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被打開,耳邊傳來很響的 嘰聲音,來人帶她來到這里後,便轉身離開,隨手又關上了門板。
禪房內,頓時變得出奇的安靜,她感覺不到身邊有人,只知道那個帶她過來的人是個小師傅,隨即她開始模索著。
在靜得掉在地上的針都听得見的禪房內,紫若離似乎听到了些許的喘息聲,等到確定以及肯定的時候,她緩緩開口問道,「是你嗎?」
她能夠感覺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然後在她身邊停下,在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敢不敢跟我走?」
她听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真的是蕭非君,為什麼那一刻听見他的聲音,她覺得無比的興奮呢?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點想念?
半年了,整整半年沒有見到他了,若是自己的雙眼能夠看得見,她一定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長大了?或許,他的眼神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看著她雙目失明,而且臉上一副呆滯的表情,總是搖搖晃晃的要倒下一樣,蕭非君一手扶住她,她會變成這樣子,一定是那個女人做的。
紫若離模到他的手,他真實的存在著,便開口問道,「去哪里?」
「去找毒人拿解藥。」他握著她的手,眼神充滿了無比的憐惜,看著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蕭非君笑著接下去說了一句,「當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話。」
「我跟你走。」他的話剛剛落下,紫若離握著他的手,緊緊的,緊緊的,她沒有看見,蕭非君在那一刻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
*
紫若南獨自一個人走在寺廟里著,絲毫不知道紫城毅在禪房遭到了襲擊,而她身邊的危險也在步步逼近。
她走到大大小小的香爐前,也不知道做什麼,越看越發覺得無聊,直到自己從一個抽簽的攤子面前走過,一個抽簽的師父,忽然笑著對著她說,「大小姐,抽只簽吧。」
眼前是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褂的大師,頭上已經沒有一根頭發,在下巴處長滿了胡須,嘴角勾起的淡淡笑容,一副看起來讓人覺得很慈祥的樣子。
抽簽嗎?
紫若南看著他臉上不一般的表情,心里想著,反正她也無趣,便隨手拿了一只簽,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字,春暖時節鐵花開。
鐵花開花?她心里笑著,鐵花是從來都不會開花的呢!想必是一只下下簽吧——
沒想到解簽大師笑著解簽,打消了她的顧慮,「大小姐,這可是上上簽呢!」
「哦?」她有點驚喜,又帶著一絲的不想相信,她沒有了司馬烈,沒有了父親的疼愛,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還能抽到上上簽嗎?
「大小姐,強求不得。」大師咧嘴笑道,「這確實是一只上上簽,只要大小姐一切按照自己的心來做,傳聞鐵花不能開花,可是大小姐若做到了,那定能開花啊!」
「什麼意思?」她听得迷迷糊糊的。
「不要一直往前走,有的時候也要回頭看看,興許,你真的能夠托付終身的人,便就在你身邊。」大師說出的話,讓她有點嘲笑自己。
「托付終生的人。」紫若南喃喃念道,是司馬烈嗎?怎麼可能?司馬烈對她的心,一直都比不上那個紫若離,為什麼?自己舍棄一切,他卻看不見她的心呢?
她想著想著,淚水悄然滑落,她在內心深處,是不是還想著那個男人?
她有點失落,扔掉了那張簽,這張簽,是騙人的,她心里默默的想著。
離開了抽簽攤子,她不知道大師正在後面撫著長須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她徘徊在寺廟里,回想著那日司馬烈對她說的話,是,在他眼里,她只是一顆棋子。
她走向寺廟,看著那里面香客稀少,突然自己特比想去看看,想到這里她便踏進後,然後屈身跪著,雙手合十,心里默默念著,「菩薩,若南有錯嗎?若南是不是錯得很離譜?明明知道他是不愛自己的,為什麼還要一直去強求呢?」
她回想著以前,對紫城毅的態度,還有對自己妹妹的態度,看著自己的爹那樣傷心,那樣的失落與無奈,身為女兒的她怎麼還能忍心一直去傷害他呢?——
好難過。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好難過,身旁都沒有別的人,她低著頭,微微抽泣了起來,舍棄那些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然後去追求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傻?
她哭了,淚水滑落。
她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哭的,如今她在菩薩面前哭,菩薩肯定會笑話她吧?想著想著,越哭越厲害,那天跟紫城毅在客廳吵了一整天,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的任性。
等到哭了一會,將心中的委屈都哭出來後,她抹干了臉上的淚水,隨後起身,回過頭,忽然看見後面身後的男子,目光一下子呆滯。
他熟悉的臉孔,帶著一絲絲的無情,即使自己六年沒有見過他了,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男人,是伊陽城。
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紫若南正想伊陽城會開口說什麼很想她,很想和她復合之類的話,可是他卻好像沒有見到她一樣,。
一個眼神都不給她,隨後跪在地上,一副虔誠的樣子。
他,是伊陽城,為什麼見到她,不說一句話?
她看著他蒼老的背影,絲毫不猶豫的起身,隨後就轉身離開,好像她是空氣人一樣,他六年沒有見到她了,就是這樣對她嗎?
就在伊陽城面無表情的要踏出時,紫若南忽然忍受不了他這樣對她,發狂的一聲喊道,「伊陽城,你難道沒有看到本小姐嗎?」
他回過頭,似乎很無所謂的,盡管心里波濤洶涌,可是他掩飾得很好,讓那個女人認為她在他心里已經完全沒有了地位,隨即冷冷一聲,「紫大小姐,有事嗎?」
「你——」
他轉身又要走,紫若南惡狠狠的喊著,「在景陽六年,當了大將軍,有脾氣了是不是?」
伊陽城沒有說話,他冷冷說著,「大小姐不是不想看見我嗎?」他轉身就走,「伊陽城,會走得遠遠的,遠離大小姐。」
「伊陽城!」她喊著他的名字,是如此的熟悉與陌生,是自己太自私了?「我不允許你裝作沒有看見我一樣!不允許!」
「你為什麼那麼刁蠻?你不是一輩子都不想看見我?」
「你。」紫若南指著他的臉,眼角還有晶瑩的水滴,「就算我不想看見你,可是你看見我後,不允許你忽視我的存在!」
「難道大小姐,還要我像六年前一樣,像狗皮膏藥的粘著你,然後再被你百般羞辱,傻傻的看著你挽著那個男人而去嗎?」伊陽城的語氣充滿了無限的可悲。
被他的話已一驚,她才知道自己確實傷害了他,她還想說什麼,忽然一群人進來,個個拿著長劍,冷哼一聲,動作迅速的刺向紫若南,「周陽皇後,去死吧!」
紫若南長大眼眸看著那只長劍朝著自己而來,隨後突然听見血肉被劍穿透的聲音!
她傻傻的看著轉過身子的伊陽城為她擋了那一劍,低下頭,她看得見,那一把劍深深的刺進了他的月復部,她瞪大眼楮的看著那劍刃穿過他的月復部,然後鮮血不止。
「血,血•••」紫若南沾滿鮮血,目光呆滯的看著微閉著雙眼的伊陽城。
「識相的話,立刻滾出本將軍的視線。」他被人刺了一倒刀子,可是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
「你是誰?」他們害怕了,因為他突然睜開眼眸,狠狠一聲,「景陽伊陽城!」
「是景陽的大將軍•••」他們忽然意識到自己殺錯了人,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錯誤,于是個個看著對方,然後不知如何的轉身就往殿外狂奔待來人驚慌失措的離開後,他突然體力不支。整個人倒在地上,虛弱的喘著氣。
「陽城,陽城!」她滿手是血,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去扶起倒地的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擋住那一刀?」
「只是不想讓你受傷害而已。」伊陽城面色蒼白,伸出一只手要去模他六年深深思念的人兒,可是手還沒有模到她,忽然雙眼一黑,嘴里喃喃道,「若南,若南•••」
「爹,爹!」紫若南看著他昏迷了,抱著他幾乎沒有心跳的身子,很害怕自己真的會失去他,撕心裂肺的喊著,「爹,爹,雁落心!你們在哪里,快點,快點過來!陽城受傷了!」
紫城毅和雁落心正從禪房出來,在寺廟找著他們,看見在地上倒著的伊陽城,整個人傻了,伊陽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連忙揮著手下的人,喊著,「快,快,送回將軍府!」
「爹,爹,陽城要死了,陽城他要死了。」她雙手是血的,都是伊陽城血,好恐怖,意識他可能會死,紫若南忽然哭著喊著,一想到他那句,只是不想讓你受傷而已的話,讓她整個人哭得更厲害,「陽城,你不能死,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