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勝負手
「這個季豪兄在干什麼，這樣打下去恐怕要輸了。」當第二波轟炸機掠過第10師的頭頂，孫烈臣不由皺眉道。事實上在這種場地下，換了是他，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好的打法。
之前的進攻失利，第10師暴露出來的火炮在對射和轟炸中，如同陽光下快速融化的冰雪。
沒有了重火力的支援，靠著人數上的優勢，已經不足以抵擋汽車團絕對優勢的炮火。
勝利的天平開始向汽車團逐漸傾斜。
當第10師陣地上的人數死傷慘重，僅余三四千人時，趙棟梁終于下達了全線進攻的命令。
「看來第10師是真要輸了。」
「不一定。」
「哦？興帥何出此言？」
「從一開始季豪兄的騎兵就雪藏了起來。到現在騎兵團的主力還在。」葉重眯著眼楮道，「趙棟梁這小子有點得意忘形了。」
果然，在趙棟梁下令全線進攻後，第10師開始有所動作。所有人都以為第10師炮兵消耗殆盡的時候，第10師的炮火再一次猛烈起來。
「哈哈，好，到底是季豪兄。」孫烈臣循著炮聲才發現一處地勢稍低，樹木稍微茂密點的地方，十幾門扎了樹枝的大炮掀去偽裝，向進攻的汽車團猛烈開火。
有些輕敵的汽車團炮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還沒有等趙棟梁進一步下達命令，第10師的士兵，紛紛沖出戰壕，沖向同樣處于進攻隊形的汽車團士兵。兩方人員開始攪在一起。天上的轟炸機再次飛來的時候，看著下面混成一團的敵我兩方，已經無處下手了。
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趙棟梁此時也只能企望自己的軍隊能在肉搏中勝出了。可是很快，奔弛而來的騎兵，給這場演習定下了最後的基調。
「姜還是老的辣，季豪兄，我輸得心服口服」演習結束，趙棟梁也算拿得起放得下，輸了就是輸了，他是個心懷坦蕩的人，沒那多陰暗面，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他也才能做過葉重的貼身警衛。其實藍天蔚還不到四十，也是年富力強，比趙棟梁並大不了幾歲。
「承讓，承讓。其實我也是行險一搏，你要是一直用轟炸機炸下去，我可就兜不住了。」藍天蔚實話實說地道。畢竟沒有親臨奉俄戰場，藍天蔚此時才對轟炸機的可怕認識深刻起來，沒有制衡的手段下，又無險可守，根本這只有挨打最後敗亡的份。
「興帥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我算是知道了俄軍在飛虎式轟炸機下的無奈。」蔣方震的望遠鏡掃過遠處的那些觀戰的軍官。看到他們的表現，不由嘆道。
「只不過讓他們知道人力不如火力的道理罷了，只要武器先進，用少量的兵力，在正面戰場上，也足以擊敗數倍于已的強敵。這種火力規模的較量在亞洲還算中上，不過跟歐洲戰場上撲天蓋地的火力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點。」雖然最後藍天蔚取得了勝利，但趙棟梁依仗轟炸機，迫擊炮，重炮等新銳武器，用少量的人力壓著一個師打，這種場面給所有參戰，觀戰的人都上了生動的一課。
「所有參戰和觀戰的人員，都要寫一份報告，討論一下進攻雙方中值得發揚的地方，還有不足的地方。與奉俄戰爭中的經驗一起在軍中研討。」葉重道。
「嗯，參謀部會組織好這件事的。」蔣方震道。
「季豪兄，不愧是士官三杰之一啊。用兵確實有過人之處。」看著逐漸走近的藍天蔚，葉重笑道。
「取巧，跟興帥的戰績比起來，相形見絀。」藍天蔚謙虛地道。
「哈哈，季豪兄也開始學拍馬屁了。這點不好。」葉重笑道，「棟梁，輸給季豪兄這個留過洋的高材生，也不要覺得丟臉，下次把場子找回來就是了。」
「這可不行，興帥哪里能老把我的第10師當反面教材。老是被轟炸，下面的那些兵士氣都給炸沒了。」藍天蔚連忙道。
藍天蔚的話讓蔣方震，孫烈臣幾人齊齊一笑。
「去醫科大學。」從演習的地方，返回奉天城，時間還有點早，葉重便向司機吩咐道。
「是，興帥。」
小車進入奉天醫科大學，停在了一個僻靜處。
「請問你找誰？」可能是袁立或者郭明的助手，看到幾個軍人進來，一個面容姣好年紀不是太大挺秀的鼻子上長有幾點淺褐色雀斑的女青年起身問道。
「袁校長和郭校長在嗎？」葉重問道。
「袁校長，郭校長，還有幾個教授在做實驗，研究一種新藥物。」常虹道。
「哦？研究什麼藥物，他們什麼時候出來？」葉重問道。
「當兵的，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常虹白了葉重一眼，奉天的軍人並沒有民國其他省份那麼威風。普通的民眾對奉軍也沒有那些畏懼感。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面前的是誰？」趙常順虎著臉上前了幾步。
「常順，退下，和一個女學生較什麼勁。」葉重笑著擺手道。
「喲，還耍起橫來了。」看到葉重制止趙常順，常虹更加不怕了，蹺著下巴看著高出大半個頭的趙常順，「平時來拜訪校長的軍官我也見了不少，裝什麼大尾巴狼。」
「喲喲，說說看，你平時都見了些什麼軍官？」閑著也是閑著，葉重索性抽了把凳子坐下來道。
常虹瞟了葉重一眼，「多了去了，什麼團長啊，營長啊，團參謀長啊，是不是都比你大？」
「嗯，是，是大了不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當上團長。」葉重連連點頭。旁邊趙常順已經忍著笑，自覺的出去，守在門口處。
「看你還算順眼，其實你也不必氣餒啦，我看那些軍官很多年紀都比你大，你以後說不定也能當個大官。」常虹正說著，忽然見到門口進來一個人，連忙站了起來，「何老師。」
「又在跟誰瞎聊呢。」何靜微笑道。「你的膽子也真不小，被我看到沒關系，別被那些老古董教授抓了現形。」
「嘻嘻，是個小軍官啦。看他還算順眼，就多說了幾句。」常虹顯然跟何靜很熟。
「小軍官？」何靜看到葉重笑眯眯地轉過身來，先是瞪大著一雙明眸，然後臉上泛著古怪地笑意道，「他跟你說的？」
「是啊。他剛才還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當上團長呢。」
何靜本來眼色有些復雜地看著葉重，不知道該不該行個禮，不過一听到常虹說什麼小軍官，知道葉重八成又在和常虹瞎掰了。
「咳，何老師，你在美國讀書畢業了？以前不是學文科的麼，怎麼改學醫了？」葉重干咳了兩聲，看著身姿婀娜的何靜道。
「呀，你們認識？」常虹驚奇地道。「連何老師以前學文的都知道，怎麼沒听老師提起過？」
提到學醫的時候，何靜臉色一黯，正要說什麼，實驗室的門打開了，里面袁立，郭明魚貫走出，闊別已久的伍連德竟然也在。
實驗室的門一打開，趙常順幾個警衛也立即進屋，目光警惕地看著里面出來的人。
「興帥，你怎麼來了。」袁立等人看到葉重不由驚愕地道。
「你的名字叫興率？」常虹先是一愣，看到袁立等人急忙向前施禮，頓時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重。何靜臉上黯然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看著常虹的表情在旁邊偷笑。
「小虹，你怎麼回事？」袁立的性格還算比較溫和，不過郭明就十分厲害了，听到常虹的話不由眉頭一皺，責怪地看了過去。
「郭校長，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工作需要嚴謹的態度，不過生活還是需要一顆輕松點的心。不要整天板著副臉嘛，別人又不欠你的錢。」葉重笑道，然後又向常虹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兩個校長有點事談。」
「伍醫官也留下來。這麼多年不見了，是不是生分了。」
臉色有些訕訕的常虹被何靜拉了出去。
「哪里，興帥貴人事忙，我怕耽誤興帥的事罷了。」伍連德略微有點拘束地道。
「興帥也是，要來醫科大學，事先派人通知一聲，我們在一邊侯著就是了，哪里敢勞煩興帥在這里等。」袁立道。
「這段時間流感到處傳播，是個麻煩，踫巧我又路過這里，就過來看看了。」葉重道。「剛才听那個叫常虹的女學生說你們在研究一種新藥物？」
「正是，說起來還是星聯兄首倡，在研究一種消炎藥。」郭明道，「對了，星聯兄現在已經是醫科大學的名譽教授了。」
「哦，是嗎？」葉重道。「伍教授什麼時候來的？」
「主要還是在上海，說起來不怕興帥笑話，這次流感在中國傳播得越來越廣，危害也不斷增大，卻一直沒有直接有效的藥物。我研究了一段時間，有了點心德，只是手里的經費不夠，支持不下去，才求到敬宣兄和遠亭兄這里來了。」伍連德道。他對醫科大學教授們的研究經費寬裕的程度，可有些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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