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北京亂成一團,張勛一逃,手下的復闢軍也變成了一盤散沙,四處潰散,還有一些參與到復闢中,前來北京竭見小皇帝,想要加官進爵的各省官員,都抱頭鼠竄。
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從奉天北鎮南下的前28師師長馮德麟。
自從豐台失守,馮德麟躲在北京城里面民是一日三驚。被溥儀封官的熱情已經降到了冰點。
「又有什麼壞消息?」馮德麟看著急沖沖闖進來的警衛長黃壽,臉色灰敗地道,心里的那個悔啊,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听從汲金純和張海鵬的建議,至少還能做個師長,吃的是官飯,現在估計只能吃牢飯了。
「討逆軍已經攻進內城了,張勛逃了,康有為也在逃,整個皇宮亂成一團,師座,咱們也走吧。」黃壽道。
「擁護共和,捉拿復闢亂黨!」
「擁護共和,捉拿復闢亂黨!」
屋外的遠處傳來人群激蕩的聲音。
「走,往哪里走?」馮德麟听到傳來的聲音,怔怔地道。
「哎呀,師座,去租界啊,只要到了租界,咱們就安全了。」馮德麟雙眼頓時來了點神氣,豁地起身道,「走,快走。現在就走。」
「這里面有亂黨。」不知道是誰看到馮德麟寓所懸還沒有摘下來的龍旗,頓時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吼著叫著朝這馮德麟的寓所沖了過來。踹門的踹門,翻牆的翻牆。
馮德麟的警衛如同幾朵小小的浪花,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就淹沒在了人潮人海之中。
「師座,快,快走後門。」黃壽頭探出窗外,看到連接翻進來的人嚇得脖子一縮。
「在那里,別讓復闢的給跑了…」
唉,當黃壽和馮德麟好不容易打開後門,總算知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
憤怒的人群圍過來就是一通好打,也有些牛氓地癖混在人群之中想要揀便宜的。看到黃壽和馮德麟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不錯,連打帶扒,大廳廣眾之下畢竟不好做得太過份,不過饒是如此,馮德麟和黃壽兩個都被扒得只剩下一條褲子,連鞋都給人月兌了,再扒下去就光了。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啊。馮德麟和黃壽這兩個難兄難弟光著膀子被打了一頓之後,看到有警察向這邊趕來,頓時如同看到了救星,就差大聲疾呼我是復闢黨,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了。警察將兩人救出苦海,送往北京的牢房……唉,真是杯具!
「綏遠的王丕煥擴軍到了萬余人,盧佔魁也擴充到了五千多,先後佔領歸綏,包頭,擊斃540余人,虜虜5千7百余人。」
這些俘虜葉重南下北京之前就已經有了安排,先放到新兵訓練營里面訓練一段時間,然後等葉重回奉天後,再與東邊道鎮守使馬龍潭的混成旅合編成一個師。
至于王丕煥和盧佔魁兩部加起來竟然能擴充到1萬6千余人就有些不正常了,綏遠是個窮地方,軍械庫里面不像當初的奉天,堆著幾萬桿雜槍,除了綏遠原來的混成旅人手一桿外,恐怕沒什麼多的,更別說盧佔魁這個土匪,能擴軍這麼多,說明肯定有人資助了。
而能拿出這麼多槍,而且從時間上來來得及的,放眼國內,也就山西,陝西,甘肅幾省。當然,也不排除日商。
另外一則電報則是呂文昭的求助信了,歸綏的糧食被王丕煥劫掠了大部分,現在靠著一部分軍糧在維持,即便從附近幾個小縣城調糧也只能維持八到十天。需要從山西近一點的大同采買大批的糧食。而且時間還不能延誤。
「常順,讓參謀部給陝西的陳樹蕃發一份明文電報。」葉重道,「就說王丕煥和盧佔魁蛇鼠一窩,不僅是復闢元凶,兩人還合伙謀害了前綏遠副都統張鳳朝,經地方牧民來報,有大批槍械從陝西流入亂軍之手,使王丕煥,盧佔魁兩部擴編到1萬6千余人。我奉軍已經連戰連捷,如今已經斃俘超過7千人,全殲匪軍只在旦夕之間,但是不堵住源頭,匪軍隨時可能死灰復然,若陝西不能禁絕武器流入匪軍之手,我奉軍可以代為效勞,剿滅匪軍之後,隨時可以進入陝西,禁絕禍患之源頭,使綏遠廣大民眾免受匪患猖獗之苦。」
「另外再讓王永江以奉天政府名義,向山西閻錫山發份電報,可以多說閻錫山幾句好話,另外就說王丕煥喪心病狂,焚毀歸綏大量糧食,現在歸綏饑民食不裹月復,請他在大同調集大量糧食,用不高于目前市價的價格出售給歸綏市。」
趙常順刷刷的用筆記錄下來,等葉重說完後,將記錄下來的復述了一遍,葉重確認後轉身離去。
「表姐夫,表姐夫…」
略微有點耳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葉重循聲望去,只見學生妹打扮的徐雯在向這邊招手,被葉重的警衛攔在遠處。
「大野,讓那個女孩過來,她是我的親戚。」葉重向傅大野道。
「妙雨,你不在家好好讀書,跑出來干什麼,現在外面這麼亂。」葉重用大哥的口吻向小跑過來的徐雯道。
「外面都鬧翻天了,哪里還能坐在家里讀書,我找你幫忙,你快跟我來。」徐雯跟許楠的性格有些類似,拽著葉重的衣袖就走。
「你要我幫什麼忙?」葉重邊走邊道。
「有幾個兵癖在鬧事,現在北京城亂得很,也沒人管,剛才我看不慣就說了兩句,幸虧跑得快,要不然也受欺負了。」徐雯回過頭看了葉重一眼,「既然遇上了,你這個大督軍就管管吧。」
「不是我說你,兵癖鬧事,你也敢去管,下次不要胡鬧了。」葉重很清楚一些當兵的是什麼德性,吃喝嫖賭樣樣都來,打家劫舍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奉軍以前的軍紀也讓人頗為頭疼,這幾年在思想上教育,然後又編入了憲兵,才好多了。
「得了,得了,說起話來跟我父親一樣。」
遠處一群身著軍服的大兵圍著一個年輕的美少婦,還有一個十一二歲長得精致如同一只含苞待放的小花苡般的小女孩。只是這一大一小兩人都身著滿人的旗袍。
「連長,這對母女看上去不錯,要不直接帶回軍營得了。」
「嗯,將人帶走。」為首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模了模胡子。
「不,不要….」愛新覺羅恆香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女兒婉容尖聲叫道,愛新覺羅恆香平時也是個處事果斷,且有些小聰明的女人,不過此時被一群兵漢子圍著,就算有些聰明也是無計可施。被這些充滿**的眼神看著臉上不由有些發白。
叫婉容的小女孩更是緊縮在母親的懷里瑟瑟發抖。
「喲,這娘*們夠勁,居然還敢反抗。」去拉恆香的大兵被恆香的手打開,不僅沒發怒反而怪笑一聲。朝恆香高聳的胸脯抓了過去。
「住手!」一聲嬌叱聲響起。正是徐雯搬救兵來了。
「喲 ,小妮子,剛才跑得倒挺快的,怎麼又回來了,難道看上哥哥了?」大兵笑道。
「呸,就你這德性,本姑娘看上豬也不會看上你。」徐雯啐了口。
「你….」大兵動手就要打人,不過卻被另外的人拉住了。
「別惹事,人家是學生。」連長皺眉道,「張勛復闢,這兩個是附逆的滿人,要抓回去問罪,帶走。」
「不許抓人,抓兩個女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抓張勛。」徐雯攔住道,「別以為你們的齷齪心思別人不知道,這里是北京城,容不得你們胡來。」
「是嗎?小丫頭,見好就收,你可不要為難我。」連長臉色一沉。「要不然我連你也一塊帶走。」
「是嗎,你試試看。」葉重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道。
葉重的話音未落,傅大野一揮手,警衛唰地整齊劃一的舉槍,拉動槍栓,對著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一群士兵,頓時面色大變,齊齊禁聲。
「這位長官,我是天津第八師李師長座下的士兵,不知道何處冒犯了長官。」連長眼皮子一跳道,這些持槍的警衛動作整齊劃一,迅捷中帶著一股彪悍的殺氣,同新丁的架勢截然不同,能有這樣的警衛顯然也不是一般人。
「李長泰李師長?也好,我就給他個面子,你們走吧。」葉重道。
連長表情一滯道,「長官,這對母女是滿清逆黨,妄圖復闢的,你看?」
「捉拿逆黨自然應該,不過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一個女人加一個孩子,能去謀誰的逆。」
「是,是,長官。」連長連連點頭。
「連長,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士兵有些不舍地看了恆香,和那精致的半大女孩一眼。「要不把這事報給李師長,這樣絕美的人兒。肥水不流外人田,送給李師長,也比剛才的那個小白臉要強啊。沒準還能混兩個賞錢。」
「你找死啊,師座是出了名的妻管嚴,你不想被扒皮就僅管去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