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府住下時,子湮完全沒有一點身為客人的自覺。
這種完全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的風格,除了讓葉軒搖頭苦笑之外,他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當葉軒離開小院時,卻是看到了陸府年輕一代的子弟都在自己的院門外練武,甚至還有比斗。而听到院門打開時,這些人顯得非常的精神,鍛煉起來更加的賣力了,只不過在看到出來的人是葉軒時,這些人的臉上倒是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掃了一眼眾人,雲天自然知道這些人是在打什麼主意了,心下卻是不屑的冷笑,轉身便朝著陸杰的別院走去。
昨夜,陸杰被子湮一招打成了內傷,也幸好子湮已經留情了,否則的話陸杰也不可能活下來了。
借助回元丹的幫助,陸杰總算是穩定住了自身的傷勢,不過要徹底痊愈卻也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這種傷勢,除了治療之外,還需要靜養和打坐,葉軒曾經也有過這樣的事,所以本身就有了足夠的經驗,此刻他過來已經是掐準時間過來的。
打坐了一個晚上的陸杰,此刻正好醒轉過來,不過當他睜開眼看到葉軒就在為自己忙著準備早餐時,便面露笑容。
「二伯,您醒啦。」葉軒笑著說道,他剛才已經給子湮送過去了一份,而他閑著也沒事,就干脆來這邊和陸杰一起用餐了。
「楓前輩還好吧?」陸杰起身洗刷了一下,然後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詢問道。
「那家伙不好才怪呢,完全就是吃飽了睡,哪有一點劍仙風範。」
當然這話,葉軒現在是不敢對著陸杰說的,當下便笑道︰「她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陸杰稍微寬了下心,點了點頭,「那個……她傳授你什麼劍招了嗎?」
「沒有。」葉軒自然知道陸杰想要問什麼,便搖了搖頭否決道,「只是讓我給她演練一下自己會的劍技,然後從旁指點了我一下而已,並沒有教我什麼。……她說,她身為魔劍宗的弟子,不能隨便把宗門功法教給我,除非我拜入魔劍宗。」
陸杰點了點頭,臉上的喜悅之色已經不像昨晚那麼明顯了︰「這魔劍宗乃是天元十五宗之一,雖屬五大魔宗,不過他們用劍之技卻也非常高超。我們陸家的絕學便是听風劍法,你對劍技的悟性又那麼高,如果可以加入的話也不錯。」
葉軒望了一眼陸杰,卻見陸杰的臉上滿是慈愛之色,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很明顯是在認真的為自己謀劃出路。
雖不是父親,但是對待自己的感情,卻是比父親要更加親密。
「其實正道與魔門,也沒太大的區別,只不過就是行事方法有些不同而已。」陸杰看到葉軒在望著自己,他回以一笑,像是在開解葉軒一般,「魔門也有好人,正道也有小人。就像是孤陰一點陽、獨陽一點陰一樣,都是這個道理。……而且,經過昨晚那件事,你也應該看得出來了吧,其實這個世上,先天境界並不是顛峰呢。」
說到這里,陸杰有些唏噓的嘆了口氣︰「對于天元十五宗……或者說許多大宗派、大世家、大皇朝而言,這先天境,只不過是修煉之道的起步而已。」
對于這一點,葉軒也是深表認同,所以便有所同感的點了點頭。
而陸杰在看到葉軒點頭時,卻誤以為葉軒還沒有理解這一點,便再度開口解釋道︰「別看你二伯我在這白玉王朝號稱什麼十大高手,其實那都是虛名。……在先天境之上,還有一個長生境,像昨晚你遇到的那位楓前輩,就是長生境的高手。至于到底是什麼境界,二伯我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倒是不太清楚了。」
「長生境,很厲害嗎?」葉軒看到陸杰臉上的表情,于是便很配合的接了一句,「我們家族也有長生境高手嗎?」
事實上,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子湮的境界。
「一招就可以把我打成內傷,你說厲害嗎?」陸杰寵溺的望著葉軒,笑道,「我們陸家沒有長生境的高手。別說陸家,就算是四大世家也都沒有,不過我卻是知道,當朝國師就是一名長生境的高手。至于他到底有多強,我倒是不知道的,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比那位楓前輩強的。」
葉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依舊在默默吃著飯,對于這些內容他早就知道了,也並不是特別感興趣。
只不過,陸杰卻似乎要把這一輩子的一些遺憾都給說出來一般︰「不過如果你可以拜到那位楓前輩為師的話,將來要踏入長生境肯定不是問題了。……你看陸仁那老王八,還有家族里那些人,一個個多精明,全部都想把自己的子女推薦給那為楓前輩,這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魔劍宗的厲害。」
「這天元十五宗的門人,想遇到一個都難,更何況他們還有內外門之分。」陸杰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所以,難得遇到一個大宗派的弟子,他們這些人哪會在乎什麼正道還是魔門啊,只要能夠進入這些大宗派的內門就足夠了。像這位楓前輩必然是內門子弟,只要她肯收你為徒,你進入內門就不是問題了。」
听著陸杰的話,葉軒卻是翻了一個白眼︰這二伯也把進入這些宗門的事看得太簡單了。一般的弟子,哪有什麼資格收取徒弟啊,要是有人敢這麼做的話,對于宗門而言那就是直接按叛宗處理的。
「嘿嘿,離兒,想不想知道這天元十五宗到底是哪十五宗啊?」陸杰說到一半,卻是突然話鋒一轉,滿臉笑意的望著葉軒。
「我知道哦。」听到陸杰話里的一絲遺憾,葉軒卻是突然抬起頭說道。
「你知道?」
「恩,昨天子湮……前輩告訴我了。」葉軒差點犯了一個跟子湮一樣的錯誤,「而且,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很多游記雜篇都有提到過呢。天元宗門錄里甚至還有記錄什麼三十六上宗、七十二上門呢。」
「那些東西都充滿了水分,能看卻不能盡信。」陸杰不屑的說道,「既然你知道,你說說看這十五宗是哪十五宗吧。」
「這天元大陸無論是哪個宗派門府,歸納總結就是四種傳承,分別是道、佛、儒、武。」仰起頭,葉軒裝作一臉傲然的說道,「而其中底蘊最深、實力最強、名望最高的便合稱天元十五宗,這十五宗分別由六大名門、五大魔宗和四方勢力構成。」
「這《天元宗門錄》的開篇背得不錯。」陸杰點了點頭。
葉軒自然知道,這是陸杰的激將法,于是他便以十五歲少年該有的態度,不服氣的繼續說道︰「六大名門里,昆侖派最為神秘,連山門在哪都沒人知道,世人只知道分為大昆侖與小昆侖;位于西北的龍虎山是道宗大家,傳承數萬年,活了數千年的半仙人物多不勝數;那東北有一勾玉島,天劍宗扎根于此,天下十三劍仙他們就佔了三席;南方龍象寺,一座舍利塔,號稱萬佛朝宗;荒漠玄武宮,天下武者的聖地,與天劍宗共稱武道巨擎;還有那同樣不知山門的儒家聖地,社稷學宮,與天下皇室多有來往,一身浩然正氣諸邪不侵。」
听到這里,陸杰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他同樣知道這天元十五宗,但是要像葉軒這樣簡潔的一句話概括內容,他自問是做不到的。
看到陸杰的臉色微微一變,葉軒繼續得意的笑道︰「而那五大魔宗,便是指奪了天下十三劍仙兩席的魔劍宗,據說當年是從天劍宗分離出來的;還有同樣門宗分崩離析,三大長老各自混戰了數百年之久的黃泉門;除此之外還有佔據南海諸島的長生道、鬼域門;身兼佛道兩脈之長的花間派。」
「五大魔宗里,除了鬼域門的功法殘忍、所行之事多為傷天害理之事外,另外四家卻並不是如此,只是因為他們的功法並不像六大名門那般穩定,走火入魔的概率比較高,所以才被稱為魔宗。」
「這些……都是楓前輩告訴你的?」
「這些內容我都知道,十五宗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雖然葉軒很想把這句話給甩出來,但是他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沖動,點了點頭︰「是啊。」
「那……還有四方勢力呢?」
「同樣是佛道兩脈兼修卻一直低調行事的淨世宗;只收女弟子卻擁有無數高人客卿相助的玲瓏閣;百家爭鳴四脈並存的太一門;還有不知是門派還是家族的天淵黃家。」葉軒繼續說道,「據說中古時期以前還沒有這什麼十五宗的,是近古時期才排列出來的。而且除了這天元十五宗之外,還有兩個從上古時期就傳承下來的聖地,藥王谷和萬兵冢。」
「不錯,的確是如此。」陸杰點了點頭,「你二伯我那把佩劍,就是萬兵冢的一位高人送給我的。」
說到這里,陸杰卻是不勝感慨︰「這十五宗出來的弟子就是厲害,寥寥幾句話就把這些宗門特點都給講出來了,像那什麼狗屁《天元宗門錄》,厚厚的一本講的都是些什麼廢話啊。」
看到陸杰這個模樣,葉軒卻是輕笑一聲,然後繼續扒著碗里的飯。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猶豫了一下,陸杰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那個……楓前輩有說要引薦你進魔劍宗嗎?」
「她沒說什麼,不過她倒是說過些日子要送我一枚靈丹,助我提升修為。」葉軒小心翼翼的說著,他實在是無法忍受卡在下階七品顛峰的情況了,「她說這靈丹沒有丹毒,也不會有任何副作用,不過具體可以提升多少修為就要看我自己的仙緣了。」
原本還打算說什麼的陸杰,在听到「仙緣」二字時,便是閉口不說了。
或許在他看來,葉軒進入魔劍宗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