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漂浮起的絲絲白煙,濃罩著在床上躺著的人。
伊陽城睜開眼楮的時候,看見的是陌生的環境,他才剛一動身子,月復部的傷口就撕扯開來,讓他痛得緊緊皺眉。
這里是哪里?
他起身,因為口渴,嘴唇干燥得都快點裂開了,他抬頭看見,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有著水壺,便想下去拿水來喝。
他強忍著疼痛,一手捂著月復部,艱難的一步步走著,直到他走到桌子旁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伸出手來,卻在快要踫到水壺的時候,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你在干什麼啊!」紫若南推開門板的時候,剛好就看見他整個人摔在地上,那樣子真的讓她于心不忍,可是心里想的,嘴上說的又不一樣,「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不知道你的傷有多重嗎?干嘛還要隨便下床!你要是想死的話,不要死在將軍府啊!我不想看見你死了的樣子!」
伊陽城看見是她,听著她惡毒的話,沒有什麼怒火,反倒,為什麼心里卻是暖呼呼的呢?那一刻他已經忘記什麼是口渴了,臉色蒼白,嘴唇干燥,吐出的語氣都是粗噶的,「若南,是你•••」
罵完了以後,紫若南才靜下心來看著他,他的嘴唇已經裂開,流著血,「你是不是想喝水?」正想要起身去端水杯的時候,伊陽城將她整個人拉住,攬在懷里,「不,我不喝水,我只是想看看你。」
被他抱在懷里,紫若南也沒有反抗,不想動到他的傷口,直到他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麼,久久不說話,氣憤很壓抑,她輕輕開口,「還痛嗎?」
「不痛。」
「為什麼幫我挨那一刀?」她只要一想到那一刀刺進他的月復部,就好像是刺進她的身體一樣,讓她好痛好痛。
「我說過的,不想讓你受傷害。」他微閉著眼楮,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真是存在著,她沒有像以前那樣,推開自己了,他心里就狂喜十分。
「你不恨我嗎?」紫若南一想到以前那樣對他,他還這樣保護自己,她就有罪惡感。
「恨。」伊陽城輕輕吐道,「因為很愛才會很恨的。」紫若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為什麼剛才那麼吵?」伊陽城忽然想起了一樣,他剛才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紫若南說道,「皇宮來聖旨了。」
看著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一手握住她,語氣急促,「什麼聖旨?」
「封後聖旨。」她淡淡吐道。
「你接了?」他好不容易才蹦出這幾個字。
「你希望我接?」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伊陽城,那一雙眼眸,直直的盯著伊陽城看,直到听到他從喉嚨蹦出幾個字,「當然不希望。」
「如你所願,我沒有接。」
「為什麼?」他心里即便是高興的,可是還是很想知道,她為什麼變化那麼大?六年沒有見到她了,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刁蠻,蠻不講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紫若南。
「沒有為什麼。」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你似乎很想我接是嗎?」紫若南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這六年,他變得,變得更加憔悴了,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感覺,有的只是成熟,很成熟。
「我知道你不接,是因為你心里還有我?」伊陽城動了一下,身上的疼痛席卷而來,感覺到他痛苦的表情,「很難受嗎?」
「抱著你,就不難受了。」
「二小姐?」在門外的靈兒輕輕的喚了一聲呆呆站著的紫若離,紫若離听到了里面的對話,心里,突然很欣慰。「你不是想看看伊將軍嗎?不進去嗎?」
紫若離握著靈兒的手,轉身就離開,臉上還掛著一抹從未有過的笑容,「走吧,不要打擾他們。」
「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拒婚!」殿內,先是聖旨被摔下的聲音,隨即司馬烈的咆哮聲幾乎傳遍了整個皇宮。
「皇上,您息怒。」公公小聲的說著,「伊陽城似乎在將軍府里•••」
「夠了。」他不想听見任何人的事情,他臉色的鐵青,轉身就往座位而去。
司馬烈擬著聖旨,他是皇帝,怎麼可以容忍被人羞辱?他就算不想立紫若南為皇後,可是詔書一下,她就必須得嫁給他!
「皇上?」
司馬烈握緊毛筆,飛快的在手絹上寫著,然後扔在地上,公公蹲拾起後,直到看見聖旨的內容後,睜大眼眸,顫抖的語氣說道,「皇上,要流放大小姐?」
「抗旨不遵,朕沒有要她的性命就很好了。」他靠在椅背上,努力的喘息著,
「皇上,您萬萬不可這麼做!」公公跪在地上,連忙提醒他,「如今景陽正虎視眈眈的要吞並周陽,這時候若是紫將軍動點歪念,皇上,周陽危在旦夕啊!」
司馬烈被公公的話,好像當頭一棒!公公說的沒錯。
是,他現在若是惹惱了紫城毅,他很有可能會倒向蕭別君那邊,雖然他現在正在削弱紫城毅的兵權,可是他若是狠下心來,和蕭別君聯手,周陽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而紫若離現在在周陽,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皇上,你在想想?」
「拿回來。」司馬烈幾乎想咬碎了說出來一般,等待公公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他便將手旁的聖旨狠狠一摔,他這個皇帝到底要怎麼當?
景陽,一日不除,周陽一日不得安寧!
「皇上,方才奴才到紫將軍府內,看見……二小姐回來了。」公公邊說的時候,還邊看他的臉色,果然在听見他的話後,司馬烈的臉變得溫和了很多。
「她回來了?」
「是,皇上。」
「有沒有人送她回來?」他最在乎的還是那個帶紫若離走的男人。
「這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听著,二小姐好像是去找解藥了,好像找到了。」
「朕知道了。」他雙手緊握,直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後,輕輕揮手,「下去吧。」
「是,是。」公公好像得到了什麼天大的寬恕一樣,腳底抹油趕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