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驚雷般的聲音在街道滾動。氣憤、疑惑、驚恐、不解都包含在這話語中。
唐逸滿頭長發無風自動,以唐逸所站的地方為中心,街道猛的起了風暴,唐逸身上的白袍呼啦啦直響,一股滔天的威勢從唐逸的身上散發出來,他近旁的人都踉踉蹌蹌而倒。他的眼楮像餓狼一樣狠狠地盯著前面的一個黑衣少年的脖子。
何風和錢多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黃毛一把扯住,才站穩。黃毛掃了一眼何其歡,見他仍然穩穩站著,有些詫異,但現在已經顧不上研究這個了,他回轉身,右手壓在刀柄上,盯著發威的唐逸冷冷道︰「這位朋友,有什麼事情嗎?」
唐逸沒有理睬黃毛,緊盯著何其歡的脖子道︰「把你脖子上的玉佩拿出來!」
恢復本來面目的何其歡自然認得唐逸(不過唐逸還‘不認識’何其歡),森林的一幕又在何其歡眼前閃現︰
唐逸不屑地看著何其歡,滿臉敵意地道︰「你想追求小雪?」
何其歡直視著唐逸,堅定道︰「不是想追!是一定要追!」
「你夠資格嗎?」唐逸冷冷問,目光愈發高傲,猶如一只雄天鵝看著一只雄的癩蛤蟆。
「夠不夠,不是你所能評定的。」
「呵,有勇氣,讓我來看看你的資格!」唐逸嘴角微微一咧,上前一步,衣衫在風中索索作響。
「應戰!」何其歡也上去一步,長長的烏發無風自動。
兩人的目光在璀璨星空下如同閃電一樣撞擊。
……
何其歡模模鼻子,上前一步對黃毛道︰「黃大哥,這是找我的!」起步準備上前,卻被黃毛一把拉住︰「什麼找你的?在這里撒野,就是我們的事情!這里,我是大哥!」黃毛雖然看不慣何其歡,但大哥的派頭還是有的。
黃毛拉住何其歡,上前繼續問唐逸︰「這位朋友,這里是小漁幫的地盤,我是這條街上的大哥,閣下是那條道上的?」
「哼!無名小輩!」出生在天下四大堡之首的白衣堡,唐逸自然不把像小漁幫這樣的兩類幫派放在眼里,「你沒有資格問,退下!」唐逸衣袖一揮,一股雄勁的內力朝黃毛涌去,要就他震飛。
對他人的關心,何其歡是很在意的。看見黃毛拉住他自己上前了,他也悄悄跟上,因為他看得出黃毛的武功只有戰士八級左右,是抵擋不住唐逸的進攻的。一見唐逸出手,立刻也手腕一振,一股暗勁送了出去。
黃毛畢竟是刀山火海里爬進爬出的人,一見唐逸出手,就知道自己抵擋不住了,但他並沒有後退,反而是一臉絕狠之色,也大喊一聲,雙手運足十足勁道,迎了上去。
只可進,不可退!這是的淘汰法則!
「轟——」一聲巨響。雙方都是身形一晃,激蕩的氣流卷起滿地塵土轟然四射。
「嗯——」唐逸有些驚異,自己全力的一擊,竟然沒有發兩個小混混震飛。而黃毛則暗叫僥幸,他看一眼與他並肩而立的何其歡,知道剛才是何其歡替他分擔了。黃毛淒厲的眼神有些暖意。此人可以信賴,不是孬種!
「你是何人?」唐逸有些謹慎了,手指一點何其歡,厲聲道。
「明知故問!」何其歡反而小心把脖子上露出的玉佩藏好!
「何——其——歡——?!」唐逸一字一頓道,瞳孔猛地收縮。
「正是少爺俺!決斗?」何其歡也不躲躲藏藏,開門見山道。唐逸看不慣何其歡,何嘗不是何其歡也討厭唐逸——我找對象,你們憑什麼這麼要干涉?何其歡是為紅顏知己發怒了。
「什麼事情?」黃毛沉聲道。
「他要搶我馬子!」何其歡用黃毛易于理解的黑道的話道。
「居然到我們的地盤搶我們兄弟的馬子?翻天了!兄弟們,抄家伙!」黃毛開始卷袖子。
「呸!」——唐逸氣得要吐血了!在江湖上混的唐逸自然也听得懂江湖的黑話,冰清玉潔、美若天人的小雪——他心中的高貴女神竟然被何其歡這個小混混說成是他的馬子?!唐逸听了自然氣得一蹦三丈高,怒發沖冠,殺氣滔天!一怒為紅顏。
「你!你!……」唐逸劍指一豎,點著何其歡,胸口急促抖動!
「他怎麼了?」黃毛見唐逸臉色大變,神情緊張,披頭散發,神經錯亂一樣,有些不解。
「還有什麼?氣急攻心,痴心妄想,狗急跳牆唄!」何其歡毫不客氣打擊唐逸——你把我當情敵?我還看不上你哩!
「去死吧——」唐逸厲吼,含怒出手,天崩地裂。
「我來幫你,兄弟!」黃毛怕何其歡應付不了,也急忙出手!
何其歡沒有出聲,上官仁的天魔手已經出手——一股寒冷的殺氣沖天而起。
「砰——」「砰——」「砰——」何其歡倒退三步,雙手的袖子粉碎如漫天蝴蝶飄飄而舞。唐逸則後退一步。黃毛也被震到一邊。
表面看,似乎是何其歡吃了虧,其實剛才的交手,何其歡一邊要照顧黃毛一邊要應對唐逸的進攻,一心二用還是不分上下。
黃毛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手,還有些礙手礙腳,一股狠勁又上來了,反手抽出雪亮砍刀,瞪了眼在旁邊哆哆嗦嗦的何風和錢多罵道︰「還不抄家伙,一起上,砍了他!」
見雪亮的刀拔出來了,遠遠看熱鬧的人怕了,有四散逃跑的,有大呼小叫的︰「殺人啦!殺人啦!」
唐逸兩眼通紅,死死盯著何其歡,剛才三招雖然震退何其歡,但他也不好受,雙臂隱隱發麻。
幾人大眼瞪小眼的,一場混戰眼看就要開始——
突然,遠處傳來威嚴的聲音︰「誰在斗毆?」
幾個穿巡捕房服裝的剽悍青年匆匆趕來。當前一人,正是被黑社會稱為「黑心六」的小六子。
「快逃吧!大哥!」一見心狠手辣、鐵面無私的小六子,何風雙腿就哆嗦,他低聲對黃毛說,眼楮已經在尋找逃跑的方向。錢多的臉更蒼白了,但遲疑著看著黃毛沒有動。
「媽的!現在能走嗎?」黃毛大罵,「找上門的都還在,我們能走嗎?」他面色猙獰道︰「站穩了,先把刀收起來!」
來的幾人武功顯然不弱,眼楮眨眨,已經閃現在眾人面前。
「你們,住手!退下!」小六子簡單的說,但話語充滿的威勢。他目光如刀,掃視著對峙的雙方!
何其歡這兩天的表現,小六子是認認真真看在眼里的,一方面是因為趙娜所托,另一方面也是他對何其歡這個人好奇。
保護費這家伙還是在收的,但如果黑社會不收保護費豈不是婊子不接客一樣不現實。但這小子收費還是溫柔的,沒有逼迫別人,而且更讓小六子嘖嘖稱奇的是這人竟然沒有一點黑社會的凶惡,簡直像做義工的好人,鋤草修路,抱小孩,扶老人……小六子對何其歡的印象有了轉變。
疑人偷斧這個故事大家都熟悉,看人的角度不一樣了,對人的印象就會一下大變樣。小六子也是這樣,一覺得何其歡順眼了,就感到此人值得照顧。于是從以前反感保護何其歡,到現在希望主動保護何其歡了。不過也是,所有的黑幫份子都像何其歡這樣大做好人好事,待人彬彬有禮,那麼他們這些街頭的管理人員不是幸福得要笑掉大牙嗎?
民不與官斗,黃毛等人听了小六子的話主動退了兩步,何其歡看看小六子,想了下,也退後一步——都是趙娜的小弟,沒有必要大家為難。
而唐逸臉上肌肉抖動著,還是逼上前來。見此,小六子自然要攔住他︰「站住!姓名?職業?為何斗毆?」
「你沒有資格問……」唐逸他認為眼前的不過是一些尋常衙役,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甩手抖出一塊徽章。這徽章是他貴族身份的象征,自然有了這個徽章,他就是官老爺,那麼他對付的自然是刁民。而一般衙役見了這個徽章,自然知道應該幫助誰了。
但沒有想到小六子只是淡淡瞥了眼唐逸手中的徽章,然後,用身形遮住眾人眼光,悄悄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朝唐逸晃了下——唐毅眼尖,見那玄色的令牌上一條張牙舞爪的龍栩栩如生,似乎要掙月兌令牌的束飛騰而出似的。
唐逸臉色一變,頓時停子,臉頰肌肉抖動幾下,恨恨地看了何其歡一眼,竟然轉身走了。因為他看到了「盤龍令」。盤龍令——帝國皇家蓋世太保組織,專門監視官府、貴族,直接隸屬帝國皇帝。對他們,貴族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三流的地位,一流的人才,絕對的權威!
唐逸沒有想到,這群看似尋常的衙役中,就藏有這樣一個人物。唐逸遇見他就如同警察遇見督察,貪官看見反貪局,那只有退避三舍了。
待唐逸走了,小六子回過身訓斥何其歡等人︰「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揮刀舞槍,有沒有王法?」
何其歡回應︰「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有人要搶我女朋友,有沒有王法?」
正在走的唐逸聞言一個踉蹌,又要吐血。但他咬咬牙,只是恨恨看了一眼何其歡,暗道︰小子,這次算你運氣,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回去先給高層匯報下,小雪,怎麼能跟這種社會渣滓在一起?最好讓唐瀟親自來看看,騙取他妹妹芳心的竟是這種街頭小混混,讓他動手殺了這小子!
「三流的地位,一流的人才,絕對的權威!」這是蔣經國做太子時的用人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