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緞被褥太滑,一下子溜到腰際,皮膚驀然暴露在初秋涼涼的空氣中,蘇籽言冷得打了一個寒噤,將被子往身上一扯,嘟囔一句「討厭」,翻個身睡自己的。
「起來。」凌少默已通完電話,兩個字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懶
這人真是,又擺大少爺的譜。
恨歸恨,她還是磨蹭著起來,隨便套了一件居家服,一邊在衣櫥里幫他挑衣服,一邊發泄不滿︰「我又不上班。」
「上班?你就等著上天吧。」凌少默冷哼一聲,按下呼叫鈴︰「容嬸,把今天的晨報晚報,還有什麼,統統拿上來。」
看八卦新聞可是她的喜好,他不是一向嗤之以鼻的嗎?
蘇籽言奇怪地 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
不會是他又上了頭條吧?也不知這次又搭上了哪位名星美媛。
心底一酸,蘇籽言機械地將襯衣撐開,誰知他一把抓了過去,自己穿上了。不一會兒,外面有人敲門,她恍惚地過去打開門。
容嬸拿著報紙站在門口︰「蘇小姐早。」
「容嬸早。」手伸向報紙,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
「拿給我。」凌少默命令道。
「是,少爺。」
從容嬸手里接過報紙,凌少默直接翻開娛樂版,掠了一眼,臉色大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猙獰可怕,兩眼凶光畢露。蟲
「什麼新聞,我看看。」蘇籽言莫名地生出大禍臨頭的感覺,搭訕著湊到跟前。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空中炸響,她本能地捂著臉,茫然地看向他,也感覺不到疼。
「少爺,你這是干什麼?」剛剛出門的容嬸吃了一驚,又折了回來。
「容嬸,這里沒你的事。」
「少爺,有話好……」
「出去。」凌少默打斷她。
他一向對這位女乃媽很尊重,現在卻一點面子都不給,看來事態非同小可,容嬸便叮囑她︰「蘇小姐,別跟少爺頂嘴,好好哄哄,啊。」
蘇籽言意識漸漸清醒,臉上火辣辣的疼,手上有溫熱的液體,拿下來一看,竟是嘴角破了,不停地往外滲血。
「你居然打我?」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哭著質問。
凌少默憤怒地將報紙摜在她臉上︰「還有臉問,你自己看看。」
她抓起來,打開一看,頭條赫然寫著︰龍少攜新歡酒店開.房。旁邊更是圖文並茂,兩人從飯店出來打的,再到帝豪酒店門口下車,直到進了標有118號碼的房間,連她在里面逗留兩小時零十五分鐘,都寫得一清二楚。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情知自己犯下了大錯,蘇籽言抓住他的胳膊解釋︰「龍少喝醉了,什麼也不知道,我只好送他去酒店,結果他吐了,我不得不留下來照顧他。」
「照顧?怎麼照顧,在床上嗎?一晚上幾次高.潮?」凌少默死死地盯著她,神色出奇地冷靜,語意卻極盡刻薄。
蘇籽言駭異地抬起頭︰「默,你不止是侮辱我,也在侮辱你自己。」
「是嗎?」他抬手,一邊輕輕地幫她擦拭唇角的血跡,一邊大聲吩咐︰「容嬸,去拿些冰塊幫她敷一下。」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容嬸長舒了一口氣,忙不迭地答應著去了。
指月復冰涼,溫柔地來來回回,可她還是害怕,身子發顫,嘴唇控制不住地直哆嗦。
「等會讓容嬸幫你消消腫。」他的指轉向她紅腫的臉頰,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心思︰「晚上我帶你去吃飯。」
「吃飯?」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雷霆萬均嗎,怎麼還有興致帶她外出?
「打扮漂亮一點,嗯?」凌少默微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火燒火燎的臉上,如同在創口上扎針,痛上加痛。
蘇籽言輕「嗯」一聲,點頭如搗蒜。
凌少默對晚上的飯局似乎很重視,打開衣櫥,親自幫她挑選了一件寶藍色小禮服,是她上次過生日時穿過的︰「就這件吧,配那晚我送你的‘剎那’。」
凌少默帶她去的那家餐廳,居然就是昨晚和龍應奇就餐的那一家,本城的地標式建築。
不過沒有選包房,大廳又是一番氣象,吊在空中的全玻璃地板,令她有眩暈感,好在他始終牽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如此親密。
餐廳經理親自過來問候,並推薦說今晚的A餐不錯,以剛剛空運過來的澳洲龍蝦和號稱九大最貴西餐食物之一的鵝肝醬為主打。
「就兩份A餐吧。」凌少默照例沒有爭求她的意見。
侍者便問︰「凌先生,是否立即上菜?」
「不急,等客人來了一起上。」他漫不經心地坐在那,渾身散發出散漫不羈的味道。
不知道客人是誰,不過能讓他等的人,不會是一般的人物,只是為什麼要拖著她一起來?
並且,還這樣招搖過市。
越想,蘇籽言越怕惴惴不安起來。
等客人一現身,她驚得差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們等的人,居然是龍應奇。
凌少默也不起身,淡淡地點頭︰「坐吧。」
侍者拿了菜單過來,龍應奇依舊點了一份特別推薦。
蘇籽言兩手擰著餐巾,不敢抬頭,這是她第一次和凌少默一起見到相識的人,這個人還是他太太的哥哥。