的對抗演練更不想了,整體作戰上也差了幾個檔次,完全是群烏合之眾。這還是這個先頭連沒有把重機槍帶過來的結果。
「這群奉軍太扎手了,咱們還是找個機會快走吧,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蔣超听著身邊時不時的慘叫聲,向彭祥林小聲地道。
「走,怎麼走?」彭祥林回過神來,看著身邊的手下越來越少,甚至怕遭到和炮手一樣的結果,連頭都不敢冒,神色變了變,一咬牙道︰「好,咱們找個機會抽身而退。」
「弟兄們,給我沖出去,再不沖就來不及了。」袁祥林臉上漲血,扒下了身上的單,光著膀子,作出一副血勇的樣子。
不做點姿態來,憑著眼下僅剩的五十幾號人馬恐怕還真沒膽子往前沖。
「沖啊….」
袁祥林一甩短,在手下沖出一段距離後,卻與蔣超一起,帶著十來個心月復跨上僅有的戰馬,朝另外一個方向疾弛而去。一般拋棄手下是很遭人詬病的,這點在綠林道上也一樣,不過在生命和面子之間,蔣超,彭祥林顯然選擇了後者。
主心骨逃走,讓這些土匪僅剩的士氣頓時土崩瓦解,不少人直接將槍舉在頭上,口中大呼投降。
「奉天來的好漢,咱們投降,投降了,別開槍,千萬別開槍。」
「怎麼辦?」劉二根看了看李日紅。
「都抓起來再說,奉天現在缺人,有劣跡的直接送去挖礦,修路。」李日紅拍板決定道。
「吁…」一口氣奔出了十來里,總算擺月兌了身後的追兵。蔣超停下馬喘著氣道,「傳聞奉軍戰力強大,以前還不信,現在總算見識了,九十來個人竟然能壓著咱們百來人打,要不是咱們這會跑得快,恐怕全軍覆沒了。現在怎麼辦?」
「當然是回去,把咱們的遭遇上報給幾個當家的。」彭祥林也有些後怕地道,「這是奉軍的先鋒,戰力自然要強一些,我就不相信所有的奉軍都這樣能打。」
「什麼?戰還沒有打就損失了近兩百號人?」孫勇接到進入綏遠以來的第一份戰報,有些驚訝地道。
相比起李日紅,也有幾個連遇到的敵人比較多,損失大一些。
「是的,旅座。」
「好,好,王丕煥和盧佔魁兩個竟然又聯起手來,看來是準備死硬到底了。」孫勇冷笑一聲,透過望遠鏡看到遠處已經在望的綏遠第一站,烏蘭察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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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奉軍中出現了一種極為新式的迫擊炮,比起歐美現役的迫擊炮都要先進?」駐天津的日軍司令田光真臣看著眼前黑衣黑褲的中年男士,有些不可思議地道。由于葉重將新式迫擊炮的選擇性的透露,所以美國,英法是最先知道的。
日本自恃在通遼兵工廠有技師,生產的一些器械了如指掌。所以也沒在這方面下太多的功夫。況且在日本人看來,中國人的兵工廠生產出的兵器比起日造的三八式還有些不如,如何能制造出比起英美還要先進的迫擊炮。
「哈依。」中年男子點頭道,「據在東路軍中擔任顧問的河邊君說這種新式的迫擊炮不僅支架是可以收放的,還可以拆卸,一個士兵便可以移動。極為靈活,射速比起帝國現有的迫擊炮明顯的要高出一些,並且射程上也佔有一定優勢。」
「這種火炮奉軍現在裝備得多不多?」在張勛復闢的這次事件中,田中義一也一直在幕後若隱若現,眼下已經到了收網的時間,田中義一也是親自坐陣天津,並私下與段祺瑞接觸了幾次。
「比較多,具初步估算,有一百幾十具,分兩種口徑的。」
「看來這個葉重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有這樣好的近距離步兵支持武器,竟然一直壓著,到現在才出來一鳴驚人。」田光真臣道。
「嗯,是時候和這個葉重接觸一下了。」田中義一點了點頭道,「連關東大都督中村君都評價說此人不可輕辱,我也去見識一下這個葉重如何了得,順便也親眼目睹一下這種武器的威力和實用性。」
「哈哈,沒想到倒是你曹老哥先來一步,第三師果然精銳無雙。」葉重笑著向當面迎來的曹錕道。
「哪里,哪里,不過是早來一步,要不是段總理動用了南苑的飛機,在敵人頭上扔炸彈,我未必能趕在興武你的前頭。」曹錕謙虛地道。
「段總理動用了飛機?」
「不錯,飛到敵人頭上扔幾個土制的炸彈。效果還真不錯,不愧是當年的袁大總統,引進了飛機,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曹錕贊道,「對了,听說奉軍也有飛機,比起中央的還要多一些,興武這次南下怎麼不帶兩架過來?」
「張勛不過五千余人,我都帶了七千人過來了,也懶得帶了,嫌麻煩。」
「這倒是,興武你有了這幾門重炮,就算是張勛的部隊躲到烏龜殼里面,也能把他們生生砸出來。」
曹錕臉上堆笑,不過心里對葉重的話卻不太認同,士兵是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而且死了還要花上些撫恤費。用上飛機炸幾下多好,少死幾個人,少些花銷。
兩人正聊著,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葉重向趙常順問道。
趙常順答道,「凜興帥,剛才去勸降的軍士被趕回來了。」
「真是不識抬舉,曹老哥剛才在盧溝橋辛苦了,這一仗交給我如何?」葉重道。
「既然興武這樣要求了,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也好讓我見識一下奉軍的威風。」曹錕只道葉重是年輕氣甚,眼前張勛在豐台的軍隊雖少,但工事卻還比較完備,若是啃下來,難免要費些功夫。剛才的飛機已經開回去補充彈藥了。現在一時半會也還不會來。既然葉重提出來,他正好賣個面子。
葉重暗自一笑,對于奉軍來說,每一次戰斗經驗都是彌足珍貴的,更何況葉重想借此機會將通遼兵工廠所出產軍械的名氣宣揚開去。好拉攏一些未來國內的訂單。
「常順,傳令給劉師長,讓他準備好後可以直接發起進攻。」
「是,興帥。」
「旅座,旅座,對面的敵軍太多,一眼都看不到邊了,咱們….」陳豪看著遠處不斷動作的軍隊,不由心里發怵,這麼多人,就是一人端一把刺刀沖過來,差不多也能將已方1200余人組成的薄弱防線給沖垮了。更何況對方的火炮遠在自己之上。
「閉嘴,咱們生是大帥的兵,死是大帥的鬼,就算天塌下來,沒有大帥的命令,也不能離開這里一步。」保定一期步兵畢業的喬成厲聲道。
「是,是旅座。」陳豪連連點頭。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張大帥對咱們不薄,到關鍵時刻,咱們也要敢于提著腦袋上陣。」喬成舍了陳豪,走向消極防御的士兵打氣道︰「大帥不會對咱們坐視不理的,只要能頂住一段時間,自然會有援兵趕來。」
……
「師座,所有火炮已經準備就位。」
「嗯,炮兵團壓制敵人的火炮,另外讓高建東給我打起精神,指揮迫擊炮敲掉敵人的機關槍火力點。十分鐘後開始炮擊三分鐘。」
奉軍一個獨立炮兵團,除了四門重炮外,其它的75MM口徑的火炮全部開火,三分鐘,也有千余發的炮彈了,這種集成炮擊的規模在國內戰場上也是不多見的。
轟隆隆的炮擊聲如同打雷一般,摧毀著復闢軍的陣地。薄弱點的土木工事在炮火下直接炸開。
「嘖嘖,奉天還真是闊氣,這麼多炮彈不要錢一樣的砸出去,換了我,我才舍不得。」鹿鐘麟看著眼前的炮擊咋舌道。
「哼,葉督軍這是在擺威風呢。」馮玉祥低哼了一句。
「不過听說除了四門重炮外,這次葉重帶過來的75MM口徑的山野炮還是奉天自己的兵工廠造出來的,價格賊便宜,比起純日造的三八式還要便宜500多元,性能上也相差不多。連大炮都能造,步槍子彈更不用說了,想要多少有多少。」
「讓高建東上。」
「機關槍,機關槍。」喬成看著三四百個奉軍朝這邊沖來。兩百來人的步兵,其中一兩百人或是一人扛著,或者是兩個抬著一尊炮筒子似的古怪玩意,從來沒有見過,不過出現在戰場上應該是一種火炮,要不然這種關鍵時刻奉軍總不會拿些煙花過來放。在火炮被壓制的情況下,對付這種沖鋒,火力強的機關槍無疑是最好用的。
讓喬成奇怪地上奉軍竟然跑到六七百來米的地方就停住了,這種地方步槍是沒什麼威力的,只有重機槍能給予一定的殺傷。
「咦,興武,你的部下那是拿的什麼?」之前兵分兩路,曹錕還不知道迫擊炮的事。好奇地問道。
「曹督軍,這是奉天自造出來的一種全新的武器,迫擊炮的改進型。」日本顧問河邊正三語氣里有些酸溜溜地道。
「什麼,還有這回事?」曹錕吃了一驚道。
「呵呵,倒是比起以前的任何一種火炮都要輕便,不過還是要看看實戰效果才行。」吳佩孚笑了笑。
李長泰有些贊嘆地道,「一定會讓吳師長大吃一驚的,這種迫擊炮的發射速度簡直是聞所未聞。」
「哦,是嗎?」吳佩孚信了一半,他是個用兵行家,這樣輕便的火炮,而且發射速度還極快,在戰場上意味著什麼一清二楚。
「快點,讓這些奉軍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喬成一下令,下面的軍官也開始催促起來。
可是喬成還有所有的復闢軍都想不到的是對面的奉軍將迫擊炮的支架展開,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有三十多具已經填彈。
「放!」為了求快,第一次射擊精度不高,不過也架不住炮彈多。炮彈劃過一條條弧線後,拋射在敵人的陣地上。接二連三的炮彈聲響起,不少炮彈越過復闢軍身前的障礙,從空中拋到復闢軍的頭頂上,或者身邊。頓時炸得復闢軍一陣人仰馬翻。
還沒等喬成反應過來,更多的迫擊炮彈接腫而至,只要機關槍一冒頭,十幾具迫擊炮立即一起發射過去。齊發一兩次就將喬成賴以堅守的火力點給清除。
「奉天什麼時候有了這麼犀利的迫擊炮?這種射速和機動性,近距離的火力簡直無敵了。」曹錕,吳佩孚一干人等看得目瞪口呆。
吳佩孚對曹錕打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十足,曹錕立即會意,向觀戰的葉重問道,「興武,這真的是奉天產的?」
「這個自然。」葉重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樣,興武你得賣些給我,這家伙太好用了,當年在四川若是有這種迫擊炮,咱們北洋軍哪里會被護**趕出四川。」曹錕道,雖然當初吳佩孚向曹錕建議出工不出力,除了想當騎牆派,觀望形勢之外,蜀道難行也是原因之一,到處是山地,大一點的火炮運榆極難,不運又不行,靠幾桿步槍直接沖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若是裝備了這種迫擊炮,四川督軍是由護**,還是由北洋軍的人來做還真說不準。
葉重道,「現在產量還不大,奉天也就暫時27師裝備了一些,超碼要先填滿三四個師的編制之後,才能開始考慮一部分外售。」
「嘖嘖,眼前還只是七千多人,就裝備了一百多具,還要裝備滿三四個師,興武還真是燒錢呢。」曹錕搖頭道,「行,有興武你一個回復就成,我也不急在一時。」
「將敵人的機關槍打掉了,本來就兵力不足,現在火力更是處于絕對的劣勢,整個復闢軍被打得抬不起頭來,沒多久,這塊陣地就要拿下來了。」吳佩孚暗自道。
現在他已經猜出奉軍大致的戰術,下一步應該是奉軍的機關槍壓制復闢軍步槍的火力了。
果然,正如同吳佩孚所料的那樣,奉軍二十余挺機關槍被擺到了第一線,更加接近了復闢軍的陣地,噴吐著火舌,哪里冒出的人多,火舌便吐向哪個方向。
「混蛋。」喬成一拳砸在身前的掩體上,這仗打得太憋屈了,完全的以力壓人。即使你知道敵人的戰術,可是沒有相當的實力,只能看著奉軍與己方的陣地越來越近。
「大炮,還有沒有大炮。將奉軍的小炮,還有機關槍陣地縱然炸平了。」喬成咬牙道。
「沒有了,沒有了。」炮兵連長左邊臉上還有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向喬成哭喪著臉道,「奉軍的炮火太猛,僅有的幾個炮手都非死即傷。沒有合格的炮手,就算還有兩門炮也打不中敵人的小炮陣地,只會招來奉軍更加猛烈的炮火回擊。」
「火炮沒有了用機關槍,機關槍也沒有了給我用步槍反擊,難道拿的都是燒火棍嗎?」喬成將頭上的軍帽扯下來,扔在地上,奪過警衛的一桿步槍,瞄準個空子連開三槍,頓時兩個奉軍士兵趴在地主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